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风本以为这事到此就算了结了,依照喜妹的为人生过闷气后自然就会好转的,这就是个误会,搁谁身上也不好大动干戈,难不成还要去上庭状告非礼啊。
喜妹不会去上告,也没说是他非礼,但她口风不紧,告诉大喜了。
到后来屈风才发现,其实压根不是喜妹口风不严,说白了就是她有意告诉姐姐的,她是要让大喜给她做主呢。
屈风从洗澡间洗完出来,边走边闻着身上的气味,他主要是想嗅嗅还有没有余留吐云鸴喷出的香粉味。身上白色灰粉聚集多的地方,现已生出一道道细红绺子,而且越抓越痒,一番抓挠后,他禁不住气愤地脱口骂道:这该死的吐云鸴,再被我发现非烤了吃不可。
屈风来到屋内便发现大喜和喜妹正坐在床边。虽说她们经常到这边看电视,可这次他还是看出了一点不寻常,第一,电视机并未打开;第二,现在的时间一般她们是不怎么过来的;第三就是他们两人个个面色阴沉,压根不像闲着无事寻他聊天的做派。稍作观察后,屈风第一想到的就是关于喜妹的这件事,不过他也没有事先挑明,照样以平常的口吻道:“怎么不打开电视啊?“两个人都没吱声。这种氛围比刚才喜妹不声不响还要压抑。屈风在阳台上胡乱收拾着,心跳不由加速起来。
“你身上那些红道道是抓的吧?“一阵沉默后,大喜首先开言。
“是的,太痒了。“屈风自顾回答。他没有回头,而是拿了一块布不停在晾衣绳上擦来擦去。
“平时也没见你那么勤快吧,忙完了吗?“
“哦,我突然想到老是让你们忙里忙外的,一时过意不去,也是为了减轻你们负担嘛。“
“那你就把整个屋子收拾一遍吧。”
“哦,行,不过,不过现在太晚了,还是明天吧,“屈风支支吾吾地说。
“你就先过来吧,不要再装模作样了,“大喜的语调显得很冷硬。
“瞧大喜说的,什么叫装模作样,我可是发自肺腑的,“屈风一面走过来一面嬉皮笑脸地说。
“谁跟你笑了,“大喜正色道,”你就别装了,因为什么事,我不说你也肯定知道,你说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的?”屈风假装糊涂,“我说大喜你怎么了,你们姐妹俩今天可是看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叫喜姐,大喜也是你叫的啊?”平时屈风管大喜的称呼很随意,有时候就直呼其名,有时候大喜就勒令他叫“喜姐”。
“还姐妹俩都看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那你既然清楚了还在这装什么装?”大喜继续说。
“其实,我吧,就是拿不准你们到底是因为哪件事,可能应该大概就是刚才那件,所以一直弄不明净。”
“唔!小屈你可真够坏的,难不成你还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不成?”
“哪有!”屈风否定的很坚决,然后他又望向喜妹,“喜妹,你跟大喜解释解释呢,她可能也是误会了。”
“我还以为就这一次呢,原来都那么多次了?”大喜说,“真看不出来,小屈你是这种人!”
“你都搞得我糊涂了,”屈风说,“我刚才也就是这么一说,哪有那么多次,就是这一次,我发誓就这一次。”
“现在不管是第几次了,你说,怎么办吧。”
“我知道是我的问题,我负责,我道歉——不过这里真是有个误会。”
“你怎么负责?道个歉就完事了?女孩子对这个有多看重,你知道吗?你们男人怎么说话就那么轻松的呢?嘴巴秃噜一下就没了?”
“大喜,你怎么说的跟什么一样,好像很严重似的,我看也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听你说的就像我把喜妹怎么了一样。”
“什么怎么了怎么了,瞧你说话都说不利索了,还不承认是做贼心虚?另外我再强调一遍,叫我喜姐!”
“叫你喜大娘都行,干吗那么较真啊!”
“你少埋汰我,我还没那么老吧,再说我结婚了吗?你就叫我大娘?人该较真的时候就一定要较真,什么都拿当无所谓,那不乱套了,那还怎么有进步,怎么鞭策自己,怎么推动社会发展?”
“大喜,你可真能搞,什么事情到你这里就一套一套的,就这件小事,怎么又影响社会发展了?搞得我好像是专拖后腿的落后分子一样。”
“我再说一遍,叫我喜姐!”
“哦,好,好,好!我的喜姐姑奶奶,”屈风连连摆手求饶。
“你后面哪那么多零碎的,就两个字,喜姐!”大喜命令道,“现在不叫,到往后你要是再叫我还不愿搭理呢!”
“你就饶了我吧,我说了,针对喜妹这件事,我肯定承担责任,不过我一定得说清楚啊,这里面真的有误会,而且这个误会还不小。”
“你就别为自己找理由了,就说你怎么承担责任,怎么负责?”
“我承认是我错了行了吧!”
说出这句话,屈风觉得煞是憋屈。这算是哪门子的事嘛,无缘无故地被两个人轮番数落着。就是乘坐长途汽车从一个地方来到另一个地方也会疲乏,也需要休整吧,可这倒好,从大老远的外星球返回地球,不但没有一点空闲休息,反而折腾得头昏脑胀。得不到调整时差,整顿休息也便罢了,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平白无故遭人误解,全然把他看成一个不安好心的偷窥者了。
他对喜妹也有几分怪怨,按照正常的洗澡流程,喜妹不可能是只穿着内衣进入洗澡间的,即便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依她性格她也不可能这么开放,再说这个房子的前前后后都是大敞的,从对面往里面看,客厅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喜妹身上一定还有其它着装的,既然如此,那么她到洗澡间后首先是要去除外面的衣服,这便和屈风的出现累出一个时间差了。很明显,在这个时间差内,喜妹完全可以打量到整个洗澡间的概况,就这巴掌大的地方怎么能藏得下一个大活人,就算是四肢撑开躲在洗澡间的顶上,只要余光一扫,也是很容易发现的。
这就是屈风怪怨喜妹的地方,任何一个常人,但凡脑筋稍微转动就能分析出个一一二二来,结论就是屈风突然现身这里,而不是事先匿藏于此的。
大喜还是不依不饶。她在屈风身上瞅了瞅说:“这些红红的一道道的不会是我们喜妹的杰作吧……“屈风一听便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了,连忙打断她:“大喜你瞎想什么呢?我能是那样的人吗?“大喜也开始发飙了:“你懂什么叫事不过三吗?叫喜姐,听明白没有?”
“好,好,喜姐!行了吧,真受不了你,把自己搞那么老干吗?”
“我就喜欢,我乐意。你一五一十地讲清楚,身上这一道道的红印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不信我,你就直接问喜妹,“屈风说着转向喜妹道:”喜妹,你就吭一声呢!你看大……哦,喜姐都想歪了。“喜妹抬头看了他一眼,重又低头不语了。从屈风的视角望过去,只见她的两腮微微翕动着,委屈中不乏美意。
“晾你胆子再大,也不敢这样欺负喜妹的,“大喜说:”但喜妹被你占了便宜这是不争的事实。“
“哎呦,我究竟占什么便宜了,“屈风越说越无奈,”你让喜妹自己讲,我到底有没有碰到她一根毫毛?“
“你别老拿喜妹开脱,喜妹人老实,她不想说你什么坏话,“大喜说:“但刚刚她都大概跟我讲了。”
“那她到底怎么说的,你就一五一十讲出来嘛,不要搞得大家都一头雾水的。”
“你还想让我帮你回味呢,你可真不要脸。”
虽然大喜的话里也有开玩笑以及嗔怪的成分,但听到“不要脸“的字眼,屈风还是脑门发胀,面皮烧烫。
“那我就一点一点给你说说,“大喜继续说:”你是不是到洗澡间了?“
“是啊!“
“是不是看见光身子的喜妹了?“
“是……哦,不是,喜妹还穿着衣服的。“
“就那一点还叫穿吗?相当于整个都给你看光了。“
“那和整个光着还是不一样的,不能这么说。“
“你个小坏东西,现在还要狡辩,难不成要一丝不挂地脱给你看啊?”
“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把客观事实跟你讲清楚而已。”
“你说怎么办吧,现在看都看了,你总要负责的吧!”
“我一开始就说了,我负责,我承认是我的不对,我从没狡辩。”
“现在问题是你怎么负责?”
“你问问喜妹吧,看她还有什么要求?”无可奈何的屈风长长吁了一口气。
“看你假惺惺的样子,一点不够诚意,”大喜说:“喜妹都跟我讲了,她说既然都看了,发生就发生了,她也不打算把你怎么着,但你得负责到底。”
屈风心想,这难道还要怎么着,难不成因为这个就把他活剥扒皮不成。听到大喜最后说的“负责到底“,屈风心里不禁一颤,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顺当,好像有种委托终身的意思。想到这,他颤颤兢兢地试探着问:“喜姐,负责到底究竟是多到底呀?““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一辈子啦!“大喜有些嗔气。
“不会吧,喜姐,我可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了喜妹的前程,喜妹可是要嫁人成家的,我也一样。“
“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装不明白啊!我说的一辈子,就是喜妹这一辈子都交给你了,你要娶她!“
“不会吧!“屈风惊得向后闪了一下,表情相当夸张。喜妹也讶异得抬头环望,尔后和屈风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