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灵蛇仙姑背信弃义 玉女青花舍身成仁9
逃客浪子2015-10-25 02:424,836

  无尽的雨帘,斜斜密密,王残月已筋疲力尽,浑身都已湿透,在风中,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如纸,双眼模糊,心底却涌起一股暗潮,血红的记忆,幻化着无数的魔影,一头栽倒在师父身上,睡着了,也许他的至孝感动了上苍,风似乎小了,雨也住了,绯红的花瓣,袭了一身。

  也不知过了什么时候,王残月在恍惚中惊醒,像是做了一场梦,空荡荡的眼神,看着师父,安详地躺着,泪在心中翻涌。

  “喂,你是谁呀,别跑到我门前葬死人啊,晦气,晦气,”一位白发老者用树枝捅着王残月的后背,冷冷叱问。

  王残月一惊,回头看着老者,精神矍铄,满脸的毛发,只能看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断了一腿,用一根树杈当拐杖。

  幻觉,王残月膛目结舌,抬起沾满泥巴的双手用干净的地方使劲地擦着眼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白发老者的胡须,乱发,随风飘洒。

  “你是聋子啊,”白发老者俯身仔细地打量着王残月,声音嘶哑,如撞钟般赋有神韵,“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快把死人弄走,晦气。”

  王残月身体如石柱般一动不动,狠狠地瞪着白发老者那张麻木的脸,道:“你怎么说话呢?白活了一大把年纪,”王残月瞥了一眼,竟直不顾地去陪着师父。

  “小小年纪,脾气可不小啊,她是你什么人啊?”白发老者指着卧禅秋质问道。

  “她是我师------”说到这,方想起了师父的告诫,又把话咽了回去,改变主意,“我不认识她,你管得着吗?”

  “总之,我的门前就是不让你葬死人,你再不把她拖走,别怪我不客气了,”白发老者依旧不依不饶的道。

  “你这个老头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啊,这个地方就这么大,你让我往那葬啊,我今天就葬在这了,”王残月吼道,声音如一道闪电划破苍穹。

  “那边有个瀑布,你把她掀下去,不就好了,”白发老者依旧没被他的气势所镇住。

  “你在说,信不信,我把你的胡子全拔光了,”王残月冷冷地道,也不管说的恰不恰当,目光充血,任何人也不能侮辱自己的师父。

  “好好好,”白发老者看着王残月那充满怒气的眼神,咄咄*人的口气,也不在多说什么了。

  王残月扶起了师父,心又是一阵酸楚,撕心裂肺。

  白发老者看看躺在王残月怀里的卧禅秋,摇着头,叹道:“哎,好可惜啊,”王残月竟直不理,白发老者又问道:“你不认识她,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边说边俯身去探卧禅秋的鼻息,早已气绝身亡,“把你的脏手拿开,”王残月喝道,白发老者缩回了手,眼睛却闪着泪花,那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又重现,表面上却心平气和,故作镇定。

  夜,很快的降临,四周阴深深的,白发老者已悄然而去,王残月怔怔的看着夜色,只感觉浑身发冷,湿透的衣服还未干,紧紧地搂着师父,回忆着洗影斋的点点滴滴。

  过了许久,白发老者出来了,却变了一种口吻,不像刚才那样的专横跋扈,深情地道:“娃娃,天黑了,你快点把她埋了吧,天这么冷,进屋吧。”

  王残月依旧是不理,也不吭声,像一具稻草人,眉宇间挂着悲悯。

  一连两天,王残月就这样坐着,紧紧地搂着师父,生怕别人夺走似的,目光慵散,白发老者也被眼前的小孩子镇住了,无论怎么规劝,王残月就是不撒手,不动地方,给他吃的也不吃。

  第三天,天依旧没有放晴,阴风扫着黄叶,白发老者拉着王残月的手臂道:“娃娃,你再不把她掩埋,就腐烂了,早点让她入土为安吧。”

  王残月方从记忆的梦幻中醒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跳入了坑中,那双沾满泥土结了痂的小手往外捧着水,一直到坑中的水全干了,又用短剑费力地砍了无数的藤条,树枝,编织着一个棺材大的花篮,周围撒满芙蓉花,方把师父放进了花篮里,又仔细地替师父理理云鬓,整理着遗容,遂割下了自己的一绺头发放入了卧禅秋的胸前,心里祷告一番,把做好的简易的藤条盖上,遂慢慢地扬着黄土------悲鸟哀怨,树木恸哭,白发老者也为之动容。

  一座新坟赫然而立,王残月拿出那柄短剑,找了一块不平整的树干,刻着恩师卧禅秋之墓,插入坟前,怅惘了许久,仇恨盈满心中,目光变得坚毅,回头看时,那个白发老者却已不见,王残月坐在那,满身泥泞,毫无力气,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

  正是秋天,不远处,有几颗红果树,王残月慢慢地走了过去,爬上了树,摘了一个,便大口地吃了起来,远远的却望见了崖下有一处茅屋,峭壁天然地搭了顶棚,虽不是严丝合缝,倒也可遮风挡雨,避着风寒,白发老者正坐在屋前发呆,王残月寻思着,这个老头是谁呢?遂又摘了许多,来到了白发老者的面前,递给他。

  白发老者看着王残月,却没有接红果,“你别假惺惺的了,猫哭耗子,假慈悲。”

  王残月一听,用尽全身的力气,解释道:“刚才我心情不好,你别生气了,我向你道歉,不拔你胡子了,”白发老者把头扭向一边,不理。

  王残月诧异地注视着白发老者,脑海中闪现着各种猜测,眼神却已模糊,由于淋雨,饥饿,王残月只感觉头重脚轻,眼前一黑,便昏倒了。

  待王残月醒来,却在屋内,白发老者哭得特别伤心,“禅秋,是为师害了你啊。”

  为师,难道是师公,王残月的心为之一震,这怎么可能呢?师公不是早已经死了吗?可是他明明说师公的,我听错了,看其样子有点像,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啊,王残月继续佯装昏迷不醒,听着。

  白发老者继续哭诉道:“禅秋,你告诉为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在这里苦等了你十年啊。”

  十年,那正是玄龟山血案发生的时间啊,真的是师公,王残月的心里惊喜,那为什么见了我师父却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试探自己,王残月想着理由。

  白发老者哭毕,来到了王残月的身旁,用手拍着王残月,目光和蔼,心思凝重。

  王残月假装刚刚醒来,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四周。

  白发老者看着王残月已经醒来,十分高兴,遂问道:“娃娃,你别怕,告诉爷爷,她是怎么死的。”

  王残月眨巴着眼睛,道:“我师父她不让我说,你是我师公吧,易逍遥,”王残月试探地问道,白发老者点了点头,王残月遂把自己为母求药,巧遇师父的遭遇,前前后后全都说了。

  易逍遥气得胡子都立起来了,“孽障,孽障。”

  “师公,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九转真经,还给你吧。”王残月掏出了那本九转真经。

  易逍遥看着王残月,刚才的挚诚,也是满心的欢喜,道:“既然是你师傅送给你的,你就留着吧,也算是个念想,不过,要谨遵你师傅的教诲。”

  王残月点了点头,又道:“师公,你是怎么到这的,你的腿------”

  易逍遥眼神迷茫,叹道:“十年了,我在这里苦等了十年了。”

  王残月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断了一条腿的老人,居然在此生活了十年。

  易逍遥泪光闪烁,十年前那一幕重现。

  玄龟山上,一片平和,丫鬟仆人吵吵闹闹,倒也安乐。

  易逍遥和铸剑老人一起品茗闲论,说地谈天,好不快活,易逍遥听着铸剑老人神采奕奕地讲述着自己的徒弟囚龙刀郑雷霆,那得意的神色,易逍遥则十分心寒地闭目思索着,自己精研武学七十载,武学,玄术,医疗,样样精通,可惜一生中没收到一个理想的弟子,两个徒弟中,卧禅秋人品极佳,可惜性格太过懦弱,况且对武学兴趣不浓,只对医药轻功感兴趣,孟兰茵确实是个练武的奇才,但也不知为何,仇恨心理极强,报复心太重,没有侠义心肠,不敢倾其所有。

  铸剑老人微微一笑,也深知易逍遥的心病,道:“逍遥兄,自古育人必先教其做人,人都做不好,岂能授之一业,你这一点,我是万分佩服,佩服。”

  铸剑老人走之后,徒弟之事,便成了易逍遥心中最大的症结,时刻记着铸剑老人的这句话,的确,人,先以善为要,笨,有勤可抵之。

  这一日,玄龟子易逍遥正在书房里看书,此时,孟兰茵因和师姐比武输了,一脸怨气地进来,道:“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逸风洗影剑啊,我现在连师姐二十招都抵挡不了。”

  易逍遥眼睛微微一睁,放下了书,道:“兰茵,不急,你先把那些济世救人的本领先学好了,将来为国为民做事,武功吗?将来自会教你。”

  孟兰茵心中忿恨,十分不满地离开了。

  事后,孟兰茵却因此事耿耿于怀,趁师父不在,偷走了一部临摹少林的大力金刚掌经,阴柔之女确练至刚之功,不得其法,走火入魔,被易逍遥及时发现,救其一命,易逍遥也是心地纯善,只是训斥了几句。

  易逍遥始终弄不清楚孟兰茵的心里究竟受到了何等挫折,问她不语,藏得极深,易逍遥尽量地用心法去开导她,却发现藏在她心中的仇恨就像一根毒刺,无可清除,那种仇恨的力量,犹如一股岩浆,不敢想象。

  又过了数月,孟兰茵变得焦躁,暴戾,易逍遥越发的感到这股力量的可怕,当时,白莲教暴乱,民不聊生,易逍遥便把二人叫到自己的房中,吩咐二人下山,去救天下受苦的黎民百姓。

  待孟兰茵走后,易逍遥又亲自嘱托卧禅秋,道:“禅秋,你秉性纯良,为师有一事相托,”遂把一部完整的九转真经交给了她,道:“这是为师一生的心血,至于下半部邪灵篇,我一会就把它毁掉,记住,这部九转真经记载了少林武当以及各门各派的精华,还有阵法,医药等,宁可将其毁掉,也不能让他落入坏人之手,你拿着它,找一个僻静之所,自己演习吧,之后,就不要回山了,若听说你师妹下山,你尽量地躲着她,我不想看到你们同室*戈啊,你最好化妆成仆人下山,避免无畏的争斗,”卧禅秋洒泪而别。

  易逍遥看着九转真经的下半部,邪灵篇,要将它毁之一炬,可心又不舍,因其里面有一些九转玄阵,易逍遥想到了岳飞之武穆遗书,很难抉择。

  孟兰茵心中哪有什么国家百姓,下山转了一圈,便又偷偷地回来了,此次回来却招蜂引蝶,带来了一些不知名的黑衣人。

  易逍遥想着,这些人来者不善,飘忽不定,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自己藏在这玄龟山上,就是为了躲避这些鼠辈窥窃其九转真经,看来自己的决断还是对的,但愿禅秋吉人天相,一路平安。

  易逍遥神思若离,若毁掉这半部九转真经,势必那些人也不会相信,反而会变本加厉地去使用各种卑鄙的手段谋害我与禅秋,不如使一招蒋干中计吧,来一个瞒天过海。

  易逍遥又重新改动着,遂把九转玄阵改为九转灵蛇阵,附上九灵之物,九灵之物即使全部配齐,恐怕也是垂之迟暮,危害不足矣,易逍遥尽量地把此书多改为自残,功力越高,自残就越重,但在扉页上警示:九转灵蛇阵,传为波斯拜火神教之巫蛊术与九宫图合演而成,有九灵之物方能成事,功力深厚方能驾驭,此阵威力无穷,但残忍,不提倡,功力不够,练此阵者,自省,若不适,且回头,切记,不可荼害无辜生灵。改罢之后,易逍遥便把邪灵篇烧了。

  这一日,易逍遥若无其事的在密室里练功,一个蒙面人如鬼魅般的飘至,毒气盈满室中,易逍遥发现毒气,却不敢妄动,怕走火入魔,那蒙面人闲庭信步地来到易逍遥的背后就是一记血阴手,易逍遥假装暴亡,趁蒙面人稍一迟疑,易逍遥一记空灵拳,直打的蒙面人倒退数步,换平常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易逍遥逃了出来,后面,蒙面人加上剑狂任雪阳,孟兰茵一起追杀,易逍遥身负重伤,跌落山崖,玄龟山,一片血海,所有无辜的仆人丫鬟,惨死。

  易逍遥毕竟功力深厚,才捡了一条命,蒙面人眼光凶狠,伤心病狂地把玄龟山镇山之石推落山崖,目的就是要把易逍遥砸死,好在偏离了轨道,可是易逍遥的左腿却被掩了进去。

  易逍遥进退不能,功力受损,只好抽出袖剑,忍痛截掉左腿,却昏死过去。

  也不知多少天,一场雨水冲醒了易逍遥,他神智虽不是很清醒,但心中却有一个信念,往前爬着,生的渴望,非常强烈,万幸之中,发现自己身处在事先布置好的世外桃源之中。

  这个世外桃源,易逍遥早就发现,在四十年前就暗中修好了地宫,花费了十年之功,易逍遥又亲自设计了机关,在这世外桃源中种植着奇花异草,真应了那句话,防患于未然,这条密道易逍遥只告诉了卧禅秋,易逍遥精通医术,采花止血,这十年,易逍遥经历了太多的磨难,饥饿,寒冷,伤病,但这些都未摧残他的意志,虽慢慢地恢复了点点功力,失去一腿,已不复往年之勇了,老态龙钟,苟延残缓,只有等待着卧禅秋的到来,可是卧禅秋十分听师父的话,十年了,易逍遥等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王残月听着易逍遥的催泪控诉,心隐隐作痛。

继续阅读:第三回 信传言残月赴天山 贪女色毒阳入地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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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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