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隆叮咚,俺找了你半天不得人,原来你早在此处。”白虎不满道。
朱柳做贼心虚,傻笑道:“我闲来无事便进来打扫、打扫,你们忙,我先走了,明天见,不送。”看这阵势不妙朱柳拔腿就想开溜。
“你等等,我有事与你商量。”包不清说罢,示意众人坐下。
在包不清的示意下房,白,贝三人分别找了张木凳坐稳,朱柳看着听雨轩内仅有的三张木凳就这么被平分,心里不免有些发毛傻傻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很快,包不清便指着那张刷满树胶的太师椅对着朱柳道:“朱柳,你坐那张太师椅。”
这还了得,就是站死了那张椅子也是碰不得的,朱柳一头冷汗道:“那张椅子可是大人您的,我岂能坐得,大人您坐我站着挺好。”
包不清一脸不悦道:“哪来这么多话说,让你坐下这是命令,怎么,我这个县令的话在你这行不通了么?”
见包不清大动肝火,心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该怎么办?”朱柳心里不停盘算着不自主地走到太师椅旁边,最后挣扎道:“禀大人,我屁股长了颗痔疮坐不得。”
“长刀子你也得坐着。”说罢,包不清趁朱柳不注意一把将他按在太师椅上。
“啊……”朱柳一坐下,随即吓得大喊了一声。
看着朱柳满头大汗,包不清关切道:“怎么了?喊这么大声。”
“没什么,我屁股疼。”
“既然如此,那你站起来吧。”包不清改变主意了。
朱柳倒是想站着,可是不管怎么挣扎椅子都跟着他动,心里暗暗唠叨着现在卖什么都有假货,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碰到个卖真货的呢?无奈道:“房大哥几个都坐着那我也坐着好了,大人你站着辛苦了。”
包不清冷冷哼了一声,扫视了一周对着房龙开口问道:“你走遍了全县所有的客栈可有收获。”
房龙摇了摇头道:“没有,都说事发当晚没见过死鬼蓝墓荣,喝酒的地方很多我琢磨着他们不一定非得在客栈不可。”
包不清点了点头道:“有可能,实话告诉各位,据吴师爷分析蓝墓荣之死极有可能是方天霸指示的,而且我们猜测方天霸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包不愣。”
贝东尼道:“就因为上次他在县衙殴打不愣公子,赔了两万两一事。”
包不清点了点头道:“如今木王帮横行霸道,目无法纪,百姓苦不堪言,你们说该如何是好?”
白虎忿忿不平道:“这还用说,砍了方天霸那贼厮为民除害。”
包不清摇了摇头道:“木王帮帮众甚多且又与刺史、知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盲目抓他无疑是引火烧身。我和吴师爷的意思是挑起木王帮与伍氏兄弟互斗我们再坐收渔利,你们觉得可好?”
除了朱柳不吭声,其他三人均表示包,吴二人想他人之不敢想,即合律法又合民情,他们代表人民感谢他们。包不清继续道:“我想派个人加入木王帮挑起木王帮内讧及挑拨他们与伍氏兄弟的关系,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个双方都不讨好的苦差,而且此去九死一生所以不强求各位,望各位以拯救百姓于水火为己任而深思熟虑,你们也不必说话,愿意去的坐着别动,不愿意去的就先行回去歇息吧,本官绝不怪罪。”
房,白,贝三人通过快速熟虑后,均摇了摇头默默离开回屋睡觉。看着仍然坐着的朱柳,虽然看不懂朱柳为何两眼通红,两手一直忙着脱衣服,但还是竖起大拇指宽慰道:“真不愧是一本禅师坐下弟子,你没让我失望,好样的。有什么要求说吧,我尽量满足你。”
“我就一个要求。”
“说。”
朱柳大声道:“能不能不去?”
包不清怒道:“不去你还坐着作甚?”
“鬼才想坐着呢?这把椅子把我沾住了,我走不了。”朱柳一急,真相也就脱口而出。
包不清冷冷看着刚脱去外套站直身子的朱柳许久,摇了摇头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消失在茫茫的夜空里。
次日一早堂鼓大作,贝东尼带着三个民壮闯进朱柳偏房将他带上公堂。朱柳到得公堂便听见两旁皂隶齐声高喊‘威武’,气氛十分庄严、恐怖。包不清端坐正中,吴智站在一旁冷冷看着。
朱柳一头雾水怎么想也想不通这唱的是哪一出戏,但就包不清那张铁青的脸也不难看出绝不是想请客吃饭,心里不免有些寒颤。
贝东尼作了一揖道:“禀大人,疑犯带到。”说罢,领着三名民壮退了下去。
朱柳四处东张西望想看看疑犯长什么摸样,包不清案板一拍,喝道:“堂上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朱柳心想暗暗庆幸“还好,包大人没来由不知道我是谁。”左望望右望望可堂下受审的除了自己也没见其他人呀!
见朱柳半响没反应过来,吴智急道:“朱柳,包大人问你话呢。”
朱柳这才发现‘疑犯’指的竟然是自己,这是为什么呢?吓了一跳,慌忙跪着做了一揖道:“回大人话,小民姓朱名柳,不知所犯何罪?”
包不清问道:“那日方天霸在听雨轩内殴打包不愣你可知晓?”
“知道,当时我也在场。”
“你可知道包不愣因何被打?”
朱柳大声道:“因为包不愣假扮包大人您被方天霸揭穿,方天霸目无王法,完全不给大人您面子公然殴打包不愣,小人亲眼所见可以为此事作证。”
包不清案板再次一拍,怒道:“我问的是包不愣因何知道方天霸就在听雨轩内,又因何不早不晚刚好在吴智离开后才出现的?”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遭了,他这是要过河拆桥,秋后算账呀!”朱柳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包不清大怒,喝道:“大胆,你不知道不打紧有人知道,传民壮梅湖。”
很快一个身形消瘦又有点驼背约四十来岁的汉子走进公堂,跪着道:“民壮梅湖参见包大人。”
包不清询问道:“梅湖,你平日的职责是什么?”
“禀大人,小人受吴师爷所派负责在衙内看管公子包不愣。”
“方天霸殴打包不愣一案你可知晓?”
“知道的。”
“你可知道是谁告知包不愣,方天霸就在听雨轩内的?”
梅湖当场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朱柳兴奋道:“是他。那日公子在后花园玩蛐蛐,此人前来要求公子去听雨轩假扮大人,起初公子还不愿意,是他要挟公子说要移平卧牛岗公子才无奈答应的。”
朱柳目瞪口呆地望着梅湖,这才记起那日一直有个衙役在后花园内站着,当时也没太在意。心里暗道“我即没欠你钱财,又没强暴你老娘,你没必要讲得如此详细吧。”
包不清继而问道:“当时你因何没有阻拦包不愣前往听雨轩?”
此一问,梅湖吓得不轻,慌忙道:“大人明鉴,当时小人并不知晓方天霸就在衙内,还以为此人为讨公子欢喜带他去玩,没想这厮竟然如此恶毒使计陷害公子。”
包不清点了点头,案板再次一拍对着朱柳喝问道:“朱柳,对证人所言,你有什么要辩解的没有?”
朱柳心知再做解释也是徒然,还不如承认了痛快,道:“没有,我当时只不过看不惯方天霸如此霸道才想让不愣去杀杀他的威风,不想方天霸真敢动手打人,害不愣无辜被殴打我自愿领罪受罚。”
“甚好,大丈夫就应该敢作敢为,本县现在告你阴谋陷害包不愣,致使包不愣人身受到伤害,严重危害清河县治安,你可有异议?”
朱柳顿了顿道:“请大人念在这些日来我一直兢兢业业保护不愣的份上从轻发落。”
包不清点了点表示愿意考虑朱柳的请求,案板一拍道:“将疑犯朱柳收押择日宣判,退堂。”
从此,阴湿湿的牢房里多了一个名叫朱柳的新人。
房龙和白虎并没有去找包不清求情,而是去找牢头叮嘱他们要好生照顾好朱柳后找到贝东尼,他们也看出贝东尼与朱柳不和,想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贝东尼一脸无辜,他只是按令办事罢了,他对朱柳的那点意见早就在楚韵香送他袍子的那一刻起荡然无存了。
为了表明自己与朱柳没有私怨,主动找来梅湖对质,衙役里最无耻的莫过于这种卖友求荣的叛徒。
县衙里的衙役分为三部分,俗称三班衙役。一部分是负责左右开道,开堂时站在两边的皂隶,他们的职务相当于现在的司法警察。二是捕班快手简称‘捕快’,也就是房龙,白虎等人的职务,主要负责传唤被告人、证人、侦缉罪犯、搜寻证据等,相当于现在的刑事警察。
梅湖隶属第三部分壮班民壮,他们负责把守城门、衙门、仓库、监狱等要害部门,巡逻城乡道路,类似今天的武装警察。他们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都头’,《水浒传》里的武松便曾经任过这个职位,人称‘武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