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过去了,天一直阴着,恼人的秋风,吹着树木,阴森,王残月毫无头绪,脑海中一片浆糊,经历宛如梦呓,掩饰不住身心的疲惫。
夜,死寂,王残月知孟兰茵正在密室练功,趁孟婵娟睡着了,一个人出得屋内,山上,一片漆黑,几处房屋全被浓密的深林覆盖着,天上,浓浓的黑云压着朦胧的残月,林中的飞鸟扑棱地窜出,唬了王残月一跳,山虽不高,怪石嶙峋,颇为陡峭,奇花异草,缕缕馥香,自古华山一条路,玄龟山与其一样,看来逃走还得原路返回。
王残月在山上转悠着,不敢走远,深怕失足跌落山崖,关押师父的房间,灯还亮着,但门却锁着,王残月的心碎了,透过窗户,也看不清里面的状况,这些天,也不知师父咋样了,越想心越乱,遂又转到孟兰茵的房前,进得屋内,四处扫视了一圈,屋内阴暗,凌乱不堪,心中却暗暗地慨叹,仇啊仇,这就是报仇人过得生活啊。
山上,阴风阵阵,已是深夜了,格外的冷,王残月悻悻地回至屋内,不想却惊动了孟婵娟,王残月含糊地答着去小解,应付着她的问话。
王残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孟婵娟翻身看着王残月的背影,睡眼惺忪地问道:“残月,你怎么了,有心事,”自从王残月上山,孟婵娟则是欣喜不已,但看着王残月一脸愁云,心也随之凄楚,她不知王残月来玄龟山的用意何在,也不想知道,从不打听,只知道他来,自己是快乐的,王残月冷冷地道了句没事,便翻过身去,假意睡着。
孟婵娟坐了起来,披了外衣,来到了王残月的床边,抚着他的双肩道:“残月,你别骗我了,我知道自从你上的玄龟山以来,就没看你高兴过,怎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王残月把被拉上,盖着脸,生怕孟婵娟看出自己的心思,道了句没事,王残月心中苦楚,既不能说出自己跟卧禅秋的关系,更要保守九转真经的秘密。
“你不想说就算了,但看你如此,我的心里也不安啊,”孟婵娟坐在了床边,脸上挂着愁云,师父让她俩住一个房间,命她监视着,看着他呆滞的目光,内心却复杂地战斗着。
王残月寻思了一阵,探出了脑袋,目光深邃,道:“孟姐姐,那你知不知道你师公的一些事情啊。”
一提起师公,孟婵娟的脸罩上了一层苍白,那个和蔼可亲的影像,浮现,时间仿佛凝住,可惜,美好太短暂,孟婵娟稍定心神,止住悲伤,道:“我师公,我不太晓得,自从我上山,山上就只剩下我师徒二人,冷冷清清的,不过,我倒是听师傅常提起,”孟婵娟说着,极力掩饰着,飘忽的眼神。
王残月早看在眼里,知道她在骗自己,转过身去,淡然地道:“我知道你师傅不让你说,算了,睡觉吧。”
孟婵娟低下了头,回忆着那段可怕的经历,皱着眉头,道:“也不是了,那时,我还小,犯了错误,师父把我关了起来,第二天,山上就一片血海,师父只说,来了仇家,当时我师父也受伤了,就这样。”
王残月蹙眉,思索着,一个又一个悬案,一个仇字需要这么多人陪葬,悲哀,遂又继续追问:“那你师傅练功要练多久啊。”
孟婵娟想了一下,道:“嗯,少者十天,多者两三个月,我也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随便问问,”王残月眨巴着小眼睛,心里想着如何去救师父。
孟婵娟其实早就明白了,装作糊涂,面对王残月,那种情感,就像温水拂过心灵,暖暖的,道:“怎么,你想救我师伯啊,万万不可,我师父已在外面布下了奇门迷阵,闭关时已开动了机关,任何人都不能离开山庄,连个苍蝇蚊子也飞不入。”
这一席话,如一个闷雷,王残月只感到头晕晕的,这下麻烦了,一切的计划全部化为泡影,师傅能走出此阵吗?便又问道:“这个机关是你师傅设计的?“孟婵娟点了点头,道:“前些年,我师父为了练九转灵蛇阵,那时任雪阳等为了窥其绝学,经常前来骚扰,师父便设计了这个迷阵。”
王残月的心悬着,不管怎样,都要一试,次日晚,王残月趁孟婵娟睡熟,偷偷地来到卧禅秋的门前,用剑费力地把锁头打开,进得屋内,救出了卧禅秋,看着师父憔悴的面容,又遍体鳞伤,心如针扎。
二人出来,卧禅秋倒吸了一口冷气,摸着王残月的头,道:“残月,看来我二人是很难逃出去,左边是悬崖,其他三面全被孟兰茵用奇门迷阵封住,只恨自己当年未跟师傅学阵法,正是应了那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王残月心灰意冷地道:“师父,现如今,我们怎么办啊?孟兰茵现在正在密室里练功呢?孟婵娟睡熟了。”
卧禅秋一听到密室,眼前顿时一片光明,想起了一个去处,轻声道:“跟我来。”
二人悄悄地来到了密室左门,卧禅秋拉着王残月,附耳道:“这一处只有我和师傅知道,开启机关之法,我秘授于你,你可记好了,”王残月点了点头,用心地记住了。
“谁?”卧禅秋喊道,此时一个如鬼魅般的人影立于二人的面前。
“剑狂任雪阳,你怎么会在这里,”卧禅秋十分惊诧,道,“这是我玄龟山的密室,你是怎么进来的。”
任雪阳一阵狂笑,道:“卧禅秋,你又何必问呢?兰茵的第六感真是强,就知道今天有情况,没想到,哈哈哈。”
卧禅秋把王残月护在身后,慢慢地向左门移动,握住了开关,按着开启秘法,只见大门嘎吱开了,卧禅秋猛地把王残月推了进去,门便咣当地关上了,卧禅秋喊道:“无论什么情况,也不许你出来。”
任雪阳一惊,“吆喝,卧禅秋,想不到,这还有一个密室。”
卧禅秋冷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不管怎样,凡是进入密室的人都得死,”任雪阳轻蔑一笑,眼神变得聚集,寒光如电。
“你搞错了吧,这好像是我玄龟山的禁令,”卧禅秋眉头紧蹙,双瞳含血,道,“任雪阳,你一手缔造我玄龟山血案,用意何在。”
任雪阳嘴角微微挂起,道:“很简单,我只是为了兰茵。”
卧禅秋反问道:“你喜欢她。”
任雪阳斩钉截铁地答道:“没错,我要帮她当上玄龟山之主,卧禅秋,你的问题太多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就让我送你去见你师父吧。”
“你不能杀他,”一个凄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任雪阳看着孟兰茵,急忙陪笑道:“兰茵。”
孟兰茵瞥了他一眼,任雪阳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全身酥了。
卧禅秋看着他的丑态,一阵冷笑,道:“师妹,我真没想到,这个密室也可以让外人随便出入。”
孟兰茵想解释什么,却不知如何说起,支支吾吾地道:“师姐,我------其实------”
“你不用说了,留着你的话,等见到了师父再说吧,”卧禅秋心纠结着,想着,把洞口堵死,王残月怎么办,看着孟兰茵如鬼一般的身形,一闭眼睛,心一横,算了,就让她二人再多活几天吧,遂大喊一声:“师父,弟子无能,残月,替我报仇,浪涯,我来陪你,”喊罢,卧禅秋便冲了出去,头往石壁上一撞,顿时,血染当场,气绝身亡。
孟兰茵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住了,缓缓地道:“师姐,你好狠心,临死也不告诉我九转真经的秘密,”看着师姐那睁着的双眼,像是控诉,像是索命,遂又走上前去,玉齿紧咬,瞪着双眼,指着卧禅秋,怒吼道:“你干嘛看着我,你干嘛看着我,我叫你看,你还看,”猛踹着,满腔的仇恨,夙怨,一骨脑地发泄着,孟兰茵的双瞳惊恐,呆若木鸡,心在颤粟,卧禅秋的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孟兰茵心里莫须有的恐慌,从未有过的惊悸,不敢在看了,像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任雪阳也不敢相信,见孟兰茵神智癫狂,便也跟了出去。
王残月躲在石室内,听着外面的声响,心痛,脑袋不停地磕着石壁,已沁出了血汁,师父舍身,是为了自己而死的,王残月悔恨交加,不行,我不能让师父的尸体就这样受人践踏,王残月听着外面的情况,好像没有动静了,算了,死就死吧,王残月毅然地打开了石门,还好,孟兰茵他们不在,王残月费力的把师父的尸体拉回了密室里,心,松了一口气,看着师傅睁着的双眼,像是有未了的心愿,王残月抱着师父的头,轻轻地阖上了她的双眼,“师父,你放心,我一定手刃仇人,为你报仇,”手捋着师父那花白的头发,一绺一绺的,用短剑割下一绺,藏在了怀里,眼神中闪现着惊骇的光芒。
又过了许久,王残月查看着这间石室是否还有别的出口,按照师父的口诀,却又惊奇地打开了另一扇门,王残月惊呼,别有洞天啊,是一个地洞,往下深不见底,一片漆黑,但有一个扶梯,难道这能通出去,遂自己下去查看一番,地洞底部,向前延伸着一条暗河,上面浮着一条小船,还真能通出去,王残月暗自庆幸,遂又爬了上去,把自己的衣服解下,背起了师父,用衣服绑好,咬着牙,往下爬,师父尽管不是很沉,但也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到了下面,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休息了片刻,轻轻地把师父放在了小船上,自己摇着橹,向外划,到了尽头,船也搁浅了,下面是一条小小的瀑布,王残月下了船,把师父抱了下来,环顾四周,全是悬崖峭壁,也不知有没有出路。
外面,天依旧阴沉,风呼啸着,倾斜着细雨,王残月把师父背到了一棵开的正艳的芙蓉树下,抚摸着师父的脸,心绪万千,就在这里吧,玄龟山脚下,王残月用短剑挖着,用手刨着,此时,雷声大作,闪电惊魂,暴雨倾盆,王残月也全然不觉,稚嫩的小手,已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