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了江婉婷的房间,在庭院中间一棵桂树下,并肩坐着,微风袭来,黄色的花瓣,洋洋洒洒,袭落一身。
王残月看着柳沁雪,娥眉清秀,朱砂点唇,细腰长挑,体态匀称,花容月貌,芳馥袭人,她和江婉婷站在一起,倒不显得出众,一旦分开,倒也是出落大方的美人。
王残月有意无意地询问着关于一些江婉婷的事,柳沁雪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她父亲已故好友的女儿,临终托孤,从小就在柳家长大,父亲对她比对自己还要亲,王残月又问度空大师,柳沁雪一一解答,自从和白思昭打斗,不分你我,两败俱伤,已在后院疗伤休息,王残月听了,心稍安。
前厅,众人品茗论事,玉柳先生不语,脸一直阴沉,想着事件的前前后后,江婉婷和柳沁雪吵架,江婉婷一个人下山,临湘村,一夜之间,一个活口都没了,灵蛇仙姑孟兰茵,真的是她,玉柳先生不由得神色陡变,孟兰茵啊孟兰茵,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为何还是念念不忘啊,背信弃义,恩将仇报,难道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吗?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
众人则不清楚玉柳先生和孟兰茵之间发生了什么,玉柳先生把这段情,这段痛隐藏的很深,未向任何人启齿。
华阳真人见多识广,讲述着江湖的见闻,孟兰茵和玉女青花卧禅秋同为玄龟子易逍遥的徒弟,但世人只知道卧禅秋济世救人,贤名远扬,被誉为济世婆婆,孟兰茵吗?独来独往,很少在江湖走动,她的事迹鲜有人知,世人只知道她爱玩蛇,被称为灵蛇仙姑,八年前,江湖传言,说她欺师灭祖,一手缔造玄龟山血案,但易逍遥乃武学宗师,不足可信,究其为何,众人无所知晓,挖空肝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半个时辰后,忽闻家人来报,“老,老爷,不好了,江,江小姐她活了。”
“什么?”玉柳先生大吃一惊,如恩大赦,喜出望外,急忙跑到了后院,只见江婉婷躺在了床上,身体娇弱,面色稍有些发青,嘴里一直叫嚷着饿,众人不明来历,误以为邪崇临身,面面相觑,不敢靠前。
玉柳先生竟直不顾地来到江婉婷的身旁,用手摸了摸江婉婷的头,正常啊,喜上眉梢,吩咐下人赶紧传饭,之后双手合十,闭目向天祈祷,观音如来孙悟空一大堆,全感谢个遍。
江婉婷看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像是在看怪物,懵懂地问道:“世伯,这是,怎么了?”声音如娇莺啼啭。
“婉婷,你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玉柳先生不胜之喜,不知该做什么,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之前那种痛楚一扫而光。
王残月和柳沁雪则在暗处拍手,相视而笑。
一连数日,江婉婷也渐渐地恢复了气色,王残月和柳沁雪则天天地陪着她,形影不离,柳沁雪数次问王残月药从何来,得到的答案,无可奉告,时间长了,便也不再问了,这次事件只有她二人知道,别人无从知晓,误传江婉婷是九天玄女下凡,人云亦云,以讹传讹。
王残月自从见了江婉婷,便心神不宁,茶饭不思,日日寸步不离,闭目睁眼都是江婉婷,百般难描含情目,般般入画水芙蓉,莺惭燕妒娴静雅,顾盼生辉花想容,王残月甜言蜜语,东扯西拽,搞得柳沁雪嫉妒,江婉婷厌烦,王残月则不以为然。
这一日中午,玉柳先生正和华阳真人谈经论道,争执不休,此时,一家丁送上一封书信。
玉柳先生拆开一看,登时目瞪口呆,怔住了,一言不发,华阳真人见状,上前一看,乃是一首诗:江心堆柳暗香残,愁南浪雾罩君山。祁天春至春不至,涯绝飞雪亦飘然,遂追问何意。
玉柳先生长叹一口气道:“罢罢罢,十八年了,这段情压在我的心头整整十八年了,”方要一吐为快,只见家丁又来报,一个妖婆子已到庄前,口口声声要老爷出去。
玉柳先生语噎,急忙带着众人来到了山庄外,只见孟兰茵侧着身,披头散发,似一幽灵,只能看见半边脸,目露凶光,玉柳先生倒吸了一口冷气,十八年前的孟兰茵增娇盈媚,仪态万千,现如今却变得如此模样,怎一个仇字催人老啊。
玉柳先生上前一抱拳,微笑道:“孟兰茵,别来无恙否?今日大驾,请庄内一叙。”
孟兰茵一阵阴笑,笑声惊得山林鸟雀乱舞,道:“柳浪涯,不必了,你可记得,江南春雪,流浪天涯,哈哈哈------如今却在此做了缩头乌龟,”声音苍凉,语气轻蔑。
玉柳先生脸色苍白,窘的无地自容,道:“孟兰茵,过去的事了,你又何必再提呢?”
孟兰茵慢慢地把头转过来,那半张脸,狰狞可怖,道:“柳浪涯,你忘了啊,你真的忘得了吗?柳沁南,柳沁春,柳沁雪,哈哈哈,多好听的名字啊,收起你那唬人的鬼话吧,你我既然是同命相连,何不一起做一笔买卖。”
玉柳先生的脸一阵抽搐,白紫青红,也谈不上什么颜色,只感到又羞又涨,心也随之沉重,稍缓,玉柳先生冷冷的道:“孟兰茵,你何必打扰我的清修呢?你别忘了,当初你发下的誓言。”
孟兰茵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指着玉柳先生,横眉冷对,“誓言,啥誓言,见鬼去吧,海誓山盟,生生世世,共偕白头,骗人的鬼话,誓言,他背我令结新欢,这就是誓言,誓言,你不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一席话,说的玉柳先生哑口无言,想着自己这些年来,为情所困,为情所扰。
孟兰茵接着说道:“柳浪涯,我今天前来拜访,不是跟你谈情论爱的,我只想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玉柳先生忐忑不安地问道。
“我只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谁?”
“玉女青花卧禅秋。”
“卧禅秋,”玉柳先生的脑海中闪现着,一代侠女,青云出岫,仙风道骨,侠义凛然,那救江婉婷的一定是她,心里不由地暗暗感激,思索了片刻,方道:“卧残秋自从六年前一别后,再也无她的消息了。”
孟兰茵道:“柳浪涯,你别骗我了,这一带一直有玉女青花的踪影,我每放一回毒,她便救一个人,你俩又是老相好,你说你没见到她,你唬谁?”孟兰茵剑眉一竖,目光阴冷。
玉柳先生几近哀求道:“孟兰茵,我真的不知道玉女青花的下落,你别无理取闹了。”
孟兰茵冷笑道:“我无理取闹,你今天要是不说出玉女青花的下落,我将你玉柳山庄夷为平地。”
玉柳先生道:“你我皆是受害者,何必连累无辜后辈呢?孟兰茵,我真的没想到,仇恨会让你变得如此冷漠,无情,难道十八年的时间就一点也没磨灭你的仇恨吗?人都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呢?庸人自扰之。”
孟兰茵道:“我今天就背信弃义了,你救过我,那又如何,你不说出玉女青花,一样的死,柳浪涯,那就休怪我无情,”身形一跃,寒剑直取柳浪涯。
“妖女,休得猖狂,”莫凌虚大喝一声,持剑相迎,孟兰茵身形如灵蛇般轻盈,莫凌虚剑气如影随形。
“兰茵,我来助你,”一声长啸,一个人影如风吹落叶一般飘至近前。
孟兰茵回头一看,原来是剑狂任雪阳,冷冷地道:“谁用你帮了。”
任雪阳阴笑一声,道:“兰茵,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人敢欺负于你,我一定将他的人头送上,你的仇就是我的仇,”声音尖厉猖狂。
华阳真人一见,心中一震,任雪阳,江湖人称剑狂,杀人如麻,行踪诡秘,被誉为十三幽灵客之一,急忙上前,佛尘一撩,怀中一抱,冷冷地道:“任雪阳,好久不见啊。”
任雪阳双眼眯缝着,声音怪异荒诞,嗤笑道:“华阳真人,你在正好,你杀我弟弟,此仇正好一起了结。”
华阳真人目光凄冷,方想起其弟任雪山曾死于自己的掌下,便道:“其弟一生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来吧,今天我也要为民除害。”
任雪阳手执一把泣血长剑,直冲上前,剑法凌厉,招招直奔要害,华阳真人也是久逢战阵,毫不为之动容,串跃,腾挪。
度空大师因与白思昭打斗时,受伤,元气未复,在一旁观望。
柳沁南,柳沁春立于玉柳先生的两侧,注意着态势,保护着父亲。
风吹树摇,剑影寒光,柳浪天双手抱头,心痛,此时,身前飘来了诸多鬼影,也不知是何门派,柳云姑,度空等一起上前,一场混战。
王残月也毫不示弱,与江婉婷,柳沁雪一起大战一个喽啰,上演一出三英战吕布。
玉柳先生被柳沁南护着,左躲右闪,惊魂未定,眼前,凄惨惨,尸横一片。突然,一个身影,如鬼魅般一闪,未来的及看清摸样,玉柳先生啊地一声,胸口,一道血箭,喷涌而出。
柳沁南吓得惊呆了,大喊:“父亲,”竟不知是何人暗示冷箭。
玉柳先生缓缓地倒了下来,眼神空洞,那个影像又飘然而至,信步款款地向他走来,玉指芊芊,向他招手,玉柳先生微笑着,微笑着,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大喊了一声,“春雪,”眼睛一翻,气绝身亡。
孟兰茵见莫凌虚剑法凌厉,攻势甚猛,自己招架有些吃力,大叫一声,看招,莫凌虚以为又是暗器,迟疑了一下,孟兰茵跳出圈外,席地盘腿而坐,掌心向天,双目紧锁,口中念念有词,只见瓮中钻出九条灵蛇,金鳞闪闪,熠熠发光,莫凌虚惊愕,不知又使出何等妖法,只见灵蛇口吐红光,分四面八方而立,另一条为蛇头,立于中央,众人大惊。
灵蛇如黑夜的幽灵,闪着可怕的红光,左右旋转,天地倒悬,乌云蔽日,风扫氤氲,随着咒语一起旋转。
正在这危机时刻,不远处传来一声:“师妹,你这又是何苦呢?”话音刚落,一位仙姑跳入阵中。
孟兰茵方住了口,站起身来,冷笑道:“师姐,老情人死了,你却肯现身了,哈哈,晚了。”
卧禅秋道:“师妹,我本与世无争,你却苦苦相*,既然你找我,所谓何事啊?”
孟兰茵道:“师姐,我只问你,九转真经之玄灵篇的经文。”
卧禅秋微微一笑,道:“师妹,你我跟师傅学艺,你也知道,我只学医药篇,对于武功我是一窍不通啊,你又何必问。”
孟兰茵双目迥寒,道:“师姐,既然这样,你是不肯说了,那好,我让这些人为你这句话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