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还是找到借宿的地方好。天色完全黑下来,再往前走,看到前面稀拉拉的灯光,有村庄,太好了。两人加快速度,进到村里,杜泽宇选择到一户亮着灯的人家敲门。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响,里面原先还燃着的灯熄灭,院子里变得一片漆黑,始终无人出来回应。
接着换过几家,都一样,杜泽宇两人脸上的高兴劲消失,心里暗暗嘀咕,“这里的人怎么能这样!”杜泽宇不死心,还在耐心的寻找好心人。终于,有一户人家没有拒绝杜泽宇两人。听到杜泽宇和常月洁的说话后,里面迟疑一会,大门打开,放杜泽宇两人进去。
为两人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进到房里,里面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小媳妇。房间里极其简陋,除去坐的地方,简直看不到有其它什么家具摆设。中年妇人为杜泽宇和常月洁每人倒了碗白开水,拿来两个粟米小锅饼。
小孩只有两岁多点,眼睛盯着锅饼看,伸着手,“妈妈,我要。”
年轻的妈妈轻轻拍着孩子,“豆豆,这是给客人的。听话,等爸爸回来了给你好吃的。”
“妈妈骗人。你刚才说没有吃的,这不还有嘛。”小孩哭了,“妈妈,我饿。”
“宝宝听话,宝宝乖。”年轻妈妈抱着小孩想往外走。
“给孩子吃吧。”常月洁站起来,把手里的锅饼放到小孩的手里,看年轻妈妈要拒绝,接着说,“给他吃吧,我包裹里带着吃的。”
小家伙叫韩正硕,小名叫豆豆。他用袖子抹了抹眼泪、鼻涕,“谢谢阿姨,阿姨,你真好。”吃了几口,小孩高兴了,在地上来回的跑着。杜泽宇玩心不退,向小家伙做鬼脸,捉迷藏。玩累了,小家伙坐到杜泽宇的腿上,缠着杜泽宇给他讲故事。
常月洁和那年轻妈妈坐到一起聊天。这时,常月洁才知道刚才几户人家不开门的原因,因为杜泽宇两人的口音不像本地人。这个村叫韩家屯,村里的成年男性都被金兵强制着去做苦力了,剩下的都是孤儿寡母在家。地里还荒着,如果再不播种,下半年肯定要喝西北风了。
“嫂子,不怕,种地我们女人照样行。”常月洁说道。在她的思想里,男人能行的,女人肯定行。
“妹子,我看你细皮嫩肉的,肯定没有下田劳作过,不知道里面的苦。”韩嫂子笑了,这时才能看出,青春还留在她的脸上。“苦点,我们也不怕。只是,这世道不太平,妇道人家单独在外不安全。”
常月洁指了指杜泽宇,“那就找个男劳力,你看他行吗?”
韩嫂子点点头,“看他身体壮,皮肤不算白,倒像是个出大力的人。”
常月洁笑着说,“他力气大,你家有多少地,都包给他吧,他一个人就能解决。”说话间,常月洁给杜泽宇揽过来一个“好活”。
普通的农家,房子没有几间,好一番整理后,为常月洁两人腾出一个房间,供他们休息。常月洁感到不妥,又不好跟这户善良的人家提出来。等韩大娘她们走了,常月洁看着杜泽宇说,“怎么办?你在哪里睡?”
“条件限制,在房里一块睡吧。”杜泽宇看常月洁要发急,坏笑着说,“江湖儿女,还在乎这些?”常月洁气得要动手,杜泽宇忙举起双手,“我投降,我睡地上,你睡床。让我出去可不行,这里不是荒郊野外,睡外面能让人当怪物抓去。”
嗨,杜泽宇这家伙真行,刚躺到地上就睡着。常月洁本就没有睡意,听到杜泽宇发出轻微鼾声后,更是不能入眠。今晚的月色真好,从窗户里照过来,把地上的杜泽宇映照的很清楚。常月洁看着杜泽宇的脸,心里莫名生出一种预感。师父说过想出世,先入世,让她下山到尘世中历练。哎,只怕是入得来,出不去了。镇静,镇静,常月洁告诫自己。眼前的事都是虚像,不能往心里去。
熟睡中的杜泽宇正在做梦,做一个美妙旖旎的梦。他看到有个美丽的女孩向他跑来,扑向他的怀抱。杜泽宇伸手去接,摸到她的手,多么的柔滑,多么的细腻。杜泽宇感到细嫩的小手快速的抽走,紧接着自己的耳朵被揪起,疼得杜泽宇呲牙咧嘴的叫唤。
杜泽宇睁眼看,才明白刚才的前一半是做梦,后一半是现实,刚才摸的是常月洁的纤纤玉手,“我……,你……”
常月洁生气的看着他,“天明了,别睡了,快起来。你看你,一副流氓像。”常月洁起床后,看杜泽宇还睡得很香,想伸手到他的鼻子前开玩笑,谁知却被这家伙抓住,摸来揉去,怪难受的。
“不能怪我,我正做梦,你把手伸过来,那是碰巧,误会。”杜泽宇讪讪的说。正说着,看到自己晨起习惯的一柱擎天,赶紧说用手捂住,“对不起,我起来,我起。”
天蒙蒙亮,杜泽宇被强制着来到田地里,拿着铁头刨地。常月洁和韩家嫂子坐在地头上看着,小孩还没睡醒,韩大娘没有跟着来。杜泽宇本来力气不小,练习乾坤诀后内力增加,这么个铁头对他不算什么。运足劲,下如飞,很快整理出一大片。
杜泽宇止不住的脸上冒汗,再加上下时飞溅的尘土落到脸上,变成泥水往下淌,用手一抹,变成一个大花脸。韩嫂子看不下去了,推了推常月洁,“喊你家男人停下歇一会,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住。”
“没事,他皮糙肉厚的,不怕。”常月洁抬头看一眼,笑了,“看,都成小泥猴了,怪好……对了,嫂子,跟你说过他叫杜泽宇,只是和我一块出来闯荡的。我们两个人间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就算没有关系。”韩嫂子说,“这里有块毛巾,你去给他擦擦汗。”
常月洁接过毛巾,忸怩半天,最后还是站起来,来到杜泽宇旁边,“小泥猴,给你,把脸上的汗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