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柳好奇道:“那你原先又唤何名?”
方婷死活不肯说,无奈经不住朱柳死缠烂打加磨蹭,没办法了才道:“我说了你可不许取笑于我。”
“我对天发誓,坚决不笑。”
方婷想了想才细声道:“方一芳。”
朱柳想笑却又不敢出声,两腮鼓起憋得满脸通红。
“说好不许笑的,看我不打死你。”说罢,抡起拳头欲捶,朱柳见状拔腿便跑忍不住大笑出声,方婷也提步紧紧跟着。
两人正追逐嬉戏间,朱柳突然看到方婷背后一熊腰虎背的汉子正向自己追来,吓了一跳“这不是马良又会是谁?”见马良一脸奸笑估计是又要找自己算账,当即拉开脚步往后猛跑。方婷一开始还追得上朱柳,这回完全不行了大喊着要朱柳等她,不想朱柳非但没有停住脚步反而越跑越快。
身后的马良随即提腿猛追,很快便越过方婷朝朱柳的方向跑去,方婷一看才知朱柳为何狂奔不止。也是心里一惊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远远跟着希望能救得朱柳一命。
“兄弟勿跑。”马良的声音在朱柳耳边响起,回头一看马良近在咫尺,一咬牙叹道:“娘啊!不用这么拼命吧!”当下使出吃奶的力气再次加速狂奔。
紧跟其后的马良见朱柳往北巷的死胡同拐入,笑了笑放慢脚步跟了过去。朱柳抬头一看无路可跑心全凉了,再一想,自己不但给过马良银子,又帮他把账单全给撕了,虽说是为了报复刁德翼,但受益的毕竟还不是马良,自己又何必怕他呢。当即大口大口喘着气转身看着马良,勉强撑起一张凶神恶煞的表情来掩饰胆怯的内心。
看着马良逐步靠近后提起双手,朱柳慌忙闭上眼睛本能地提起双手做抵挡状。等了半晌感觉不到任何反应,才缓缓睁眼一看又是一乍,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跪在自己眼前叩拜,朱柳内心即同情马良与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又敬重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本就一心想着帮助马良摆脱困境,继而见马良跪在自己面前不由得惊慌失措。
慌忙陪着跪在地上与马良对拜后,扶起马良急道:“马兄因何事行如此大礼,实在折杀小弟。”
马良两眼泛起一层薄薄的泪花,道:“前日多亏恩公留下那八两银子救得老母性命,马良还误伤恩人,今日奉老母之命前来陪个不是,叩谢恩公大恩大德。”
原来朱柳那日一走老妇人急喘骤犯,还好朱柳那日留下了八两银子才及时请来郎中购得药物抢救了老妇人一命,后又听说马良恩将仇报打了朱柳一顿,气得老妇人两日不与马良说话,臭骂一顿后责令马良前来与朱柳赔礼道歉,叩谢其救命之恩。
朱柳内心倍感伤怀,他不仅痛恨当政者昏庸无能致使百姓苦不堪言,又对世事不公感到极其不满,马良之所以对朱柳感恩戴德竟然是因为区区八两银子,这不得不说是种极大的讽刺,因为这些本不该发生。
就在三年前八两银子在朱柳和马良眼里跟本算不上是银子,朱柳何以落得今天这种地步除了自己任性外更多的是在某些人的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而马良则更加直接就是因为方天霸的出现,而方天霸之所以能独霸一方则仅仅因为有一个做刺史的叔父。此时的朱柳心底里更加坚信,师父那套‘阿弥陀佛’还不了张家清白,拯救不了深陷水火的黎明百姓。
“区区八两银子不足挂齿不敢言谢,至于误伤小弟便更不值一提,不打不相识嘛!”朱柳即对世风不满,即同情又佩服马良。两人又再寒暄一方后朱柳一时热血澎湃道:“如若马兄不嫌弃在下,在下想与马兄结为异性兄弟。”
“洒家正有此想法,不想竟被兄弟抢了个先。都是痛快人,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拜了如何?”马良也是异常兴奋。
就在此时方婷终于找了来,远远的便高声大喊:“马良,不得胡来。”惹得朱、马二人大笑。走近了才发现二人互搭肩膀大有相逢恨晚之感,朱柳大概说了一下情况,但关于自己那八两银子自然是只字不提,只说与马良一见如故今日便想结为异性兄弟,继而又将方婷介绍给马良,还将方婷如何设计刁德翼,如何将马良的欠条撕得稀巴烂经过尽数讲给马良知晓,直听得马良对着方婷拜了三拜以感谢方婷的大恩大德。
当日便买了黄纸、香烛、酒肆、活鸡等物件到关帝庙结义,一路上方婷不断细声叮嘱朱柳结拜时什么话都可以说,就一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万万说不得。
朱柳心里暗想不说这一句那还能叫结拜吗?又怕被马良听见也不敢与方婷就这个问题深入研究,只得勉强答应,打了个哈哈应付了过去。
到得关帝庙,朱柳对着方婷笑眯眯道:“方大小姐,今日我与马大哥二人结为异性兄弟,要不你也一起拜了,正好凑个数我们也来个桃园三结义可好?”
谁知方婷当即一脸不悦大声吆喝道:“谁稀罕与你结义,要拜你们拜个够好了,拉上我作甚,真个莫名其妙。”说罢,扁着嘴走到门口看都不看朱柳一眼。
朱柳一脸茫然,自己的热脸算是又碰到冷屁股了。马良却开心地笑了笑,拍了拍朱柳的肩膀笑道:“贤弟好生糊涂,别辜负了方姑娘一片心意才好。”
朱柳心里暗想自己明明被咆哮了一通,反倒成了不解人意了,这是什么世道?方婷虽然脸还是绷得紧紧的,但心里却乐着呢!对马良的印象更好了。
二人互报生辰八字,马良大了朱柳十六岁自然为兄,朱柳为弟。拜关帝、喝鸡血等相应程序走完,二人同时大喊一句“我朱柳(马良)今日与马良(朱柳)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算是正式确定他两兄弟关系。
方婷一听这句话当场便急了,碍于马良面子又不好发火,转身一句话不说哭着跑了。这回马良再有经验也猜想不出方婷因何生气,只道小姑娘耍些小姐脾气也是正常,只奉劝朱柳追上道个不是也就罢了。
朱柳心里却明白方婷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自己没有遵守诺言,喊了那句‘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话,但想不通天底下结拜的哪有不喊这句话的道理,为此事生气实在不可理喻故而不愿去追。
朱柳不愿意干的事马良也不好勉强,笑道:“贤弟,今日愚兄高兴。咱俩去喝几杯如何?”
二人随即找了家饭店坐稳,朱柳要了两斤牛肉四斤白酒打算与马良来个一醉方休。
两人喝得正酣,从楼上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高声大喊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概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蓉儿。蓉儿啊……”紧跟着呜、呜、呜大哭起来。
众人闻言无不大笑着起身围观,朱柳放下酒杯道:“这声音很熟悉,像是我那房龙兄弟。”
马良道:“即是自家兄弟,岂能让他在此出丑。”
两人立马起身挤进人群一看,果然是房龙手拿酒壶倒在地上撒酒疯。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又是大声咏诗。驱散人群将房龙抬到椅子上,朱柳不悦道:“房兄,究竟何事如此想不开来要糟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