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文若拜别。周瑜道:“此处去余杭,偏多水路,兄长也不识水性,倘不得告知,必为强人所害。到得这太湖地界,有话道:‘无论你是猛龙猛虎,到得这周遭也不有进无出。’可见这周遭强人多矣。某虽不才,然在这圈却也有些薄面,写得一书,但有强人出没,兄长出示之,恐逮人有所顾虑。必不加害。”文若接过书信,道:“多谢兄弟提点,我自小心在意。”
文若告别周瑜小乔夫妇。取路往余杭来。行的三五日,前面被大江阻挡,正没奈何时,芦苇丛中摇出一只船来。文若见了,大叫道:“梢公,梢公,且把船近来,度我一度,我把于你双倍的银子。”那梢公把船停在水中央,问道:“你是哪里人?却待走哪里去?”文若答道:“我从北方来,要往余杭去。梢公且度俺一程。”那梢公暗道:却原来不是本地人,见那厮必是有钱的主,到的江心,一篙子下了水,我自拿了钱再去翻本。思量定了。把船靠了岸,文若连忙跳上船来,把包裹放在舱里,那梢公正搭上篙,听的包裹落舱的声响,心里暗暗喜欢。把篙只一撑,那小船早荡在江心里去了。那梢公边撑边唱道:老爷生在北方里,出生却走南方来。
一身豪气冲云逍,杀了贪官杀路人。
那文若听的最后一句,骇的不轻,思量:此必是戏言。那梢公道:“兀那不晓事的客人,俺都说了,要打杀你这路人,你却不出来,直待俺进舱了来掇你,你倒爽!”文若听的惊了,莫不是真个要杀我。手上拿了挝,走出舱来。那梢公只把身一扭,船也随着一晃,文若早立不住,颠坐在船上,那梢公看了,哈哈大笑,道:“就你这旱鸭子也来把船。好叫你知道,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出水龙’徐盛的便是俺,你到得阎王那莫得报错了行头。你是自个儿跳下水,还是要我赶你下水。”(这徐盛也有一把武器,但叫“沙头棒”,只四尺长,相传是轩辕的妻子螺祖制作衣服所用的器物,后不知为何被徐盛祖先所获,见此棒非木非铁,重有二十斤,放水里却能自己浮起,以为宝贝,收藏家中,传到了徐盛的手里。)
那文若是北方的汉鸭子,哪见的水,怕是一下水便溺死了。不禁跪下,告饶道:“好汉且饶我性命,包裹里的钱全给你,只留得性命罢了。”那徐盛道:“休得罗嗦,跳得不跳?”文若只顾央求。那徐盛道:“既是恁得,须怪不得俺。”把身儿在船上左右一摇,把篙子只一打,将文若打下水来。
徐盛却径去舱中拿起包裹,只见里面有许多金银,暗道:发了发了。一伸手,拿出两封信来,一封书道:徐晃书宗弟徐盛。一封书:周瑜告各路好汉。徐盛猛醒悟:这莫不是好汉来着,却瞎了我的眼,撇了包裹,冲出船舱,早不见了文若的影,道声苦也!扑通跳下水来,在河里捞得起文若来。一探息,还有命在。就放在舱外,不住按扶推拿文若的肚子。
半个时辰,文若方醒来,见得梢公,大叫:“好汉且饶我一饶。”徐盛道:“汉子,俺不杀你,你却为何有俺宗兄的书给俺,恁的却不早说。险些儿误杀好人。几不误事!宗兄叫俺去涿县投张仁,以完大义,既是有众好汉在彼,某安的一人在此?汉子,你却是何人?为何事到此?”
文若道:“俺姓荀名彧字文若,因众好汉要去北方张仁那,某放心不下子侄,却投南方来寻找,好教一发儿去了。”徐盛道:“你那子侄,姓甚名谁,看我认不认得,好教寻着了,一发儿去。”文若道:“我在前站却认得了周瑜夫妻,道出我侄在白水泊做了二大王,白狐荀攸的便是。”徐盛,哎呀一声,道:“兄长原来是恁的,何不早说,皆自家兄弟,俺自带你一起去寻。”
原来,白水泊的大寨主,竟是“锦江霸王”甘宁字兴霸,祖籍巴郡临江人。有武器叫“水月刀”,据说此兵器是春秋齐国人鲍叔牙所有,因其举荐官仲有功,被齐桓公所赐。更有传言说此兵器为广寒宫吴刚伐树所使用的刀,却不知是真是假。
二大王便是“白狐”荀攸字公达的,祖籍颖川颖阴人。有武器曰“缠钩镰”,此武器盛传为春秋时,专诸刺杀吴王僚时放在鱼肚子里的暗器。
三大王是“翻江虎”吕蒙字子明,祖籍汝阳人。有武器“破月杵”,人人皆道此武器为西周开国元勋姜子牙,十年不得志时做樵夫砍柴所用的扁担,后被人打磨成杵,却不想为何在吕蒙的手里。
那吕蒙曾见得徐盛好水性,欲一发儿叫到寨去,却被徐盛婉言拒绝了。以此相互认得。
此处到白水泊去,皆是水路,徐盛撑了船,在湖里一阵穿梭,不时,早到得白水泊,一只小喽罗船拢来。见是徐盛,道:“徐大王,到此处来,莫不是寻我家大王喝酒吗?”徐盛道:“你休问,快去报了你家二大王,就说他叔叔黑狐荀文若来寻他来了。”那喽罗见的一人果神似二大王,料是真的,发一声喊,便调转了船头,向水泊箭般使去了。
徐盛船刚靠的岸,便听到:“我叔叔来了,哪里呢?快带我去见见,多时不见,可想死我了。”公远在滩头与叔叔厮见,连同徐盛一同引到聚义厅,众人坐定,却又有甘宁吕蒙出来也一同见了,大家不免一阵寻问,大吹大侃。
公远问道:“叔叔远道而来,不知为何事?”文若道:“念我叔侄自七年前一别,至今也有许多年矣,怪想念你的,想得一个长久的办法,北方众兄弟都道要投张仁去,我想你一人在江南,终有水土食宿等不伏的,只一人来寻你,欲叫得你一同投张仁庄上去。也不失了叔侄情分。况且徐盛也将北上,以完聚宗兄弟之情。”
公远道:“子侄幼时多得叔叔照顾,但应一切事体皆听叔叔的。”甘宁和吕蒙在旁听的不乐意了。道:“既黑狐先生远道而来,且休议其他,暂把酒来喝了再说。”叫过喽罗,搬出酒肉来。众人一连在山上喝的几日,甘宁吕蒙只把风景来迷住文若,却只字不提北进一事。
这一日,徐盛闲极,思来:在这好吃好住,却不曾赌得,先到钱唐去救救赌瘾。不及向众人打招呼便下了坡,一人去的城里最大的善赌乐坊,却说也邪门了,押哪里却哪里不中,不一时赌没了,却思到哪里去弄点赌资。却没理会处,来到一个妓院处,眼里一亮,道:却不是有了。
一个人从后门摸进去,到了楼上,选了一间房,刚进去便听的嗯嗯啊啊的声响,徐盛踅到床尾处,只把手来兜里摸索,正摸的钱来,不想那男子在床头看那铜镜里直直的一条手臂在摸衣服,当下大怒,冲上前便一拳,直打的徐盛一个趔趄,徐盛本在高兴,见包里有许多钱财,却不料那汉子打来,吃躲不急,打在脸上,自火辣辣的痛。发一声喊也扑上去,拼了命的拳打脚踹,拳拳到肉。那徐盛乃是榜上有名的人,自是好汉子,不几拳竟将那男人打死在地。那床上坐着烟花妇人,见得两人打起来,便穿了衣服跑出去了。这会儿带了众多的人来,刚一进门,见徐盛打死人在地,皆发了一声喊,把徐盛捉了,押到县令处。
县令崔勇听的徐盛在妓院滋事,且打死了人,因其不曾远逃,断仗二十,刺配青州。小喽罗探听的这事,立马报上山来。几个头领齐聚聚义厅,吕蒙素来与徐盛交好,遂道:“徐盛乃自家兄弟不可不救,当速点兵马下去厮杀,救出徐盛。”甘宁道:“兄弟兀的卤莽,且先听听两位军师的意见,再做商量。”
公远道:“叔叔你看这事怎的救法?”文若道:“依我看,既是断配青州,我等可在路上解救,如若这样明目去打城子,恐害的百姓多。朝廷不容。”公远道:“叔叔所虑者极是。”甘宁道:“既是恁的,俺现在就着人下山去打听。”
却说那县令崔勇知道徐盛是个强子,恐被贼人劫了去,遂连夜着了两个公人上路。两个公人也不想遇到强人解救,恐被贼子坏了性命,遂一再催徐盛快行。
过得几日,公远不见细作来报,道:“却不是出了什么事。”文若道:“官家难不成早已刺配了青州吧。”吕蒙道:“贱人敢戏耍俺们。待我叫了喽罗打破城池,兀得便知。”甘宁在旁道:“兄弟稍安勿躁。叫个喽罗赍些钱财,到那官家去打听一下便知。”
只因这一打听,却教钱塘放起漫天大火,引来三员大将围剿白水泊。
俗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三国封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