二十八、我心迷乱
狂生汪某2015-10-25 02:423,537

  法会继续进行,大殿内外听法之人都是久慕国师声而来的,但是所谓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亲耳听他舌绽莲花,讲授佛经,让人如沐春风;亲眼见他点化恶和尚,大慈大悲,佛法无边,当真是活佛在世。弘忍对国师更是心悦诚服。

  摩云本来心不在焉,但是听到妙真如心实相无相的奥妙之处时,忽然心动,正入神间,手里牵着的“呼雷豹”本来一直驯服地蹲坐着,忽然站立起来,欲挣脱他手里的铁链。摩云知道它又有发现,就脱离听经人群跟着它一路出寺。

  寺庙外也是人流涌动,远近百姓都赶来听佛会,只是寺门口有四名执事僧守着,面前摆着箩筐,进寺即收取两文钱香火钱。因此,很多人没钱不得进去,都在寺外徘徊留恋。又有很多小摊贩都在门外大道边叫卖,生意火红。

  小摊贩们发出一声惊叫,“呼雷豹”扑过去,咬住一个卖酒老翁的裤腿不放。

  那卖酒翁头戴一圈斗笠,斗笠沿低垂着把脸都遮掉了大半。摩云拍拍他肩膀,“花大爷,寺庙门口卖酒,也亏你想得出?”

  卖酒翁解下斗笠撕掉假须,露出面目正是“大色鬼”花留秋,拉住摩云衣袖,“来不及了,摩云,快跟我走,有人要见你!”

  摩云一愣,“什么人要见我,莫非是从长干寺掳走你们的蒙面女子?”

  花留秋着急地说:“原来你已经猜到了。不过时间不多,来不及细说。你只管跟随我去就是了。”

  摩云笑道:“‘梁上三君子’诡计多端,不知又想出什么办法来让我上当。”

  花留秋说:“那位高人给我规定了时辰,去得稍迟,我那大哥和三弟可就惨不堪言了。”

  “他们一向善于自得其乐,如何就惨不堪言了?”

  “摩云,你哪里知道,他们都受那位高人所制。高人让我找到你,并带你去见她。若迟了半个时辰就要让老酒鬼吃一种戒酒药,叫做‘闻味色变、翻江倒海、搜肠刮肚戒酒丸’,然后要剁掉小赌鬼的十根手指,让他从此玩不转骰子。”

  “他们两个一个好酒一个爱赌,那位高人如能帮他们戒掉恶习等于是在坐一桩大好事。不过,倒是奇怪,此次你为何如此看重义气,居然没有丢下两个结义兄弟不管,自己溜之乎也?”

  “‘梁上三君子’义气为先,我如何会丢下他们不管。”

  “高人在何处等我,离此多远?”

  “不远,以你我的脚力不到小半个时辰路程。”

  “那你又何须着急?”

  “实不相瞒,我被高人下了药物,再有一个时辰她还没有见到你面,药性发作,从此我就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你这样子还有什么威风不威风的?”

  “那位高人强*我吃了一枚药丸,说,‘我这些用毒的功夫本来就源出于前朝太监,你服用这枚药丸,如果到了时辰还找不来摩云,从此也就只能做太监了’!”花留秋一脸苦相。

  “好,我就随你去见高人。”摩云暗暗好笑,那位高人手段果然高明,居然将“梁上三君子”制得服服贴贴的。同时,心中也起了几分好奇,一心想见见那所谓的高人。

  “摩云,只要你能保住我命根子,‘梁上三君子’自缚手足,随你进京伏法。”花留秋展开“脚底抹油的功夫”一阵风地远去。

  摩云暗说:“这是要考验我的神行追踪术了。”展开神行步法,追赶上去。

  花留秋这次真是舍了命奔跑,约莫狂奔了小半个时辰,离目的地还有一箭之遥,已经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倒,上气不接下气,只觉背后风响,摩云矫若惊龙,擦肩掠过,猛地停步,气不喘面不红;紧接着是“呼雷豹”也赶了上来。

  花留秋不由由衷佩服。摩云说:“就到了吗?”举目打量地形:这里是一片绿色山野,雨洗过后格外清新爽目,脚下草丛中有朵朵野花点缀,远近突起着几个小山包。这时,从山包后转出两个人,一个弯腰驼背,是李涂;另一个身材粗壮,是胡非为。

  “老酒鬼”李涂喜上眉梢,“有救了,大色鬼,你若请不来人,老汉从此就喝不了酒。这下可好了!三弟,适才你还在和我打赌,说大色鬼必不能准时请来摩云,这次你可又输了,当真是逢赌必输!”

  胡非为说:“谁说的逢赌必输,老子和‘梁公’萧铣那一场赌局就赢了!”

  “要见我那人呢?”摩云还是有些疑惑。

  顺着花留秋手指处,一圆纸伞映入摩云眼帘,持伞的人背向这边,看不到面目身形,只能看到伞下飘曳的裙裾,一双红色小绣鞋,绣鞋踩在高高的木屐上——显然是一名女子。

  摩云沉声问:“你是何人,要见摩云所为何事……?”话未说话,他已经怔住了。“呼雷豹”早已经扑了过去,挨前贴后地似乎和那女子十分亲热。

  持伞女子慢慢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幽怨地望着他,“我知道你离家四年,早都忘记我了!”

  “原来是你,我以为……!”摩云只觉自己声音在发颤。

  “你以为会是哪个女子呢?”那女子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摩云慌忙岔开话题,“你娘还好吗?”

  “她还不是那样,永远生活在面纱下,包裹在仇恨中!你为什么不问我还好不好呢?”

  摩云略显尴尬,忽然想起一事,探手入怀,他怀中藏着一面铜镜、一把牛角小梳和一瓶月桂发油都是在江南集镇上买的,本想这次交了差使,就回雁门关外老家看望父老乡亲,这三样女儿用品是要送给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一位姑娘的。

  “我见你这一面,就是来要你向我道喜的!”

  “道喜?什么喜事?”

  “我娘已经将我许配与人为妾了“与人为妾!”摩云身躯一震。

  “那人便是幼时和你打架的‘鸡冠’刘武周,在你心里事物只有犬和酒,天地只有江湖和朋友,感情只有忠心和义气,根本就没有我,而刘武周虽说已有妻室,但是,对我千依百顺、百般呵护。”

  摩云伸进怀内的手又缩了回来,“那,那么就恭喜你了。”

  “我也曾告诉我娘,我已有意中人。我娘嘲笑说,‘不就是那个没出息的放羊小子酒醉糊涂虫吗?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父亲是个穷牧民,你要找的如意郎君也是牧民。嘿嘿,他不能出将入相做到可以接近皇帝身边的大官,就休想娶你。’我说,只要他争气定会出人头地。我娘却说,他恶习难改,只怕你等到白头,他还仍旧一无是处!后来,她便把我许配给刘武周为妾,因为他现在是楼烦汾阳宫监,有权有势,而且皇帝要到楼烦汾阳宫避暑,他可以接近皇帝身边……”,那女子就如梦呓一般说着。

  花留秋插言说:“姑娘,你要见的人,我已经给你找找来了。是不是应该把解药给我?”

  那女子说:“我给你下的只不过是‘垂头丧气、萎靡不振、软筋酥骨散’又要不了你的命,再说它根本就没有解药!”

  花留秋急道:“我姓花的半生风流快活,姑娘却要令我‘垂头丧气、萎靡不振、软筋酥骨’岂不是如同要了我的命一般?”

  胡非为幸灾乐祸地大笑,“大色鬼,如此一来,你就不会见色起意,到处留情了!”

  花留秋大叫晦气。

  那女子柳眉一竖、杏眼圆睁,“你再罗嗦,我便让你尝一尝‘闻味色变、翻江倒海、搜肠刮肚戒酒丸’,从此一闻到酒味便呕吐不停!”

  花留秋苦着脸说:“那样也就是说我不仅不能接近女色连酒都喝不成了!”

  摩云问那女子,“你何时学会了这些歪门邪道的用毒功夫?”

  “前朝有一个君王,昏庸无能,宠信宦官。于是宦官们便营党结私,号称‘刀教’。‘刀教’太监把持朝政,飞扬跋扈,利用江湖使毒高手配制毒药诛杀大臣。每次所用药方和下毒手法都详细记载,最后集成‘毒经纪要’一本。我娘无意中得到了‘毒经纪要’便传给我作防身之用。”那女子说,“‘闻味色变、翻江倒海、搜肠刮肚戒酒丸’却是我自行琢磨配制的,本来是准备给你用的,只盼你根除逢酒必饮逢饮必醉逢醉必发酒疯的坏毛病……!”

  摩云心里暗暗叫苦,果真那样岂不是一点人生乐趣也无?这才明白为何胡作非为的“梁上三君子”对她如此忌惮。

  只听她接着说:“……可是,我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就爱花天酒地、逍遥快活,本性如此。我若强迫你去掉饮酒的嗜好,只怕你心里一点都不快活,更何况,我就要嫁与他人,从此,你和我再无半点瓜葛。”

  摩云无语以对。那女子忽然展颜一笑,“你看我这身打扮好看吗?我到江浙一带,见这里的女子都是这般打扮,我以前可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裙。”

  摩云见她这一笑百媚横生,极是令人心动,嚅嚅连声,却说不出话来。

  花留秋在旁赞道:“岂只是好看,简直是天仙下凡,人间少有!”话音未落,“啪”地一声,重重吃了一记耳光,接着一张嘴唇便肿胀起来,颜色紫黑,显然是中毒。

  那女子发怒,“我要他亲口赞美我。谁让你多嘴的,我叫你一个月说不了话!”突然扔掉雨伞,踢去木屐,发足狂奔。

  摩云朝她背影叫道:“花儿妹妹……!”那女子却去远了,身形隐没在山包后,以他的“千里神行术”转眼间便可追赶上去,可他竟只挪动了一下脚根,就放弃了。

  “老酒鬼”李涂叹息说:“可惜啊,如花美眷来日重逢竟要成为他人之妇了!想不到桀骜不驯、豪情万丈的摩云原来心底还藏着这么一段情愫,当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摩云内心惆怅,脸色凝重,默不作声。

  花留秋嘴唇肿大,说话困难,连比带划。

  胡非为大笑:“大色鬼,你是要老酒鬼不要乱说话,小心摩云杀人灭口啊,你这张嘴现在肿得象个簸箕似的,还用得着灭口吗?”

  摩云回过神来,朝“梁上三君子”恨恨地说:“该上路了吧?还要不要使点花招?”

  胡非为摇头说:“不会了,反正怎么也逃脱不了你的神行追踪,我三兄弟是宁愿死也不能戒掉各自的嗜好,所以既不想出家做和尚,更怕刚刚那位姑娘的毒药,心甘情愿跟你上京伏法。”

继续阅读:二十九、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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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武长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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