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知为得罪了贾似道而生愁,说出些埋怨刘玉娟的话来。
刘玉娟听到这里,原本含了泪水的杏眼突然圆睁起来:“父亲怕他作甚,这等泼皮你越是怕他,他便欺人越甚。今日之事便是到皇上哪里,玉娟也要辩论个理字出来!”
刘良知闻言慌忙用手欲掩刘玉娟的嘴,“玉娟莫要声张,这事如何能闹得官家那里,你与忠王婚事尚在计议之中,这闹大了却有损女儿家清白。”
“父亲总是怕这怕那,今日里若不是忠王和那路遇的蔡壮士维护,女儿怕是清白早被玷污!”刘玉娟说着把眼投向俺。
刘良知这才注意到俺这个外人在场。“老臣见过王爷,多谢王爷搭救小女!”
对刘良知俺向无好感,历史上此人首鼠两端,先依附贾似道,后见阎马丁当势大又竭力投靠,终因丁大全、董宋臣被逐而受牵连,丢官去职,下场甚惨。
此时见他一付可怜像,俺心中多多少少生出不忍之意来,遂言道:“刘大人客套了,路遇此事,俺理当伸手。只是今日之事贾泼皮并无罢休之意,怕是此后会波澜再起,不知刘大人可有应对之策?”
刘良知闻俺之言神情有些沮丧,思索良久方道:“老臣早年与贾执政有些交往,素知他为人是睚眦必报,现如今唯有求丁相与董总管出面擀旋,不知王爷有何主意?”
丁董如今势微,但要说马上便倒也非那么容易,如果是仅仅与贾泼皮一方相抗,倒还是有一搏之力。思及此处,俺脑海中蹦出一个想法,俺的忠王党与丁董联手又会如何?
思及此处,俺脱口而出:“当谋联手!”
说完这话俺又有些悔意。丁董为国之奸佞,天下人无不唾骂,俺与之联手岂不是把俺方建立的名声毁去?转头望向身边的王安节、向天则等人,却见众人面上俱是大惊之色。
闻俺一言刘良知大喜,“有王爷相助此事倒是容易许多!老臣今晚便上丁相府中游说。”
俺身后左侧的向天则这时把俺的衣袖拉了拉,俺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俺此时话已出口,却如何收回?俺也只能寄望于丁大全小心谨慎,不与风头正盛的贾泼皮交锋。
在一团乱麻之下俺不知是如何与刘家父女分手的,一路上王安节、向天则五人俱是一言不发,想来是对俺欲与丁董联手意见很大。
“方才之事是俺鲁莽了,俺只一心想对付贾泼皮,却忽视了丁董等人亦是豺狼,现如今骑虎难下,兄弟们有何好主意不妨说说!”
听俺这一说王安节五人互望一眼,却都是面露迟疑之色。
“兄弟们都看到贾泼皮不可一世的嚣张,他身后有俺父皇的宠信,谢皇后的支持,丁董及俺们任何一方想要扳倒他都很难。只要朝中清流不插手,保持中立,俺们与丁董联手,说不定能消消他的气焰。相对于丁董来说,俺感觉贾泼皮若一旦把持朝政,危害会更大。”俺向五人解释说。
“各位小哥当体会我家王爷难处及苦心,一年来老奴是看着王爷如何与那些奸佞周旋的,其中艰辛老奴深有感触啊!”老太监见场面冷清,便出言相助。
“事已至此,王爷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天则此生已坚定追随王爷之心,至死不会更改,但求王爷能实现天则除奸恶,复故土的心愿!”
“我等亦是如此!”王安节等人也随后表态。
真是一群好兄弟,有他们的理解,有他们的相助,俺又何惧前路艰险!俺只觉泪水充满眼眶,似要流下,便一把拉过向天则,与他紧紧相拥在一起。
与向天则五人分别后俺与老太监回到俺那书房,春兰随后则将茶水奉上。待春兰离去,俺启动暗道开关,阎妃早已候在洞口。
她将粉臂一绕俺的脖子,便硬生生悬空吊出暗道。
“夫君去了许久,让奴等的好不心焦!”她娇嗔着说。
“莫要怪俺,却是在回来的路上生了些事端。”俺在她唇上轻啜一口,便将她抱起。
俺将阎妃抱至椅前安顿好,老太监一旁闭了目只作不见,随后俺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一对她细述了一遍。
“曹、高、王、向和迟家王爷今后尽可放心了,这五位子弟皆是几家后生晚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他们加入夫君阵营便等同于全家相投。今日为刘家小妹与贾似道撕破些脸皮也是无奈之举,夫君早晚是要行这一步的。丁董两人都是老奸巨滑之辈,现如今被清流和贾似道挤压,依着他们的性子,定是也有拼个鱼死网破的心思,夫君欲与他们联手,他们还巴不得呢!”阎妃为俺分析说。
“与丁董联手于夫君名誉是会有些损失,但也是情势所迫。奴以为当下应稳住我方之人,夫君可召李伯玉、赵崇洁、李昴英、黄镛、林则祖等人前来商议,几人忠诚可靠,值得信赖,夫君心事尽可告之,共同定出一个事后妥善的法子,将不利因素降至最低!”
不愧是俺的好内助,阎妃所言句句在理,考虑周全,俺现在对当初将阎妃从宫中救出之举感到万分明智。
将召集李伯玉等人的事情布置给老太监,俺免不了与阎妃趁这空档缠绵一番。
“刘良知的女儿漂亮吗?”伏在俺怀里阎妃问。
“与俺的美人比起来还稚嫩了些。”俺伏身在她面上轻啜了一口。
“奴家老了,又是败柳之身,比不得刘府小姐清纯之身,就怕夫君将来嫌弃呢!”她仰起脸,拿一双迷离的妙目望向俺。
俺伸手轻抚她的面颊,“说些痴话,俺今生今世都不会负你!”
这时便见她一双眼微闭,那泪水已从脸颊缓缓流下。
轻轻拭去她的泪水,俺的脑海中这时又浮现出那刘玉娟的面容,那份从容有镇定,外表的柔弱掩饰不住她内心的那份刚强。
丁董倒台后,刘良知便再无所恃,刘玉娟的命运让俺深为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