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南部的广陵郡,隔长江与扬州相望,乃徐州南向之门户,又是刘备军水师“锦帆水军”的母港基地,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故刘备尽起大军进攻寿春,讨伐袁术之际,仍然留下数千兵马镇守广陵,不敢轻忽。其时广陵驻军,分为两大块:3000丹阳步兵由廖化统领,2000“锦帆”水军由甘宁好友苏飞暂时统领。
这夜,暗月无光,广陵城外刘备军步军营寨,亦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寂静的沉夜里,远处突然响起了马蹄之声,显得异常突兀。值夜的哨兵立时警醒,举目向远处观瞧,在营中灯火照应下,只见十数人快马而来,哨兵一见领头那人,放下心来,激动的喊道:“是太史将军回来了!太史将军回来了!”
众执勤兵士听到喊声,忙将寨门打开,太史慈领从人跃马而入,直到大帐之前,值夜军官上前迎接,待太史慈下马,抱拳道:“太史将军,先休息一下还是••••••”
太史慈脸色阴沉,沉声道:“马上升帐,召集全军!”
军官吃了一惊,问道:“现在?”
太史慈怒视其一眼,喝道:“依令执行,不要多言,小心军法无情。”
军官低头应道:“是!”马上下去布置,不多时营寨之中灯火全部点起,鼓声大作,士卒纷纷从睡梦中惊醒,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廖化其时正在寝帐中休息,闻听鼓声,从榻上一跃而起,听到帐外人语纷杂,脚步声响成一片,忙唤来亲兵问道:“营中何事?为何鸣鼓?”
亲兵答道:“听说是太史将军刚刚回来了,下令升帐,集合全军。”
“哦?”廖化闻言大喜,忙披挂整齐,疾步来到中军大帐,见太史慈据帅案而坐,面沉如水,两侧太史慈之心腹亲兵按剑侍立。营中众将皆已到齐,分列两旁。廖化上前施礼,未及开言,太史慈怒喝一声:“左右拿下,绑了!”
众亲兵听令蜂拥而上,将廖化五花大绑起来,让其跪倒在太史慈面前。廖化大惊失色,但又不敢反抗,只得听凭摆布。太史慈一拍帅案,喝道:“廖化,你知罪吗?”
廖化惊异道:“不知,我有何罪?”
太史慈将一封书信扔在其面前,怒道:“元龙先生(陈登,字元龙)写信上报主公,说你与江东孙策有勾结,你还有何话说?”
闻听此言,廖化及众将皆是大惊,廖化急道:“此事从何说起?”
太史慈恨声道:“元龙先生书信中写的明白,说广陵城中,早有议论你私通孙策之传言,先生为求慎重,遣人暗中查访,发现你与城中青楼“红翠楼”头牌妓女小红艳过往甚密,可有此事?”
廖化脸涨的通红,辩白道:“此事••••••是有,但军中纪律并未禁止将领士卒闲时去青楼,只是严令不得带女子入营••••••何况此事与‘私通孙策’有何关联?”
太史慈怒笑道:“好你个廖化,还在嘴硬,我问你,这小红艳现在何处?”
廖化愕然道:“我不知道啊••••••一月前就不在“红翠楼”了,据老鸨说是被一位富商赎身了。”
太史慈冷笑道:“你不知道?好!我来告诉你,据‘岁月’细作暗查,这位小红艳去了江东秣陵,被秘密送进了孙策的府第••••••”
廖化闻言大惊,张口结舌,半晌才道:“这••••••我实在不知,但我与小红艳绝对没说过公事,其与孙策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我真的不清楚••••••”
太史慈怒喝一声:“够了!”霍然站起,指廖化骂道:“你个黄巾余党,贼心不改,我好意在洛阳收留于你,领你上正途,本意是提携你。却不料你是个吃里扒外、见色忘义的奸佞小人••••••要你何用?拖下去,斩首示众!”
众亲兵听令,上前将廖化拖往帐外,众将大惊,皆跪地求情道:“廖将军通敌之事,尚不明了,请太史将军开恩。”
太史慈怒道:“你等是说我胡乱判案,冤屈于他乎?再有求情者,皆斩!”
众将闻言,不敢再劝,廖化长叹一声,闭目摇头不语。众亲兵将廖化拖到帐外,其时营中数千士卒已在帐前校场列队完毕,见要斩廖化,皆大惊,不知何故,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军心已是浮动。
一亲兵拔出佩刀,高举起来,正要向廖化脖颈砍去······在此关键时刻,突然营外飞马进来数骑,为首者,广陵太守陈登也。陈登见状,高声叫道:“刀下留人。”那亲兵一怔,将刀收起。陈登到了近前,看了廖化一眼,叹道:“先将其押进大帐。”
众亲兵见是陈登说话,不敢不听,将廖化推入大帐之中,陈登随后进来,与太史慈相见。二人见礼毕,陈登皱眉道:“子义,你何时回来的?”
太史慈道:“从寿春日夜兼程而回,刚刚才到。元龙先生,你深夜来到大营,有何要事?”
陈登跺脚叹道:“子义,你回来为何不先入城来见我?多亏我在城外布下人手,日夜等候子义,方才得到回报,知子义径往军营而来,就知必有变故,故此急急赶来••••••子义,你为何要将元俭(廖化,字元俭)问斩?”
太史慈吃惊道:“先生难道不知?不是先生写信通报廖化通敌之事的吗?”
陈登闻言,长叹道:“只是有迹象显示元俭可能与江东孙策有联系••••••我执掌‘岁月’组织,又主守广陵要地,对此事不可不防,故写书信报于主公,可并没有说元俭一定就是通敌啊?!无有真凭实据,岂可擅杀大将?子义行事为何如此急躁?此举恐不能服众矣。”
太史慈不服气,反驳道:“广陵之地至关重要,不可不慎重行事而求万全。故我将廖化斩之,以绝后患耳。先生乃文官,主理政务可也,军事不劳先生挂心。”
陈登大怒,厉声道:“我奉主公之命,执掌广陵,主理军政,子义方才所言何意?!依仗为主公义弟,不把我放在眼中乎?”
太史慈自知语失,忙谢罪道:“先生唔怪,我失言了。”
陈登立命将廖化松绑放开,道:“元俭通敌之事未明,查实之前,不可言斩,否则军心动摇,广陵危险矣!”
太史慈长叹一声,道:“也罢,就依先生之言,但不可再由廖化掌军,先削其兵权。再者,廖化在镇守广陵期间,与青楼妓女交往甚密,有失体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其拉下去,重打一百军棍。”
陈登呢拦住,惊道:“一百军棍?子义,汝欲致元俭于死地乎?”
太史慈思索片刻,哼了一声,道:“看在元龙先生面上,先打50,另50军棍暂且寄下。”
陈登闻言,长叹不语,众亲兵见陈登无话,将廖化拉出帐外,剥光上身衣甲,在其背上重重打将起来。棍棒击肉之沉闷响声,声声直入耳膜,令人闻之心胆俱寒。廖化一言不发,咬牙死撑,后来受刑不过,昏死过去,等50军棍打完,其背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人已是奄奄一息。
陈登忙令将廖化架回寝帐,请随军医师好好医治,望了太史慈一眼,长叹转身而去。太史慈拱手送走陈登,传令众将,将全营军队的指挥权收归自己手中。众将听令,各自下去,对廖化之事,皆感伤不已。
廖化伤势甚为严重,军中医师束手无策,将情形报于太史慈。在众将多加请求下,太史慈才勉强答应去广陵城中请名医为廖化疗伤。
这日,广陵名医李某来到大营,入寝帐为廖化诊治。李某屏退左右,掀开廖化贴身之衣,只见背上棍痕横七竖八,肿胀高达寸许,青瘀之处一大片,也多亏廖化年轻,又习有武艺,身体强健,才无性命之忧。
李某为太史慈敷上棒伤药膏,叹道:“将军所犯何罪?何故遭此毒手?”
其时廖化已神志清醒,闻言摇头长叹不语。
李某又道:“不是我挑拨,从伤势严重程度看,太史慈有至将军于死地之心也。”
廖化急道:“不许胡说••••••”扯动伤口,廖化疼的一咧嘴,冷汗直冒。
李某叹道:“听说这太史慈依仗自己是刘皇叔义弟,并不把将军你放在眼里,屡次以将军出身黄巾轻之,可有此事?”
廖化默默无语,半晌才道:“多谢先生医治,无事请回吧。”
李某笑道:“我有一药方,可医将军之病。” 廖化喜道:“哦?请先生明言。”
李某拿过纸笔,书写数行文字,递给廖化,廖化惊疑,接过一看,大吃一惊。只见李某所开药方上写:“裨将军之职,白银千两,绢100匹,侍女10名,侍妾一人。”
李某指药方笑道:“此侍妾者,乃将军所深爱者,小红艳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