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绑架,又是绑架(下)
刘大军2015-10-25 02:143,284

  这时还不到上班时间,警察局里没几个人。莱特警官接到通知,刚从家里赶来,一副哈欠连天觉没睡醒的模样,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对我说:“说吧,你有什么事儿?”

  我上赶着给莱特解释:“你怎么问我有什么事儿?是你的手下把我带来的。”

  莱特看都不看我一眼:“噢,你没事儿啊?那你走吧。”

  我有点儿发愣,莱特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啊?

  莱特还来劲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我只好笑脸相对:“莱特警官,我有事儿请你帮忙。”

  莱特得理不让人:“你不是说没事儿吗?”

  我忍气吞声委曲求全:“这不刚想起来吗。”

  莱特慢慢腾腾把我提供的奔驰轿车牌照号码输入电脑,手里攥着鼠标却不点击搜索,转过头来盯住我盘问起来:“请你告诉我,你查这辆车干吗?你经常骗人,我可不能稀里糊涂上了你的当。”

  这会儿全说假话不行,全说真话更不行,我给他来了个半真半假:“你上当?我才上当呢。你还记得那天在我病房里的那个女孩吗?她父亲烦我,不让我跟她来往,看我不答应,就把我骗到希斯罗机场说是让我跟他女儿一起回国,等我发觉上当连夜赶回来,他已经把他女儿带走了,连她的手机也给关了。我不知道他住哪儿,手头只有这个号码。请你务必帮帮我好吗,求你了。”

  莱特笑了:“以你的性格,从来都是冻死迎风站,饿死不求人,今儿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可瞧你这样怎么着也算不上是什么英雄啊。”

  我上赶着陪笑脸:“我算哪门子英雄,不是没法子吗?!”

  没想到莱特说翻脸就翻脸:“拉到吧你!拿女人当垫背的,拿女人讨价还价,不要脸的我见多了,可我活了这半辈子了,还真就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你他妈算什么玩意儿!Dogfeces(英语,狗屎的意思)!”

  这小子竟敢可着劲儿用这么脏的话当面骂我,我怎么能吃他这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冲着莱特把眼睛一瞪:“你他妈骂谁呢你?”

  莱特也不含糊,紧跟着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比我还大:“Dogfeces!Dogfeces!Dogfeces!Dogfeces!就他妈骂你了,你小子敢怎么着吧?”

  我一捋袖子:“我看你丫欠扁!”

  莱特一晃膀子:“欠扁的是你。来呀,把你们的功夫亮出来吧,我用英国的拳击伺候你。看谁把谁打得满地找牙。”

  一边是莱特,一边是我,脸冲着脸,眼瞪着眼,就像一对叫阵的斗鸡,只要谁稍有动作,立马就会厮打起来。

  我明白,这会儿要是真的打起来,麻烦可就大了。可是,问题不出在我身上,莱特这小子实在是太浑了,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一股子邪火儿,简直把我当成了不同戴天的仇人。话又说回来了,都闹到这份儿上了,我想不打,成吗?

  可我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不能跟他斗气儿,免得耽误了大事。旁边几个警察没听明白我跟莱特来,也没看明白我跟莱特是在干吗,全都傻呵呵站着瞅着,就是一声不吭,要想指望他们上来劝解,好让我有顺坡下驴的机会,看来是没戏了,还得独立自主,自力更生,自己给自己找梯子下台阶。

  我冲着莱特把手一甩,摆出不跟他一般见识的姿态:“我可没这么多闲工夫跟你在这儿斗气儿。给句痛快话儿,这车牌号,你到底是查,还是不查?”

  “当然查。不过,这套查询系统今天有点儿小小的毛病,你得有足够的耐心,你得慢慢儿的,等。”莱特占了上风,得意洋洋地往椅子上一坐,瞧他那副摇头晃脑的样儿,摆明了是在磨洋工,嘴里还不停地念念叨叨,

  听莱特的话茬儿,他原来是对我有误会,要是搁在平时,几句话就能把这点子误会摆平,可现如今事情闹到这个份儿上,还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可要是不解释,又怎么能够解除莱特对我的误会呢?这可真把我给难住了。

  我很随意地看了看莱特办公桌上的东西,一张少年足球队的合影吸引了我:十个黑头发男孩中间,站着一个黄头发外国男孩,显然就是莱特。

  记得临出国的时候,刘琦跟我说过,他有个来自英国的发小儿,一块儿上学,一块儿踢球,后来回英国当警察了,难道真的就是面前的这位莱特警官?

  拿起照片仔细一看,莱特左边的男孩,撇着嘴眯着眼歪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跟刘琦的模样确实有点儿相像,可毕竟年龄相差太大,不太容易确定。

  我故意自言自语说话给莱特听:“这不是刘琦吗?”

  莱特立马转过头来,惊奇地看着我:“你认识刘琦?”

  这还有什么好客气的,错不了,就是莱特这小子。我赶紧掏出手机给刘琦打了过去:“对,是我,没变,还是原来的那个陈力,没缺胳膊少腿,就是身上多了几个窟窿。我说,你的那位英国铁哥们儿莱特警官,正在这儿卯足了劲儿跟我较劲呢,你跟他交流交流吧。”

  莱特满不情愿地接过我递给他的手机:“哥们儿是我。你怎么交这种朋友,你不会也腐败了吧?好好好,你说你说,我洗耳恭听。”

  于是,刘琦那边不住地说,莱特这边留神地听,足足一刻钟以后,手机才再次回到我的手里。刘琦还要交待我两句:“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全都说了,莱特也有他的难处,你也别指望他帮你很大的忙,毕竟是英国人,把规矩看得比天还大。另外,还是那句话,悠着点儿,小命儿可是你自个儿的,而且,据说你也不多不少只有一条命。”

  莱特不说话,也不看我,低着头沉默了好半天。忽然,他坐直身子,拉开电脑键盘,噼里啪啦一阵敲击,很快,查询结果出来了:“车主曼达尔•威廉姆斯,伦敦沃德金融风险评估事务所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布里斯托勇敢者热气球飞行俱乐部主席。”

  我问:“邢冠杰是不是住在他那儿?”

  莱特回答:“这些天是有几个人在威廉姆斯的俱乐部,听说是专门过来学热气球飞行的,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能肯定。”

  我站起来要走:“麻烦你了。”

  莱特摆了摆手:“你打算怎么干?”

  我实话实说:“我还没想好。”

  “这是勇敢者热气球飞行俱乐部的卫星地图,你好好看看再说。”莱特把电脑显示器转向我:“我失陪一会儿。”

  我仔细地察看研究卫星地图,把这家俱乐部的整体建筑布局全都装进了脑子,怎样进去,如何出来,哪些地方可以藏得下若干个人,需要仔细地搜上一搜,哪些地方安装了安全监控设施,需要留心注意躲开一下,大体上有了一个思考,但是毕竟不曾实地看过,没有形成具体的行动方案。

  莱特回来了,把微型摄像机连接到电脑上:“今天勇敢者热气球俱乐部的会员有一个飞行聚会,我借口安全检查,进去转了一圈。”

  镜头一:挂着“布里斯托勇敢者热气球飞行俱乐部”牌子的大门,里面是一座古色古香挂满青藤的两层小楼。

  莱特解说:“电子监视系统覆盖整个俱乐部,保安二十四小时值班巡逻,就是钻进去一只老鼠,他们也会发现,遗憾的是你的身量比老鼠更大一些。”

  我说:“这不像是俱乐部吧,怎么瞅着像你们的军情五处啊。”

  莱特说:“这个俱乐部有走私毒品的嫌疑,我们正在查。”

  镜头二:小楼后面的有一扇铁门,铁门左边是防火楼梯,一个大高个黑人在附近来回踱步,面对镜头,阴沉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

  莱特解说:“楼下是地下室,地下室有两个出入口,一个就是这扇铁门,另一个在一楼走廊的中间位置,正对着楼梯。看这儿,消防梯第一个转弯的地方,这儿安了一个监视器探头,监视面积很大。”

  镜头三:楼后是很大的一片草地。

  莱特解说:“这里是热气球飞行训练场,如果天气好的话,热气球随时可以起飞。你飞过热气球吗,在布里斯托?”

  我说:“没有。”

  莱特说:“布里斯托每年八月举办一次国际热气球节,世界许多国家都有参加,场面壮观极了。今年是第二十九届,到时候如果你有兴趣,我带你飞一次,包你高兴。到布里斯托不飞热气球,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说:“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不过那得看我能不能过得了眼下这一关。”

  镜头四:有个男人低着头,背向镜头,正在学习热气球起飞的*作要领,看他的身材体形,很有点儿像邢冠杰。一个又瘦又高的英国老头走过来,笑着跟莱特警官来打招呼。

  莱特解说:“他就是俱乐部主席曼达尔•威廉姆斯先生。”

  我说:“我感兴趣的是那个低着头的人。”

  镜头五:镜头慢慢移动,到了那个男人前面。男人无意中抬起头向镜头这边看了一眼。我看清了他的脸,没错,正是久违了的邢冠杰。

  我说:“是他,他就是邢冠杰。”

  莱特说:“我猜也是。”

  录像结束。

  我说:“谢啦。”

  莱特说:“我也只能帮你这些。”

  我说:“再见。”

  莱特难得一笑:“别来这套酸的。哥们儿,悠着点儿。”

  我刚走到门口,一眼看见电视里正在播放某次国际航班为了抢救一位危重病人紧急返航的新闻,我的脸部特写镜头赫然在目。

  邢冠杰肯定立马就会作出反应。

  我得快点儿,快点儿,再快点儿。

  

继续阅读:24、身体在搏斗,灵魂也在搏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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