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张辽分麾下这百余名敢死之士为两队,一队在吕布军大营前放火袭扰,不求重创吕布军,只求激怒吕布。张辽则亲率另一队潜到吕布军大营后,找到一僻静之处隐藏起来。后来吕布果然中计,大为脑怒,命曹性、高顺二人领军分头搜索。其时正是寒冬季节,昼短夜长,天色依然未明,吕布军众士卒数十为一队,高举火把而行,却在明处,张辽所率这50余人则身藏暗处,悄悄靠近一小队吕布军,凭借己军乃精挑细选之勇武之士,武艺占优,骤然下手,出其不意将其全部杀死。然后张辽命麾下兵卒将杀死之吕布兵士军服全部剥下,穿于己身,乔装改扮为吕布军,将尸体隐藏后,高举火把,大摇大摆往吕布军大营而去。
夜色未散,再加上有刘备军趁夜偷袭,整个吕布军营寨内乱哄哄的,不断有兵士出出入入,张辽率队来到后营小门处,守营士卒拦住问道:“你等何人?”
张辽对吕布军中规矩、将领军官了如指掌,沉声答道:“我们是曹性将军帐下常司马手下,在外搜捕刘备军回营。”
守营士卒又问了句暗语,张辽也对答如流,守营士卒见并无破绽,遂放张辽等人入营。张辽进去后,领众人七拐八拐,来到吕布军囤积粮草之所在。粮草乃军中命脉,各军无不重点防备,吕布军的做法是于大营中单设一小寨安放粮草辎重,戒备比大营更加严密数倍。张辽等来到小寨门前,其时天色已明,张辽看到有一领军司马正在率一队兵士往来巡逻查看,上前施礼道:“见过李司马,请借一步说话。”
那位李司马跟着张辽走开几步,看了一眼张辽,神情立时大变,伸手握住腰畔剑柄,却见张辽面无惧色,正冷冷望着自己,李司马脸上阴晴不定,犹豫片刻,微叹一声,故意大声道:“原来是张兄弟,奉高将军之命找我有事啊,跟我来吧。”说罢转身领张辽等人进入小寨。这位李司马乃把守粮草小寨的最高军官,众手下士卒哪敢阻拦,李司马领张辽等50多人来到一空闲大账之中,见四下无人,对张辽下拜道:“属下拜见张将军。”
张辽微微一笑道:“你已经不是我的属下,我也不再是你的将军了。”
李司马跪地不敢起身,频频顿首道:“张将军此话折杀小人了,当年如若不是将军相救提携,我哪里能有今日?将军就如同我的再生父母一般,将军有命,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原来这位李司马数年前违犯军规,本应问斩,多亏张辽见其还是个有用之人,出力解救,并将其调入自己麾下,重点提拔培养,数年间累积军功升到领军司马之职。后来张辽因吕布投靠篡汉贼子袁术而愤然孤身离开,手下这般亲信兵将一个也没带走。李司马事后想起,仍感念张辽恩情不已。
张辽将其扶起,笑道:“我走之前你就负责守卫粮草辎重,天幸今日还是你,否则••••••我走后,主公••••••不,吕布大人没有为难你吧?”
李司马叹了口气道:“将军走后,主公大怒,听说陈宫先生预见到将军定投刘玄德麾下,故劝主公遣军追赶将将军杀死,以除后患,主公犹豫,没有答应。至于我等原将军属下,主公倒也没有追究连坐之意,一如往常。”
张辽听闻此言,慨然而叹,面露动情之色。李司马道:“听说将军现今镇守广陵,率5000老弱之众与主公万余大军对敌,今日乔装到此,深入虎穴,所为何也?”
张辽叹道:“广陵,我之必守也,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今日我冒死前来,求司马看在往日情谊,相助我完成一件大事。”
李司马忙道:“将军有事尽管说。”
张辽叹道:“说实话,我欲将你军粮草全部焚毁,这样一来,吕布大人恐只能退兵而去,广陵之围将解,也不需我与吕大人、高、曹二位将军临阵对敌,而有伤故旧之情也。”
李司马闻言大惊,怔怔无语,半晌才道:“这••••••粮草尽失,我是要被杀头的。”
张辽以手拍其肩膀,安慰道:“我知你没有家小,了无牵挂,助我完成此件大事后,你随我投效刘玄德刘皇叔吧,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李司马听张辽如此说,颇有几分心动,兀自犹豫,却见张辽抽出自己兵刃掷于地上,笑道:“如司马不能成全,请将我斩杀向吕布大人请功即可,我绝无二话。”
李司马见此,下拜哭泣道:“将军如此,我还有何面目活于世上?罢了!就惟将军之命是从!”
张辽大喜道:“有司马相助,此事必成矣!”
有了李司马这个内应,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张辽先命李司马将守卫粮草的士卒寻机调开,自己则率麾下这50余人将藏于身上的硝石火油等引火之物洒在粮垛之上,点火引燃。李司马故意大叫:“谁这么不小心!?失火了,快来救火!”守卫粮草的兵士见着火起,连忙赶来救火,往来穿梭,乱成一团,李司马与张辽等趁机混出粮草小寨,从大营后门而出,只说是出营寻找曹性禀报紧要军情,骗过守门卫兵,出了吕布军大营,如同从虎穴龙潭逃生,众人皆是长出一口气。
张辽率众人狂奔出10余里,找个僻静密林暂歇,李司马问道:“将军,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张辽淡淡一笑道:“往淮南方向走。”
此言一出,李司马等人大吃一惊,一人疑惑道:“将军,吕布大军粮草被毁,我等此行已然大获成功,此时应该回归广陵啊,去淮南做什么?”
张辽大笑道:“我是说往淮南方向走,并没有说去淮南。”
李司马似有所悟道:“将军,我明白了。见粮草辎重付之一炬,吕布必然愤怒,定会遣军出营追杀我等,但其料想我等会撤回广陵,故其必在往广陵方向派下重兵,而往淮南方向,吕布定不会多加在意。”
张辽笑道:“我正是此意,我们先往淮南方向走几十里,然后找一隐蔽之所等到天晚,再趁夜色绕路回归广陵不迟。”
李司马等闻言,皆大喜道:“将军见识甚高,就从将军之计行之。”
却说吕布见自己军中粮草辎重被大火焚烧,抢救而出的十不过一二,勃然大怒,立命将守卫粮草的李司马问斩,却得知李司马与数十人出营而去,不见踪影。吕布疑惑,高顺叹道:“主公,这李司马原先乃是文远(张辽,字文远)属下啊,文远对其恩同再造••••••”
吕布闻言,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张辽勾结这个姓李的狗贼,里应外合,火烧我军粮草!此仇岂能不报?传命下去,全军出动,把此二人给我抓回来,我要亲手将其等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高顺、曹性二将领命,见吕布愤怒,不敢怠慢,遣骑兵火速往广陵方向追赶,步军在后细细搜索,折腾一天,到夜晚时,却一无所获。
吕布大怒道;“难道张辽等人能飞了不成,明日再搜!”
高顺上前劝谏道:“主公,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军中乏粮,兵卒士气沮丧,军心动摇,再在此拖延数日,不需敌袭,我军将自败也。”
吕布冷静一些,长叹道:“这到也是,方今之计,该如何?”
高顺叹道:“以我之见,广陵已不可攻,主公可先收兵回归淮南,再做他图。”
吕布听高顺之言,心知有理,但如此轻易撤军,恐被世人耻笑,又不甘心败在原来自己麾下一个部将张辽的手中,故一时迟疑不决。
正此时,有淮南陈宫遣来的信使到,吕布命其入大账,问道:“淮南情形如何?”
信使道:“主公领军走后,刘备得知广陵危急,故令张飞、管亥二将领军猛攻我淮南,意图围魏救赵,以解广陵之围,同时庐江袁涣也受刘备之托,遣军而来,与张飞之军成两路夹击淮南之势。陈宫军师审时度势,出奇计夜袭袁涣军大营,大破之,袁涣军损失数千兵马,狼狈逃回庐江去了。现今淮南我军仍在与张飞所率之刘备军对峙,胜负未分。”
吕布点头道:“如此甚好,公台(陈宫,字公台)先生立下大功矣,不知公台为何事遣你而来?”
信使道:“陈宫军师听说广陵城守将乃是我军旧将张辽,恐主公此战不会顺利,故令我前来,送上军师书信,请主公一览。”
吕布听闻此言,面色转阴,接过陈宫书信一看,大有怒色,眼看就要发作,高顺连忙上前劝住,命信使先下去休息。
高顺叹道;“主公为何事发怒?”
吕布恨声道:“陈宫无礼太甚••••••信上说我非张辽之敌,如若战有不利,当先领军回归淮南,破了张飞,再徐徐缓图广陵不迟。”
高顺接过书信一看,只见此信乃陈宫亲笔书写,用词轻率,不恭之处甚多。
高顺久与陈宫相处,深知其脾气禀性,劝谏道:“主公,公台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向耿直,刚而犯忌,不太注意细节,故不为人所喜••••••但其对主公,可是忠心耿耿的啊,此点绝无怀疑。”
吕布沉默半晌,稍压怒火,叹道:“这我到是知道,公台······唉!不说了,传令全军,明日启程回淮南。”
高顺见吕布如此,大喜,立即下去布置。
第二日,吕布大军拔寨而起,往淮南而行,路上吕布频频回望广陵,心有不甘。高顺劝解道:“主公,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战失利,也不算什么。”
吕布苦笑道:“只是这个仗打得实在是憋屈,太不痛快了,张辽啊张辽······还真是个人物啊。”
高顺笑道:“主公也不必心急,淮南城下还有张飞······”
吕布一听张飞,眼中霎时亮了起来,目光中充满了熊熊战意,大笑道:“好久没有好好活动活动了,张飞正是我的敌手!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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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事情偏偏不如吕布之愿,等吕布率军回到淮南时,张飞、管亥二人已然领军撤回寿春去了。
张飞命管亥自去安顿兵马,一脸的不悦之色,直入大堂见过刘备、徐庶、赵云等人,叹道:“吕布就在眼前,不能与之大战三百合,这······太不痛快了!要不是军师严令,要我探知吕布从广陵退军,即刻撤兵回寿春,不得与之交战,我非得好好和吕布较量较量不可!”
闻听张飞之言,刘备淡淡一笑,转而面有忧色,长叹道:“有甘宁、苏飞二位将军的消息否?”
徐庶叹道:“还未有,以我之见······恐凶多吉少矣。”
张飞等将闻此,齐现悲伤之情,刘备泪如雨下,大堂之内,一片沉默。
半晌徐庶叹道:“甘宁、苏飞二位将军捐躯,乃我之过也,如不是我计策不周,也不会如此······请主公责罚!”
刘备拭泪叹道:“此事不能归怨军师,要怨只能怨在孙策、周瑜身上······传命,在寿春城外设立二位将军的衣冠冢,我要亲自前往祭拜!”
徐庶领命,自下去安排,赵云见刘备仍自伤感,劝道:“大哥,为将者,披坚执锐,冲锋陷阵,沙场战死,马革裹尸,所得其所也!甘、苏二位将军如若泉下有灵,也不希望大哥如此伤心的。”
刘备闻言默默点头,正此时,突有会籍太史慈遣心腹送来密信,刘备接过览毕,面露惊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