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与田家打官司(五)
贯日飘飞2015-10-25 02:052,162

  金华县衙前,人山人海。听说有案子要公开审理,被告是全县首富、全国知名的田家,原告是尼姑,太稀奇了!有不花钱的热闹看,为什么不看,全县的人都涌来了。地面上站不下,周围房顶上全站满人。放眼看去,到处黑压压的。

  为方便审案,田根成派人专门搭了个高台,又用帐篷扎好后台。朱县令带着三班衙役,从帐篷里走出,率先登场。走在颤巍巍的梯子上,朱县令有种上戏台、当小丑的感觉。想到家里闪闪发光的金元宝们,朱县令咬咬牙,走上台来。

  台下乡下人居多,平常很少出门,知府、元帅这一类的官,戏台上见过。真正见过的最大官,是颐指气使的村长大人,顶多就是在某大酒店前,看到乡长的身影。听说台上白白胖胖的人,就是比村长大好几级的县令大人,一个个惦着脚尖看。

  朱县令见多识广,但这样的阵势也是头一遭经历。略一思忖,朱县令走到到台边,向台下拱手行礼,恭声道:“各位乡亲,各位父老,你们好,谢谢你们光临指导。本官一定依照法律,秉着公正、公平、公开的原则,认真处理好今天的案子,以回报大家的厚爱。”

  在震耳欲聋的掌声中,朱县令来到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坐定,一拍惊堂木。咦!怎么没声音,拿起来再重重的拍一下,手硌的生疼,声音还是不大。算了,不和破木头一般见识了,面色威严道:“传原告。”

  赵雪慧和常月洁走在前面,冬梅扶着仪真紧随其后,最后的是妙君师太和另两个尼姑。赵雪慧最坦然,生于王府,对这样的大阵势不感冒。在她的潜意识里,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都是老赵家的,有什么好怕的!常月洁表情还算自然,其实,有变化也无所谓,没有人能认出。为方便露面,常月洁在她自己和赵雪慧脸上都覆上薄薄的面具,隐去本来的面容。薛捕头到尼姑庵里送信时,常月洁就感觉不对头。看到眼前的一切,她心里明白,这次有可能被人放到套里了。常月洁有意无意地撞了赵雪慧一下,用眼睛告诫她一定要注意。

  仪真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一步步向台上走去。从决心状告田嘉麟那天起,仪真已决心把一切颜面都抛弃,一定要告倒那花花公子。可,瞄到高台下前几排,竟然有本村的人在场,仪真还是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心慌意乱中,脚下打拌,幸亏有不怕事的冬梅扶着她,把她带到赵雪慧旁边。

  妙君师太等三个尼姑不同,她们低着头默念经往上走。听说案件公开审决,她们这些尼姑不适于抛头露面,在郡主的要求下,在仪真的哀求下,才勉强跟着。来已经来了,只得硬着头皮向上走。

  人群在短暂平静后,又开始喧闹起来——拥有万贯家财的田家少爷田嘉麟要出场了。听说有人要告田家少爷风流官司时,很多人不以为然:嗬!少见多怪,有钱人哪有不花的!对于这档子事,向田家多要钱就是了,何必非要闹的鸡犬不宁。现在的社会都是官官相护,权钱一体,你能告赢才怪呢!

  田嘉麟躺在担架上,由四个人抬着来到人们的视野中。养伤这一两个月,田嘉麟的脸庞比原来能大上一圈,看脸色够容光焕发的!嗨!谁叫人家有钱呢,每天鲫鱼、排骨、王八汤灌个不停,顺便嚼着人参、鹿茸当零食,能不发福吗!

  来到台上,看到仪真她们,田嘉麟伸着舌头做个鬼脸。商广科紧跟在后面,见状忙悄悄摆手,又贴到田嘉麟耳朵上说了几句话,示意他老实一会。虽然计划周全,但没有取得最后胜利前,还是小心为上。

  原告、被告全部到齐,朱县令殷勤地搬了一个椅子,让赵雪慧坐在自己旁边。赵雪慧毫不客气坐下,常月洁跟着站在她身后。各就各位后,朱县令宣布案件审理正式开始。第一项,由李师爷简述大略案情,也就是仪真的告状书。李师爷走到台边,向着台下大众开始宣读。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的确水平有限,李师爷把赵雪慧苦心书写的状子,读成狗屁不通的文章,到一些关键地方,他干脆读成错字,白字。

  台下众人听来,只知道是管秋云偶然遇到田嘉麟,在稍不情愿的情况下,和田嘉麟发生了男女关系。唉,这不是小事!他们不由议论纷纷,只是,谴责田嘉麟的寥寥无几,数落管秋云的却大有人在,“不就是那么回事,至于吗!”

  朱县令坐在正中间,他是总舵手,在掌控大局。斜眼瞟到郡主的脸拉长,脸色阴沉下来,不等她开口讲话,朱县令抢先训斥道:“李师爷,你怎么回事,连个状子都读不好?回来,记住了,回头扣你两月工钱。”他又转头对着赵雪慧,满脸堆笑道:“郡主,要不这样吧,让原告亲自详细述说当时的情形,毕竟状纸上书写的有限。让原告管秋云,也就是尼姑仪真把两年前遇到田嘉麟后,所发生的事情详述一遍。状子上面还提到田嘉麟闹溪心庵的情况,就请德高望重的妙君师太来叙述那一段。”

  由女人当众讲解被*经过,热闹的地方来了。台上、台下所有人屏住呼吸,所有人的目光全射向仪真。反正已豁出去了,仪真面对着县太爷向前迈出两步。她正想毅然决然地讲述那段血泪史,台下有人高喊:“今天是公审,我们都有知道的权利,要面向我们。”另外有人跟着吼道:“对,既然说要公审,为什么还要背着我们?拿我们耍着玩是不是?我们抗议,我们抗议!”

  看着热烈的场面,商师爷捋着很短的胡须,隐隐露出得意神色。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台下有商师爷安排的几个挑事的托。来的都是看热闹的主,有一个喊的,有几个喊的,紧接着就有十几个,瞬间就能扩展到全场。果然,大多数人都在振臂高呼:“我们要知道,我们要明白。”

  要对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讲述自己受辱的经过,这怎么能行呢?仪真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了。

  朱县令看向赵雪慧,两手分摊开,一副很无辜又很无奈地表情,心里却在暗乐:郡主,你看着办吧,好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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