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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快点!黄线缝口的麻袋运西仓,白线缝口的麻袋运东仓!”一个管事模样的汉子一手叉着腰,立在码头上指挥着苦力搬运刚从扬州过来的货船,此时已入夜,而运河边的码头上却是灯火通明,一片繁忙景象。
曹立春被萧云龙和岳非两人搀扶着走下桥板,看到码头井然有秩的场景,感动地道:“公子,咱们的粮食终于运回来了,灾民们不用再挨饿了!”
萧云龙看着眼前的忙碌,略微有些安慰地道:“是啊!总算是运回来了!咱们回去吧,这里我已安排好了,家里人恐怕还在担心咱们呢!”
三人爬上马车,轻快的啼声响起,曹立春放心地倒在岳非怀中昏睡过去。
西大街萧府门前此时已站满了人,人人翘首以待,见到萧云龙三人的马车驶了回来,人群中暴发一阵欢呼之声。萧云龙第一个跳下车,萧岚跑到萧云龙面前喜道:“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我们真的担死了!啊,曹大哥,你怎么了?”
曹立春胸口仍是剧痛不断,强撑着对萧岚笑了笑,道:“一点小伤,歇两天就没事了,粮食咱们运回来了,灾民有救了!”
岳非扶着曹立春,道:“萧姑娘,曹兄弟受了严重的内伤,需要赶快请大夫来治疗,俺得扶他进房间躺下,耽搁了这么久,怕要落下后遗症!”
萧岚一听又是一声惊呼,忙上前搀住曹立春另一只手与岳非一道扶着曹立春走进萧府。正在府中人和萧云龙问候时,萧管家走了过来,一脸严霜道:“公子,老太爷要见你,叫你一回来就去见他。”
“知道了!”
萧云龙脸上刚刚挂起的微笑刹时无影无踪,跟着萧管家走进了萧府。
萧老太爷高高坐在软榻上,左右两边坐着萧云龙的二叔和三叔,萧云龙长身跪在地上,脸上无一丝表情。
萧老太爷开口道:“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云龙环视高高在上的三人,道:“孩儿这次带回来的货,足以让咱们‘三圣帮’开销一年。孩儿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萧老太爷一脸怒容道:“还嘴硬!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意孤行,给咱们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你二叔和三叔辛辛苦苦训练了三年的童子军,被你一下子折腾了近一半,还有,这回咱们跟‘龙沙帮’结下了深仇,就算他们不来找咱们麻烦,咱们日后还怎么和南方做生意。这些后果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吗?”
“是啊,云龙,虽然你带回来的这些货可以让咱们舒舒服服吃用一年,可是代价太大了,‘龙沙帮’定不会善罢甘休,若他们向咱们宣战,是输是赢咱们心里可没谱。”二叔一脸愁色地道。
三叔听二叔说完也接道:“云龙啊,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要花那么多银两去白白救济那些灾民,他们可不会还咱们的银子,这么多银子进了他们的肚子,咱们的钱也来得不易啊!”
萧云龙静静听他们三人说完,接道:“我这次挑战‘龙沙帮’已筹划了许久,咱们受他们的欺凌太久了,总该咱们翻身搏一把。南方的生意咱们还要做,还要做得更大,可是咱们每次都得向他们交高昂的过路费,这种日子我的过够了。救济灾民,虽然花了不少银子,但我利用向南方购粮为幌子运了这批私盐回来,这就省了大笔的官税。还有一点就是我想利用这次大水灾广收民心,咱们‘三圣帮’不能总在黑道上走,有朝一日咱们也要赚干干净净的银子,这里面我还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当今天下民不聊生,人心思变,朝廷腐败无能,任由外族侵略,咱们应该未雨绸缪,一旦时机成熟,咱们便能揭竿而起,到时候分疆裂土也不是没有可能!”
萧老太爷和二叔、三叔听罢萧云龙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疯了!”
萧云龙正待分辩,萧老太爷颤声道:“孩子,你有抱负咱们三个老东西替你高兴,可是人总得量力而为,不可逆天而行,你得罪了‘龙沙帮’大不了咱们和他们拼,可是咱们从来不敢和官府斗,原因很简单,那是以卵击石。我和你的两位叔叔辛辛苦苦打下了‘三圣帮’的一片基业,是想让咱们一家人能过上好日子,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造反,这个念头到此为止,今后休要往这方面去想。现在的要务是如何应付‘龙沙帮’的报复,‘龙沙帮’不是‘飞虎帮’和‘麻衣会’,咱们的经济命脉还抓在他们手中。事既已出了,追究你的责任也于事无补,你回去赶紧制定计划应付‘龙沙帮’的宣战,最好要先发制人。”
萧云龙见父亲和二位叔叔不再追究他的责任,神色轻松一些,接道:“这些我早就想到了,在扬州时,曹立春与周康决斗,我见周康被曹立春击倒后,用脚底的飞针射中了周康,那枚飞针极其细小,我又是对准他头顶,料他已命不久矣。接下来,他们‘龙沙帮’表面上虽然会大张旗鼓地报复我们,但他们几个首脑之间肯定会出现争夺帮主之位的斗争,咱们再去试探看谁有意与咱们合作,咱们帮他铲除异己,以后咱们再要从扬州过货不就更容易了么!”
萧老太爷点头道:“能够兵不血刃自然是最好,可咱们不能全指望他们内讧,若他们齐心协力对付咱们,咱们事先还是要有准备。我的意见是先除去几个‘龙沙帮’中强势的元老,这样不但可以削弱他们的力量,还可以起到杀鸡骇猴的作用,咱们与他们谈起价钱来更硬气些。”
三叔一旁接道:“对啊!还是大哥想得周全,咱们的童子军虽然损失了七十三个,但还有八十五个已快出师了,如果能用这些兵摆平‘龙沙帮’咱们还是划算的,云龙,放开手干吧!”
二叔听三叔说完也说道:“云龙,你的这个计策好像以前在‘漕帮’身上也用过,你不怕他们早有防备么!还有,你说这次去扬州与‘龙沙帮’谈判,最后是以比武来决断,又是那个曹立春打败了你的对手,这个曹立春到底是什么来头,看他愣头愣脑的,手下着实很硬,他那张脸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到现在还没有查出他的来路吗?”
萧老太爷点头接道:“对,我也有同感,他初次进府时,当我问他师承来历时,他言辞闪烁,目光游移不定,我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能够力败这么多高手,背后定有极高明的师傅,想必他师傅的武艺不在我们三人之下。此人虽然武艺高强,但若不能为我所用,他日养虎为患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一定要查清他的来历,否则最好将他赶走,我每次看到他心里都有些惊慌害怕,莫非我真的老了?你起来吧!”
萧云龙长身一起,接道:“说到这个曹立春,真是我的福星,当初是他误打误撞捡到‘飞虎帮’晋南分舵的帐本,接着又挫败‘麻衣会’绑架岚儿的阴谋,在驻马店又帮咱们冲锋陷阵,挫伤了‘麻衣会’的锐气。这小子倒是一身正气,虽然也坏了咱们在黄河北边埋伏‘天马镖局’的好事,我见他头脑简单,便大加利用,此次又在扬州为咱们吐了一口恶气,若是真要赶他走,我还真有些舍不得。此人身世一直还是个谜,不过我一直在外围调查,待我寻些机会套套他的口风,他现在是越来越信任我,相信不久便能知道他的来路。”
萧老太爷宽慰地舒了口气,又道:“云龙,咱们‘三圣帮’虽然是我和你的二位叔父一手打下来的,但这几年你接手后,咱们的势力已不可同日而语,你的功劳我们都知道,但人要量力而为,野心太大未必是好事。你总不能看着我们几个老家伙跟你一起东躲西藏吧!”
萧云龙顿了顿,突然问道:“父亲,你曾说过当年你们曾是名震一时的‘独山帮’,那严百川原来还是你们结拜的兄弟,为何你们会反目成仇?”
萧云龙此话似说到三人痛处,沉默良久,三叔接道:“怪只怪严百川心术不正,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平日里就没把咱们三个看在眼里。在长沙时觊觎‘拳掌无敌铁金刚’的家传秘籍‘紫阳神功’,趁咱们三人与曹飞虎比武拼个两败俱伤,将曹飞虎杀死,抢走了‘紫阳神功’秘籍,又怕咱们报复他,更是下毒手打伤我们三人,不过他当时也受了重伤,还被我砍掉一只手臂。长沙一战后咱们三人都受了重伤,这二十年来,咱们隐姓埋名不光为了躲避先前的仇家,也是为了要找到他,可是听你说他已经被‘连云堡’、‘飞沙堡’和‘狼山寨’三家人给杀了,那本‘紫阳秘籍’也下落不明,你要留意那本秘籍的下落,一旦查到便要不惜代价抢过来。”
萧云龙不禁又问道:“难道那本秘籍真那么厉害么!”
三叔心有余悸地接道:“想当年咱们‘独山帮’威风八面,却在长沙府四人都敌不过曹飞虎一人,曹飞虎一身武艺虽然出自少林,但他内力惊人,全赖‘紫阳神功’秘籍,那本秘籍中的内功心法自是非比寻常,不然曹飞虎怎能雄冠三湘,人送‘拳掌无敌铁金刚’的大名。”
萧云龙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如此,若是探得那本秘籍的下落,我一定想办法弄来交给父亲。父亲,二叔,三叔,若是没有别的事,我想先下去了。”
萧老太爷点头道:“你先下去,我还有些话要跟你两位叔父商量下。”
萧云龙带上大门,足音远去后,二叔轻声道:“云龙这孩子越来越精明能干,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会不会……”
三叔一旁道:“你怕什么,咱们一手带大他,把全部的本领都教给了他,他难道就一点都不会念咱们的恩情么!云龙这孩子不会是那种人的。”
萧老太爷长叹一声,道:“我倒不担心他会反咬我们一口,我只担心这孩子心比天高,若真让他肆意妄为下去,说不定哪天他真的造反作乱,那咱们这一辈子的心血都会化为泡影。二十年前的事我们一直瞒着他的母亲,这些天她一直呆在自己的佛堂里,我想见她一面都难,莫非她已开始怀疑?”
二叔与三叔对视一眼,都不敢再开口,萧老太爷目光愣愣地望着萧云龙离去的大门处,苍白的脸上挂满忧愁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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