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真想不到,你薄衣附身,竟也不惧严寒!”一名影卫笑道,他身体依然裹在披风中,看不清脸庞,但声音却如春天般温暖。
“哈哈哈,我也没想到影卫竟是如此和蔼可亲!”阿泽笑答。
“哦,那将军印象中的影卫该是怎样的人呢?”
阿泽故作沉思:“阴暗、孤独、冷艳,绝情,还有吗?爱耍酷”
哈哈哈,三人放声大笑,他们都策马城外,后面数丈远是随时增援的禁卫高手和部分城卫军。他们正等待搜索队伍放出信号。
“若是如将军所言,恐怕早在当初训练之时,我们就死在兽人和亡灵领地了!”
阿泽一想也是,由于影卫必须担当刺杀任务,若是个个抛头露面时,都跟腕儿似的,恐怕刚出现在兽人和亡灵的领地,就被对方给锁定了,还谈什么刺杀,自己抹脖子算了。从这个角度而言,他们应该是那种扔在人堆里人不出来,看过一眼直接被忘记的那种。
“嘿嘿,话虽如此,但是传说当年的铜面人统领就是影卫首领,那可是帅得不成样的人啊。若是他太过平凡,怎么能让那不可一世的亡灵圣女为了他,放弃尊荣、叛离国家呢?”阿泽说到圣女,脑海中居然闪出一个人来,也不知道那小姑娘如今在哪里,想必正绞尽脑汁,盘算阴谋诡计吧?阿泽唇边露出一丝微笑。
“咳咳!”另一名影卫忽然咳嗽两下,声音有些苍老:“铜面人统领,那自然是不同的!不过,将军啊,他的名字可是帝国的禁忌,若是让有心人听到将军您在此谈论,对您可是大大不利啊!”
“哦,我是个只知舞刀弄枪的粗鲁军人,你说的什么禁忌我倒真没听过。二位光明磊落,想必不会拿这点事儿去告我吧,哈哈哈!”阿泽看着两个隐藏面目,跟光明磊落靠不上半点边的影卫,心里也觉得这奉承有点过了,连忙又道:“想那铜面人统领当年何等的英雄,纵然有什么过错,那也是以后的事,他昔日‘军神’的称号可是在我辈军人心中永远的丰碑”
“将军,你也知道军神之称?”那苍老些的影卫追问道。
“不错!”阿泽回道,心中对这些人的敏感颇有些不以为然:多大个事儿啊,自己老娘还整天挂在嘴边呢。
“想不到二十年了,年轻一代中还有人记挂着统领!”那苍老声音中大有老怀安慰的感觉。
年轻影卫笑道:“你就记挂着自己昔日的老大,都多少年过去!唉”
阿泽闻言大讶:“原来这位影卫大人便是昔日铜面人统领的部下,失敬失敬!”
“唉,往事已矣,还提那些做什么?昔日的黑衣军如今只是一个陈旧的名词罢了!”那苍老的影卫竟有些落寞的感觉。
……。
三人正说话间,忽然左边远处一道信号灯冲天而起——
“发现敌踪!”阿泽沉声道,话音未落,右边另一道信号灯也冲天而起。
“狗贼,居然分散行踪!”
那年轻的影卫立即道:“将军,我带人去左边!”他亲率一路禁卫高手和城卫军往左路奔去。
那苍老的影卫也道:“那我便带人往右路去!”他策马两步,忽然回头道:“将军,你自己多加小心,不要——”他欲言却止,立即策马而去。
不一会儿,中间又升起一盏信号灯,阿泽骂道:“兽熊奶奶的,这些兽人究竟分了多少地方躲藏。”心中颇感无奈,毕竟兽人此次高手尽出,而且还有一位号称不亚于当年铜面统领的希赛。若自己不亲自出马,恐怕这些禁卫高手也顶不了事儿。
阿泽手一挥:出发!
蒙南正在其中,作为亲卫队长,他立即策马冲到阿泽身边。
※※※※
发出信号之处,乃是一片密林,林边躺着数具城卫尸体,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尸体身上有不少抓痕,那位擅使爪功的兽人高手必在其中。
阿泽面色凝重,正要下令突入林内,忽然林中冲出一人,大呼:“阿泽大人,快退!对方有弓箭手!”他话音未落,密林中无数黑点疾飞而出,竟全是利箭。
“快趴下!”阿泽一闪身,将冲出的人压倒在地,竟是自己的从学院带出来的罗风小旗。他满身是伤,左臂更有一道隐现白骨的抓痕。
禁卫高手和城卫军也没料到有此巨变,敌人竟配备了强弓,而且不在少数。立即城卫几乎伤亡殆尽。禁卫高手仗着武艺高强,躲过一劫,但也受伤颇多。
阿泽心念电转,高喝道:“大家快退!”他架起罗风,飞速后撤。终于将队伍撤到弓箭范围之外。
这时,密林中也冲出五道身影,身形快若闪电。
“兽人高手?”
他凝神戒备,发现对方弓箭手依然躲在林中未出,这倒是件好事!
五名兽人高手瞬息既至,“乒乒乓乓!”禁卫已与对方交上手了。
阿泽瞅准其中武功最高的,正要上去,却发现对方也冲着自己来了,暗道:“来得好!”
这兽人手带钢套,手甲奇长,尖锐无比,手型幻化不定,招数难以琢磨。阿泽心中一惊:此人乃是生平劲敌。当下采取守势,只一味游斗,希望能看清对方路数。
“啊!”一声惨叫,一名禁卫倒地,已然身亡。
不一会儿,又有两名禁卫受伤。
阿泽见蒙南与两名禁卫正携手相抗一名兽人,但兽人高手武功颇高,三人已渐落下风。
阿泽不由心中大急:不能再等了。他招势陡然一变,如狂风骤雨般向面前兽人卷了过去。那兽人却异常聪敏,见阿泽着急,竟反攻为守,阿泽也一时奈何不得对方。
阿泽身在半空,忽然一闭双目,那兽人大奇,十指化为利刃直插阿泽胸喉。哪知眼前的人影竟一下消失了。
“波”围攻蒙南的兽人忽然头颅已冲天而起,瞬间毙命。
“好快的身法!”一直与阿泽游斗的兽人大惊,连忙纵身追上。哪知,脚刚落地,阿泽再次失去身影。
“啊!”又一名兽人当场毙命。
阿泽顾不得经脉剧痛,连使“虚空斩”绝技,出其不意,立毙两名兽人高手。
那兽人高手恼怒异常,身影数晃,来到蒙南三人身边,利爪探出,似慢实快,两名禁卫竟躲闪不开,直接被捏碎了喉咙。蒙南连退数步,勉强逃过一劫。
剩下两名兽人见势不妙,连忙退到武功最高的那兽人身边。禁卫们也收拢到阿泽身边。
“阁下好身手!”
“过奖!”阿泽双眼赤红,他强忍经脉沸腾,千针万刺之痛,冷笑道。
“大家这么斗,也没意思,你杀我一人,我也可以杀你一人!不如让他们退走,我们俩较量。”
“好!”
“将军!”
“将军,不要”
“长官,不要!”
两边的人都叫了起来,阿泽心道:这兽人,竟也是身份不凡之人。阿泽一挥手:“你们留着也是碍事,赶紧回城!”
剩下的禁卫高手虽心有不甘,但自己这边就剩下五六人,也知道情势如此,不如回去搬救兵,这少年将军举手投足间便杀对方两人,想必一时半会儿也难分出胜负。
“将军,属下等先走一步”他们扛上罗风和几个伤员,火速离去。对面的兽人也连忙退入密林,留下唯一的兽人将军与阿泽对峙。
“蒙南,你还在磨蹭什么,给我滚!”
“是,长官!”蒙南忽然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蒙南,你怎么了?”阿泽大吃一惊。却必须提防面前之人,不敢稍移一步,只看到蒙南卧倒在地,悄无声息。
阿泽无法多看,凝神戒备,他只觉得血液已经完全沸腾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经脉撑裂一般。这便是连用两次“虚空斩”的后果吗?看来自己想逃也逃不了了。
“哈哈哈,可以开始了吗?”那兽人将军大笑道,他终于瞧出阿泽有些不对劲。
“很好笑吗?尊敬的希赛将军”阿泽笑道。
那兽人面色骤变: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难道——?
就在他迟疑的一霎那,阿泽忽然暴起,弯刀仿佛天际划过的一道闪电斩向希赛。高手之争,分毫之差。希赛连忙举手格挡,“咔嚓”无坚不摧的手甲竟断了三根。阿泽身体高速旋转:又是一道闪电般的刀光,“叮”,一声尖锐的响声直欲刺破人的耳膜。阿泽的刀砍在希赛的护手上,他不由暗道一声可惜,希赛的护手立即脱手而出,却也阻住了阿泽进一步的攻击。
阿泽退后数步,眼中赤色更甚,他知道自己经脉已经绷至极致,只要再多半分压力就要寸断。
希赛也是暗自心惊,此人如此年少,竟有这等武功,究竟是怎么练成的。他调匀呼吸,上前一步,阿泽缓缓后退。
“怎么,强弩之末了?”希赛笑道。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阿泽轻蔑地笑道。
“好”希赛猛地跨前一步,竟是缩地为寸,瞬间来到阿泽身前,阿泽勉强举刀挡住一爪,却被震退数步,对方功力还是要高过自己很多啊。刚才这一击,险些便要了自己性命。
他只能以刀支地,方能保持身体不倒。
希赛又上前一步,那右手五根未断之甲如疾风般直袭阿泽咽喉,阿泽双臂已如山般沉重,虽然脑中依然一片清明,但身体的负荷已达极限,纵然看清对方来势,却再也不可能躲得过了,这一刻,他终于看清眼前兽人的模样:碧眼棕发,竟是个相当帅气的年轻兽人,左边眼角一道寸余长短的刀疤,英俊中更添几分煞气。原来自己就是死在他的手中,阿泽绷紧的神经这一刻已完全放开,平静地面对死亡。
忽然,他耳边传来猛虎一般的吼叫,希赛的身躯竟诡异地移后数尺。阿泽一看,竟是一直卧倒在地的蒙南猛地窜起,抱住希赛双腿,借助一冲之力,将夺命利爪逼退数尺。
阿泽大受振奋,双臂竟恢复不少力气,血液终于沸腾至极致,最后一刀脱手而出,疾飞向希赛,希赛大惊,左手将剩余两爪狠狠插入蒙南后胸,猛然卷起抛开;右手护在胸膛。只可惜骤变之下,希赛已忘了右手护甲已被击飞,这凝聚阿泽最后一击之力直接透过手掌,没入右臂之中。
希赛也是一声惨叫,顿时跌倒在地。
阿泽再无半点力气,走了两步,便倒在蒙南身边:“咳咳……蒙南,你这傻瓜,为什么不走?”
“嗬嗬,长官,纵然天下人都可以走,我却不可以——”蒙南嘴角抽了抽,强自笑笑,却吐出一大口血来,受不住胸背传来的剧痛,一下子晕死过去,生死不知。
阿泽看着满身是血的蒙南,忽然仰天狂笑:“哈哈哈,阿泽啊阿泽,你自以为无所不能,如今不仅害了自己,连蒙南他也要为你丧命!”
“我很佩服你,竟有这样的朋友”不知何时,希赛已走了过来,他手持阿泽射出之刃指向阿泽胸膛。
“不,他不是我朋友?”阿泽狂笑着,流着泪水。
希赛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他,”阿泽指向蒙南:“他是我的生死兄弟!”
“放心吧,我会将你们好好安葬”希赛说完,终于将手中之刃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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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密林一颗树干上,枝叶晃动
“你要干什么?这少年乃亲王必杀之人,不要义气用事,如今他已必死,咱们便回去复命吧!”年轻影卫赶紧拉住同伴。
“唉,帝国出此英才,今日却亡命于兽人之首——”那苍老的影卫一锤树干,心中愤然,却也无可奈何,飘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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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泽双目紧闭,心知今日绝无幸理,他紧握蒙南之手:来世再做兄弟吧!
“咯咯咯!”忽然密林中响起银铃般的笑声:“一个,二个,三个,四个……有趣有趣,人类、兽人都齐啦,居然走到一块儿!稀奇稀奇”
“谁?”希赛大吃一惊,收回利刃,陡然回身:“谁在林中?”难道自己的属下都是吃素的,竟容一个女子在林中放肆。他脸色一变:不好,恐怕他们都已遭不测了。
阿泽本已灰心绝望,忽然听到女子笑声,颇觉耳熟,略一细想,不由怔怔发愣,竟然是她?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