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公道缈茫
三人收了泪，俩老头如老母鸡护小鸡式地，带着马虎随警官进到一间小会客厅。许司长拍着马虎的头说：“孩子，别怕，都过去了！”
“快年关了，工作太杂，许司长早想来，又脱不了身，孩子，委屈你了。”宋组长说得很内疚。
马虎站抻后对两位老人各行了一个鞠躬礼，“小侄真诚地感激两位尊长的爱护，您们的大恩大德，小侄莫齿难忘！”
许司长牵着他的手说：“孩子你又糊涂了，这不是个人恩德的问题，这只能说组织照顾不够，才让你蒙受了羞辱。
“对你的案子，我早对Z省有关领导打招呼。据说他们已将此事交纪委暗察，暂未放你，只是为了稳住阵脚。我来之前，据省纪委通报，己有重大进展。事件发端于省城，坏事于H市。他们已展开顺腾摸瓜，应该不久就有结果。
“你在上次宣传战役中的优秀表现，受到中央高层的充分肯定，经组织提议和媒体推选，己推选你为国家年度十大杰出青年。我代表组织热烈祝贺你！”
马虎一下没反应过来，由嫌疑犯一下子变为英雄，也太戏剧性了。如此大的起落，他脑子“咔吧”一声短路。
马虎冷静了一下，愧疚地对许司长说：“我不想当什么英雄，只想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地当好一名记者，为民众鼓与呼，做一个敬业的媒体人。”
“哈哈哈___孩子，我听说你在这里被恶棍打了，脑子没打坏吧？
“你不贪慕虚荣是对的，应该肯定，可推选到你头上了，你也是不能推辞的。否则，就是对组织和民众的污辱，这问题你想过吗？”
“是啊，在这上面你可不能犯糊涂！”宋组长也劝导。
马虎为难了。迟疑了一会，肯定地点头，他决心做一个堂堂的大丈夫！
许司长放心了，向Z省省委宣传部用手机做了个情况通报，便乐哈哈地携手朝外行。
警官追上来让马虎办了个手续，三人便意气风发地朝停车场走去。停车场上可能是许司长的一小伙子秘书，在他耳边几声嘀咕，他抬头一巡视，一群人正欢喜地朝他迎来。许司长也迎了上去，洪声招呼：“劳雷部长大驾亲自迎接，不敢当不敢当啊！”
“您可是贵客呀，多少年没来Z省了，请恕恭迎来迟！”雷部长紧握许司长的手，如老朋友久别重逢，份外亲热。
雷部长转而又对宋组长深表歉意，彼此寒喧，都欢喜坏了。
让他们热闹得差不多了，马虎才向雷部长打招呼，以示对领导的尊敬。
雷部长显得有些尴尬，但恢复很快，沉声说：“对你的案子调查，由我在牵头，小马你放心，我不会容忍这种对我下属的污陷的，一定会揪出那双黑手，还你公道！”
“H市的石书记他们情况怎样？”马虎开始为他们担心了。自已都被拘留了两个多月，他们的处境一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哎，其他人没什么影响，只是石书记与你一样，也蹲在这里快三个月了。”雷部长也很凄然。
“小侄求您，也放了他吧。您作为此案的牵头人，又案情快大白于天下，应可让他回去复职吧？”
雷部长稍一考虑，便揽着许司长和宋组长向拘留所内走。马虎紧随后，无疑，石书记只是城门池鱼，被自己连累的。
雷书记在拘留所对警官一说，他说在另一片，忙命狱警去接来。
石书记来时，曾经精明干练的中年人，如今如一乞丐老头，长头发脏兮兮如猪窝，胡子拉茬，双目无神，走路也是进三步退两步，那僚倒样，让马虎见了心痛，跑上去牵着他的手，哀声叫：“石书记，您醒醒，振作起来呀！”
石书记终于认出了马虎，哆嗦着嘴唇，眼里也射出了光泽，“你你你没事事吧？”
马虎紧拥抱住他直点头，哭着说：“我们都没事了！”
三位老人站在旁边，也是泪眼模糊，唏嘘不已。堂堂市委书记在这走一遭，就比一个农民老头还不如了。精神打击之巨，比什么折磨都厉害！
让他稍平静之后，马虎才为他引见三位领导人。他们又安慰了他了一阵，雷部长才让秘书送他去医院。临走时交待石书记：“好好养好身体，我再亲自送你去复职。”
马虎又随他们到省招赴了个宴，告辞后回到家里，只有一个保姆在家。问明情况，也不联系，驾车便直扑老家。马虎想亲自去求证一番，是谁，又为什么要污陷自已，还将网撒这么大，连累许多人。
这问题不搞清楚，他就一生都背个嫌疑犯的污点，对他在社会上做人、事业上发展，都是一个致命的硬伤！
两家新闻单位为什么先聘后辞？不就是保持队伍纯洁性，不背污点遭人闲话吗？
自己不洗脱罪名，不仅记者生涯结束了，一生都将生活在阴影中！
三个小时马虎就赶到家里，打开门厅里也不见人，听书房内很热闹，推开一看，四老不知在讨论什么问题，正各抒已见，争论不休。猛见到孩子，都一怔，妈最先醒悟过来，高叫一声：“虎子！”便冲了上来，抱着儿子是伤心地哭。
爸把妈拖开，“孩子，坐下说说，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虎子也理解老人们的心情，坐下就将经过做了个详细说明。四老一听，又怔住了。叔似自语：“如此说来，污陷之事与省的高层无关？又会是谁呢？”
“真还是个谜。孩子刚踏入社会，不可能与谁结大仇呀？出这种事，真让人费解！”父亲似乎也深度迷惑了。
这也是马虎急于要求证的问题，便问父亲：“您在市里查出什么线索了吗？”
父亲神态很失望，长叹一声，“我们在财政局刚从老会计身上发现一点线索，他突然退休后失踪了。由此我们又追查到财政局长，还没进展，没想到他今天上午跳楼死了！
“显然，他才是关键突破口，许多事可能都是他直接*纵的，而他又很可能是个傀儡。他一死，所有的线索无疑都被掐断。你的案子，很可能成为一个永久的悬案！”
“他一死，省纪委暗访组也会抓瞎，高层的一双幕后黑手，也再揪不出来了。
“孩子，你以后得事事小心，那黑手一计未成，未必就会放手，还会想法子暗算你。最好是进京，远离这是非之地。生活在这里，成天提心吊胆，防人算计，会活得多累呀！”叔叔是直接劝退，另觅高枝。
听两老一番分析，马虎更加清晰眼下处境。进京当然好，可五家新闻单位显然都关上了大门，当期刊编辑又不是自己的意愿，更难展示自已的才华。那步棋，马虎决不走。
不进京，下步又怎么走呢？马虎陷入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