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宠在这京城逛的有五六日,盘缠似流水般出个不停,眼见的快没什么银两了,暗思:自古京城销金处,多少儿郎花下死。当下收拾的行李,不再流恋这繁华都市,取路北上涿县。
在路一番行程,感与京城是二个世界,京城里人人只知乐,洛阳外个个忙不休。四处依然萧条荒芜,真是井外井,天外有天。
这一日,满宠过了河内境地,到得朝歌治所下牧野镇,这牧野镇有一山名叫土龟山,为因其形貌似龟背,故而命名。满宠在山前歇了,拭了拭汉,道:“翻过这山便是牧野镇了。”寻着山路往山上走,走的半山腰只见四下里冲出七八个汉子来,叫道:“兀得!你这汉子恁大胆,见山便爬,见钱眼天,见了母猪也要上几下!直不知死活,此地被俺家大王占了,看你也是个乡下人,没什么银两,老爷发善心,放你一马,若是迟缓,拿去杀了添花肥!”
满宠本是以善为本,虽有本事,也只得咽了这贼子的喝骂。当下转身了山,绕过一道山又往山上过,原来这土龟山像龟样虽不高,却连绵起伏数十座,若是绕行,恐走三天三夜也走不过去,满宠正走到山高冈时,又跳出数个汉子,一屯叉拿把满宠推下山来,满宠无法,又忍了这口气。
转过一个山头,看了看,暗道:这山却不是那土鸡暴子的地面了吧。当下走上山来,直到山顶也没有强人,寻了大山石坐定,道:“今番可得过去了,却是累死了。”话没说完,只听的一声大喝,道:“你这贼大胆的奸细,竟到山头来窥探俺寨的机密!不把这厮杀了,若大王知道了,定军法依办俺们。”
当下几个拔出刀,扑杀过来,满宠叹道:“非我不是,实乃世事所不容。”当下放了包袱,整理了衣裳,从腰间取出走绣针来。不退反进,大叫道:“你这山野强贼只如此相*,须不是我怕了你们!”
说是迟,那时快,话刚说完,针已激射而出,直取了那人大腿。满宠虽也是榜上有名的恶煞,却也不喜杀戮,只想教训一番,好取路下山罢了。数个喽罗齐拔了刀枪冲杀过来,满宠武艺虽只一般却敌此些喽罗绰绰有余。当下针左右迂缓,上下翻飞,只一眨眼,便收针回来。一地里躺道喽罗不断哀嚎,却见那个为首的强忍疼痛,从衣服里拿出下东西,只一拉,便飞到天上去了,原来却是炮竹!
满宠见了,骇道:“这鞭竹莫不是在报信。”当下虽悔没杀的这些人,却也心慌了,若是大队人马来时,定逃不过,吃白死在这山上,当下速背了包袱,一路快跑的下了山。当下到得半山腰时,只听的山顶连放出三个药炮,震的四下嗡嗡作响。满宠急道:“竟不知这厮们为何来的如此之快!”也不回头,只顾自己逃命要紧。
逃得山脚下时,满宠回望山上,许多喽罗寻着路追下来了,近的也快到山脚了。满宠不及休息喘气,再往前方奔逃的四五十步。只见山上下来一个骑马的,径直追过来。
这人姓张名合字隽义,河间人。曾在袁术帐下做事,因其杀贼勇猛,常为先锋,每到必克,是故贼人但闻其做先锋,便引兵自走。由是叫做破胆先锋。因与同僚不睦,屡受排挤,辞官到这土龟山来做了一方霸王,聚的喽罗皆自己训练,比之朝廷禁军有过之无不及,故而这山头喽罗不比别处,能放得满宠性命,而非一上来便喊打喊杀,实为军纪的功劳。
张郃有一武器,祖传至此,名曰银锥刀。相传是秦始皇为斩其父吕不韦,而专门命人打造的此刀。因吕不韦贵为两朝相国,一般刀杀之有辱其身,是而赢政用千两银子,叫相剑大师烛庸子第三代子孙打造五天四夜方成。通体为银白色,刀口锋利,吹毛断发。
张郃舞着银锥刀只一会便追上满宠,当下跳了马,与满宠步战。
原来,当时,一般公平情况下,双方要嘛都马战,要嘛都步战,以示双方的尊敬。
满宠见逃跑不能,又见山上冲出无数喽罗来,暗道:你这贼子,合该死,当速战速决。扔了包袱取出腰间走秀针杀回来。两个好汉就在山前一阵好杀。但见:针来针去针针不离要害,刀上刀下刀刀要断人头。一阵针线飞回迂转,数朵刀花飘来荡去。二个都搏命,无故刀针往。
二个就斗的有数十合,张郃只气的哇哇大叫,你道怎的?原来,满宠虽武艺不佳,却把这织缝之术用在这拼战上,却也缠的张郃近不了身,而张郃虽一身本事高强,奈那走绣针来去速度飞快,又兼从刁钻角度杀来,是尔气怒攻心,大叫不止。反观满宠却胜似闲庭行步。二人再斗的四五十合,张郃卖个破绽,跳到远处,叫道:“不打了!不打了。只你在那里舞弄针尖一番,俺却在这里一阵手忙脚乱。你个大老爷们儿,不习刀枪,却学那娘们儿的针线,却不是羞耻。追了半天的贼,本以为有场好厮杀,居然是使娘们的兵器,真他娘的晦气!”说完还吐了口口水。
满宠道:“大王可是愿放我过去了?”张郃道:“放,怎的不放!你先报了名号,是谁叫你来窥视俺山寨的?”满宠道:“非是何人叫我来打探大王寨上什么的,实是我自欲从此间过,被小喽罗连叉二次不容,是尔出手伤了喽罗,取路下来,并不曾取了他们性命。”
张郃一想那些喽罗只是手脚受伤,并无一人死去,遂道:“既是路过的俺山寨,想汉子也非无名的吧?报个名号吧?”满宠道:“我虽游荡江湖的几年,却没什么名号,有个浑名叫做神鬼裁缝。”
满宠满伯宁便是在下。张郃道:“果是没什么名的!但你这一手飞针端的了,俺虽本事强却也近不了你身,奈何不了!俺叫张郃,河间人,字隽义,曾在袁术帐下做将军,为因不会阿附攀枝,被同僚不容,是尔辞官来此做了一方霸王,人送浑名破胆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