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支贡赞普(七)
雪缘2015-10-25 02:042,295

  几日后,已经残破不堪的迦毗罗卫城被最后付之一炬,志得意满的支贡赞普带着大批的金银财宝,奴隶牲畜等物。沿着较为平坦的道路归国了。这次不用心急时间了,当然会选择一些较为安全的道路。却没想到在这里却出了意外。当庞大的队伍途径南迦巴瓦山峰之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层云堆叠的情况,这在雪山之上是非常可怕的。谁都知道,云朵堆积大多意味着暴雨雪的降临。有些人认为在雪山之上因为天气寒冷不会出现降雨的情况,其实不然,雪山上不但会降雨,而且还是经常性的。变化无常,往往事前毫无征兆便既下起。而像支贡赞普面对的这种情况显然会是一场大规模的,如果继续前进,一旦出现意外,则会演变成难以收拾的结局。

  支贡赞普作为藏地的首领,当然明白这种天气变化的可怕。迫不得已只好命令整支队伍暂住于山下。当晚,山上雷鸣隆隆,倾盆暴雨如泼洒一般降落。很快山上的积雪为雨所融,化作一片巨流滚滚而泄。一般雪山之上的降雨都不会太持久。可南迦巴瓦山的这次暴雨不但大,而且连续数天不断。这下可大出支贡赞普的预料,没有想到会引起积雪融化引发山洪的爆发,由于事先准备不足,正当冲路的几对人马连同众多辎重全数被洪水卷走。洪流之下,寸草不剩,只是这股大水却似有灵性一般,本来在沿路之中除了支贡赞普的部队外,所有的奴隶也都驻扎在这里,但洪水却只是带走了他的部队人马,对那些掠夺自迦毗罗卫城的奴隶却毫发无损。这是神迹还是天谴?迦毗罗卫城大批的冤魂能放他们安然离开吗!遇到这种难以解答的状况,而身处其地的人们更是心慌不已,说什么的都有。曾数度劝说支贡赞普的僧者又一次觐见,重申自己的观点,奉劝支贡赞普既已取得金佛指便算达到了目的,应该放还所有的奴隶,并归还财物。如果有可能,最好在原迦毗罗卫城的遗址上建造一座佛塔,以抚慰在此战中死去的众多生灵。

  正所谓忠言逆耳,大凡掌权之人对驳斥自己做法的各种言论都是心怀不满。能接受的更是少之又少,支贡赞普自封为神,在国内实行的便是强权统治。而僧者的说法等于公然否定了他的所为。本就对他有所厌烦的支贡赞普听闻此言后忿恨交加。一怒之下当即将这名进言的僧者杀了。僧者却是凛然不惧,更于临死之前下一毒咒,“言及支贡赞普所作所为已激怒天界,其后必会为刀兵加身而死,更不得返回天界,当故老于人间,即便支贡赞普身负神力,可加持护佑自身,却最终也要为万鬼侵蚀,变成一残毒怪物。”支贡赞普对这样的话虽不在意,但对期间的怪异的诅咒却是深为忌恨,听到回报的他便命令武士将僧者的尸体乱刃分尸,而后抛洒荒野以泄其恨。但他的属下却不敢如此,眼看翻过雪山便已回归藏地,偏偏被阻于半路,人人心急如焚。有些在城中杀戮过重,良心受谴的人便暗地里照着僧者的指示善待迦毗罗卫城的居民。虽然不敢放生,但在饮食上却尽力满足,良善以待。一而百,百而万,私下里如此作为的人数渐渐增多。至后全军内除了支贡赞普及其亲信人等外大多都已这样。

  只是尽管如此,暴雨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连续一个多月了,支贡赞普终于耐不住性子,随即命令大队奴隶徒步登山,在他想来,既然洪水不害这些迦毗罗卫城的居民,那就让他们先行开路。自己的部队随后押解。奇迹出现了,有了这些居民的护卫,支贡赞普的部队竟然全数通过了豪雨如注的南迦巴瓦雪山,安然返回了藏地。支贡赞普大喜过望,自以为得计。实际上在冥冥中此事自有着它的循环。只因出征的军队中人人改过,礼佛向善才没引起更大的灾难。山有山精,地有地鬼。整只队伍在通过雪山之时,无数人都曾亲眼看到半空中祥云缭绕,金光四射,而金光内却俨然坐着一位半隐身的佛陀。这种情况持续了好久才慢慢消失。有人说这是哪位死去的僧者,也有人说这是佛祖的光辉。说法虽不同,但这一事件在吐蕃出征的军队中引起了轩然大波,随之更波及到了国内。万人亲眼所见--佛祖显灵,藏地之内由最开始的支贡赞普强迫诸人信佛转而变为人人自愿崇佛。作为当时的目击者,绘制壁画的工匠便也将此事坚定不移的印刻在了祭殿内的墙壁之上。

  吐蕃国皇城,支贡赞普凯旋而归,惊喜的发现前来迎接他的人群中赫然有冈拉梅朵在内。先期到达的苯教巫师不负期望,已经将冈拉梅朵治好了。这对支贡赞普而言可算是双喜临门,既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金佛指,又恢复了妻子的病情。

  当晚,支贡赞普在吐蕃皇城之内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并当众宣布任命苯教巫师为*师,收回当初剿灭苯教的法令,允许国内苯教与佛教并存。举国欢庆。苯教巫师谢恩,此时的他可说春风得意,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一步步的迫近。众多的出征将领,留守的大臣,甚至包括冈拉梅朵的父亲在看他的眼光中都带有一些或嫉妒或怀恨的意味。原因很简单,他的性格太独了,在这一点上,苯教巫师和支贡赞普属于一类人,无论什么东西都要是自己的。但苯教巫师却比不得支贡赞普。他只是经过修炼的人间凡人。从宗教统治的影响力上说两者相差太多了。

  而实际上,支贡赞普与他的矛盾在迦毗罗卫城时便早已种下了。此时的决定说起来不过算是场面上的事,尽管支贡赞普蛮横暴虐,任意施为,却也不能对自己说过的话不付责任。所以说人在得意之时需当考虑退步,树大招风,出头的鸟儿先死。苯教巫师错就错在自己的表现太强横,他施展的法术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超越了支贡赞普的威力,功高震主此是大忌。而且在该当招揽人心之时并未去做,反而放任自由,任意所为。在无形中又得罪了大多数人。任何想要成事之人在上层地位绝不能单独行动,都要有所帮衬,苯教巫师呢,虽然也有亲信,却都是依靠他的,在国内并没有任何实权。一旦有什么变故,最起码连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明眼人早已明白他的处境实际上岌岌可危。至于支贡赞普,他作为本国主脑,也是一代枭雄,心机深沉之辈,哪里会允许国内高于自己的人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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