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敛容道:“原来是金尚先生,闻名久矣,没想到在这里相会,真乃我之幸也。”
金尚见太史慈如此,似乎吃了一惊,笑道:“贱名不足以动将军贵耳,我乃附逆之罪人也,将军则名震天下,乃天子御口钦封的‘神箭将军’,何故如此错爱?”
太史慈正色道:“先生此言差矣,暂且依附袁术,必有苦衷,先生定是大汉忠臣,不当以‘罪人’看待也。”
金尚闻听此言,感动万分,起身深施一礼道:“久闻子义将军不仅武艺高强、箭术无双,而且见识不凡,心胸宽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太史慈起身还礼,笑道:“先生过誉,我实不敢当,不知先生为何在此?”
金尚请太史慈坐下,长叹道:“袁术篡位,大逆不道,我本欲弃之别往他处,但被其监视甚严,不得机会。后在淮南,吕布大军来袭,我才趁乱逃出,本想往寿春投奔令兄刘玄德刘皇叔,但••••••”金尚看了看四周,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无意中我发现了袁术、杨弘一行人的踪迹,故随后秘密跟踪••••••”
太史慈闻言大吃一惊,随即狂喜,心中暗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忙问道:“袁术一行现在何处?”
金尚道:“实不相瞒,袁术等人,现在小沛城外十余里一处小村之内。”
太史慈微吃一惊,道:“哦?没想到袁术贼子果然路经徐州,他们共有多少人?”
金尚道:“只有袁术、杨弘、袁术子袁耀,侄儿袁胤四人并几个心腹而已,我本想到小沛城报告贵军守将,派兵捉拿之,没想到竟然巧遇子义将军,真幸事也。如此,袁术逆贼一伙,必然被擒矣。”
太史慈闻听袁术近在眼前,不由不心生激动,霍然起身道:“原来如此,请先生稍等,我去小沛城内借得兵马,即刻前往抓捕之。”
金尚阻止道:“不可,如有拖延,袁术等恐又不知去向矣!”
太史慈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带有十几个从人,皆百战余生之精兵,加上自己,对付袁术、杨弘这些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应无问题,遂道:“也好,请先生带路,我们马上出发。”
金尚自有马匹,上马领路而行,太史慈与众从人随后,路上,太史慈问道:“我与先生并未见过面,先生怎么认识我?”
金尚笑道:“将军名满天下,谁人不识?我见将军背背弓箭,身着红色朱雀战袍,就知将军必乃刘皇叔麾下四神将之一:朱雀将太史子义也。”
太史慈听到金尚这么说,虽口头谦逊,但心中十分受用,不由对金尚大生好感。谈笑间十余里路少时即到,金尚停住马,指着不远处一座小村,低声道:“就在那里,子义将军勿急,我先去打探一番。”
太史慈点头,望着金尚催马进入村中,心中隐隐浮现一丝疑惑,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还未及细想,就见金尚远远打个手势,示意他过去。
太史慈迟疑了一下,但事情至此,不能不当机立断,遂把心一横,留下5名从人,道:“你等在此等候,如事情有变,你等再入村接应。”五人领命。太史慈摘下铁戟,领其余从人飞马向村中冲去。
太史慈一马当先,眼见接近村口,却耳听破风之声乍响。太史慈久经沙场,又是弓箭之大行家,听声即知这是箭枝飞来的声音,忙闪身躲过,驻马戒备。
金尚已转入村中,不知去向。村里突然冲出数十名黑巾蒙面之大汉,各持兵刃,向太史慈等人扑来。太史慈一见这些大汉的身形动作,暗吃一惊,心道:这些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无一庸手,今日此战,看来十分凶险。
太史慈麾下从人,拨出兵器,上前迎上蒙面大汉,开始厮杀。太史慈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四下一望,却见身后也有十余名蒙面大汉扑来,自己留下的5名从人,不多时已经全部战死。
这些从人都是太史慈亲兵,跟随他征战沙场,大小数十战,出生入死,与他名为主仆,其实情若兄弟。太史慈心中怒火顿时燃烧,挂住铁戟,抽出弓箭,立马开弓四面射之,连发数箭,几名大汉死于其弓箭之下。
这些蒙面大汉见到同伴死亡,毫不理会,蜂拥而上,举刀乱砍,太史慈所骑战马连中数刀,倒地而亡。太史慈扔掉铁戟、弓箭,一跃身跳于地上,抽出腰间所悬御赐七星宝刀与众蒙面大汉步战,剩余从人死命杀来与太史慈汇合,共同抗敌。但时间一长,寡不敌众,从人接连战死,尚有20余名蒙面大汉如疯虎一般,死战不退,眼见情势万分危急••••••正在此时,突一蒙面大汉惨叫一声,背后中一羽箭而亡,众人大惊,回头一望,只见一17、8岁,猎户打扮之少年飞步而来,手持弓箭,边奔边射,连续发箭,箭箭中的,被射中蒙面大汉非死即伤,战场情势立即逆转。太史慈见之,心中暗自赞叹:此少年弓箭之术,颇有水准,虽及不上自己,但已跻身当世射术一流行家之列。
突然远方尘头大作,隐隐有马蹄声传来,一望风大汉一声呼哨,高喊道:“官军来了,快撤!”蒙面大汉们闻之,迅速相互掩护,退入村中,不多时,只听马蹄声乍响,大汉们联同金尚,从村子另一头飞马逃走,不多时已拐入树林,人影不见。
太史慈从人只余数名,且皆带伤,太史慈命他们原地休息,包扎伤口。自己上前,与那猎户少年相见,太史慈抱拳道:“多谢壮士援手之恩,请问壮士高姓大名?”
那少年却不理会,面有焦急之色,飞步跑入村中。太史慈心中疑惑,也跟入村中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小村中十几户人家,村民全部被杀死,老弱妇孺也全不放过。太史慈见此惨状,怒火中烧,愤恨难平,挥七星宝刀将身前一碗口粗树木劈断,心中发誓道:“此生不为这些无辜村民讨回公道,我誓不为人!”突听一户人家院内传出痛哭之声,太史慈连忙过去,只见一对中年夫妇身中数刀,死于地上,那猎户少年正扑在二人身上,大哭不止。
太史慈欲上前解劝,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叹了口气,环顾小院,只见院内收拾的干净利落,篱笆墙上,晾晒着几张兽皮,墙角竖着钢叉等捕猎用具。看起来,这是一个猎户之家。
半晌,那少年哭声渐止,太史慈上前将少年搀起,问道:“不知死者夫妇二人是••••••”
那少年哽咽道:“这是我的父母亲,我昨日出去打猎,还好好的,没想到回来却••••••”少年又放声痛哭起来。太史慈长叹一声,以手拍少年之背,以示抚慰。过了一阵,少年停住哭泣,上下打量太史慈几眼,拱手问道:“请问将军姓名?”
太史慈道:“我乃刘玄德义弟,北海东莱人,复姓太史名慈,字子义。”
那少年闻言惊异,怔了片刻,似乎不敢相信,随即下拜道:“原来是太史子义大人,‘神箭将军’,闻名久矣,不想却在今日相见。”
太史慈连忙将其扶起,叹道:“虚名愧不敢当,今日之事,若无壮士,我恐难保不失矣。不知壮士高姓大名?”
那少年道:“我就是本地人,自幼以射猎为生,姓魏名休,字乐则。(姓名表字皆为作者杜撰)”
魏休?太史慈回忆了一下,似乎三国之中,并无其姓名事迹传世。太史慈心中感叹:以魏休的武功箭术,比廖化绝对要强,可其却在历史上默默无闻,与廖化不能相比。可见世有英雄,还需识英雄之主,供英雄施展才华之用武之地。中华历史,源远流长,在五千年悠悠历史的长河里,又有多少英雄豪杰被埋没于砂石之中,不得显露自身璀璨的光彩!
太史慈感慨毕,问道:“不知魏义士还有别的亲人否?将来有何打算?”
魏休擦干眼泪,叹道:“没有别的亲人了,只剩我独自一人,将来嘛••••••”
太史慈见此,忙道:“如义士有意,不如从军,投在我大哥刘玄德麾下,一刀一枪做出一番事业,也不辜负义士一身本领。”
魏休一听,面露惊喜之色,下拜道:“蒙子义将军不弃,我愿投在将军麾下,效犬马之劳。”
太史慈闻言大喜,将魏休扶起,道:“能得乐则相助,我之幸也!”
魏休逊谢,二人携手出村,只见数百刘备军骑兵已在村外等候,领军之人,主理小沛政务的简庸也。
太史慈与简庸见礼毕,简庸道:“我在城内听守城士兵说子义领从人匆匆往这边来了,知道必有事故,便调遣兵马赶来••••••不知何事?”
太史慈叹道:“几与宪和(简庸字宪和)不得相见矣。”将事情前因后果述说一遍。简庸闻听惊诧道:“金尚?他不是袁术麾下嘛,怎么又••••••”
太史慈道:“看来金尚必已被其他势力所用,其等在村中屠杀村民,设下埋伏,以袁术为饵将我诱到此处,好下手害我,只是万幸••••••”太史慈指魏休道:“危难中有这位义士出手相助,才保全我之性命也。”
魏休忙道:“子义将军过誉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人之本分也,何况••••••这些人还杀死我的全家,乃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说罢声音复又哽咽,太史慈拍拍其肩膀,长叹一声,对简庸道:“此村中村民数十口,全部被金尚等人杀死,无有活口,请宪和派人将他们好好安葬吧。”
简庸闻言大惊,忙到村中看视一番,出来跺脚骂道:“这伙歹人如此歹毒,为何连妇孺皆不放过?将来必遭天谴!不知这伙贼人是谁派来的•••••”
太史慈叹道:“有如此大的实力,属下好手众多,又几次三番想要我性命的,还能有谁?”
简庸醒悟,指西方恨声骂道:“曹*奸贼,久后必不得好死!”(兖州在小沛西方)
太史慈叹了口气,转头对魏休道:“乐则,我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地多做停留,即刻要走,你看你••••••”
魏休回望小村一眼,叹道:“父母已亡,再思之无用,我愿跟随将军,以供驱驰。”
太史慈闻言点头道:“好!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太史慈与魏休不敢迟误,从简庸处借得马匹,马不停蹄往下坯而来,后事处理,全部委托给简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