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张广陵游历四海,见识极广。一眼认出那七步迷魂化血杖,赶忙提醒师弟张广宇。张广宇知道此物的厉害,当即屏住心神,手中钢剑包含怒火,急刺厉枯。厉枯且战且退,手中血杖龙头大张,他照着张广宇门面一按机括,顿时一股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好在他凝住心神,丝毫不受影响。只是空气之中弥漫毒雾,只好倒退去避。
厉枯见对方识破自己法宝,也不着急。武当二张左右退开时他想也未向就近身追斗张广宇。他自己口含解药,不惧毒雾,又觉张广宇身手较差,先解决更好。当即牵动真气,注于血杖,猛然击向张广宇。张广宇面朝厉枯倒走之际不敢懈怠,随即横剑来挡,厉枯这一招苍龙点手岂止千钧之力?打在张广宇剑上顿时气浪翻腾,卷得二人脚底沙灰漫天弥漫。
武当乃是道家门派,内功心法正宗无比。他武当二张修为深厚,平常好手即便内力强劲,也难伤内腑。厉枯这一杖打在剑上好生厉害,张广宇愣是觉得胸口隐隐发痛,他于是运动真气抵御越是真气滚滚难耐。只好收了剑势,侧身避厉枯锋芒。
张广陵在厉枯身后,见师弟有变,弹剑欺身道:“老魔头休要逞能!”
他手中松纹古剑卷起道道寒风,七八道剑气扑向厉枯背后。厉枯弃了张广宇,回身御张广陵。他手中血杖一递,顺手一卷,只见一道道气旋打出,那张广陵所发剑气悉数被吸入旋风之中瞬间散去,当真是妙用无穷。
张广陵见平常功夫去不得胜,高声呼唤张广宇道:“师弟,使阵法!”
那张广宇随即应了一声,两人迅速靠在一旁,照着厉枯刷刷三五剑削来。厉枯不大放在心上,挥杖格挡,顷刻就拆掉两人招式。他哈哈一笑道:“武当派的修为就是这样?”
张广陵默然不语,手中剑招愈发加快,那厉枯只是一一挡却,也不见什么出彩地方。拼了三五十招,原本两人同时正面发招的武当二张猛然分开。那张广陵依旧绵绵不断进招。只是张广宇却突然跳出战圈,奔到厉枯身侧发难。厉枯原本斗得正酣,那料张广宇此时翛然突到侧身?
江湖修道之人打斗向来不乏以多打少,那以少胜多之人亦是数不胜数。可谓你有张良计,我又过墙梯。武当二张使出这等阵仗平常人难免受忙脚乱,奈何这厉枯阅历非凡,十分敏捷。一面拆解张广陵招式,一面躲避那张广宇剑气,竟然丝毫不乱。
叶昭暗暗称妙,宋春秋亦是笑道,这二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嘛。
他话刚落音,那宋五经斥道:“无知,这奇正玄一阵的厉害稍时才显。”
宋春秋讶道:“这便是奇正玄一阵?”
宋五经道:“这便是了。”说罢又叹了一口气。
宋春秋笑道:“那可妙得紧,奇正玄一阵变化无穷,只怕这厉枯老鬼难免做了剑下亡魂。”
叶昭问道:“这奇正玄一阵这般厉害?”
宋春秋道:“兵书有言:‘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这奇正玄一阵乃是武当当之无愧第一阵法。端的犀利无匹。大哥你瞧那张广陵极力进招,那边是这正,以正合招,那是光明正大的刀兵相见。妙就妙在这‘奇’了,你瞧张广宇挖空心思绕斗厉枯四周,这奇兵之威便在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了。厉枯老鬼使杖法威是威猛,奈何杖法乃是大开大合的兵器,只怕难以抵挡张广宇的攻势了。”
叶昭笑道:“也只有义弟见多识广了”
那宋春秋正要笑上一笑,哪知宋五经道:“当真是个蠢物!”
宋春秋讶然道:“怎生说错啦”
宋五经道:“你瞧那张广陵猛攻厉枯门面就是以正合啦?那张广宇流转缠斗就是奇兵啦?你以为武当这等阵法就这么儿戏?”
宋春秋冷汗直流道:“那便如何?”
宋五经嘿嘿一笑道:“你瞧张广陵脚底步法看看。”
那宋春秋地头看起,果见张广陵脚底步法奇特,显是奇门遁甲之方,他左右一闪丝毫没有规律。手中长剑亦是随心所欲施招。完全没有什么顺序。反而看那张广宇时,虽然游走四方,但一招一式几位标致,脚下亦是平常打斗之法。
宋春秋惊道:“哎呀!这张广宇才是正合啊,这阵只怕还有后变!”
果不其然,三人拼得正兴之际,那张广宇瞬然绕至厉枯身后,急速一剑击来。那便张广陵却似乎手忙脚乱颇为不敌。厉枯想也未想回身就是一招横扫千军打来。张广宇纵身飞起,刷刷直刺。厉枯赶忙格挡,哪知那张广宇一扫之前抑郁气,刹那间似是变了人一般不要命的如同张广陵那样猛攻。厉枯暗暗吃惊,身后张广陵又挺剑来削。一时间三人如同一线三珠般战在场中。
厉枯两面受敌,身法渐乱,好在真气浑厚,源源不断。左右夹击之下也勉强可撑,只是再也不如事先那般逍遥安逸。张广宇剑法丝毫不下他师兄,这一连百余招,招招快似一招,剑剑狠过前剑。厉枯收起轻视之心,一意要看看武当的真厉害。手中血杖也不放迷雾,只是被动格挡。
好在张广宇剑势越是迅捷,那张广陵反而越发的如同气力不接,便似真气不济一般。偶尔三五招削来,也是没什么力道。厉枯更是放心抵御张广宇。满座好汉,瞧得津津有味。都道厉枯以一敌二身手了得。厉枯亦是愈战愈勇,早先只挨打,格挡的情形渐渐扭转开来,此刻一盏茶时分,已然能抽隙还击几杖。那轻敌之心又见膨胀。他暗道:“我还道者武当剑阵如何了得,原来也是稀松平常。”
想到此处,血杖狂挥,使出一招毒龙探首,那血杖龙头猛撞张广宇。张广宇回身横剑,龙首击在剑上嗡嗡作响。张广宇压下丹田沸腾真气,一仗剑,又要发招,哪知此时厉枯身手更快,血杖刚打出,立即又是一招如胶似漆,那厉枯掉转杖首,左手握杖首,以那杖尾之尖锐处猛戳。张广宇大吃一惊,右掌虚空一拂,打出一道金印。厉枯血杖戳去,只觉得如触钢铁,反震得自己虎口发麻。正寻思计略,那张广陵又绕到身侧,一剑无声无息刺来。
厉枯一意攻打张广宇,此时倒是忽略了张广陵。这张广陵剑势极快,一剑刺来。厉枯毫无知觉。只道那冷剑入肌,方知对手偷袭。他纵横关外数十年,何时受过这等耻辱?张广陵剑刚入肉,那双指一掐,正好夹住剑尖,并力一折就要断对手的剑!
张广陵嘿嘿冷笑,剑势不减,直直往里深刺。厉枯双指夹住宝剑,使出浑身真气,却将那剑折成弯头七,偏偏折不断。反而痛得他龇牙咧嘴好不生气。情急之中单掌一挥,打出一团黑雾。张广陵极是惧怕这歪门邪道的阴毒功夫,急忙撤剑后退。
厉枯既退对手,横杖格住张广宇一剑,一脚踹出,踢那张广宇下盘。张广宇上身难控,之后疾步倒走。这才教厉枯解了围困。那厉枯虽不是心胸狭隘之辈,但受此伤实在是不甘。他从袖中摸出一把药剂,一运真气,将药粉贴在伤创处,那药剂浸了血水,立即化成粘稠之物,顷刻便止血生肌。众人暗暗陈奇。
厉枯这时双目通红,一声狂啸,手中血杖呼呼打向张广陵。来劲之猛,进招之快实在匪夷所思。张广陵催动真气,亦以快剑来斗。哪知心中胆怯,愈发的慌不择招。张广宇见师兄独木难支,急忙挥剑来救。厉枯大笑一声:“来得好”,手中血杖杖头迎向张广宇剑身。两般兵刃一交,一声闷响,那张广宇宝剑竟被牢牢吸在杖上。他暗运真气,哪知更是拔不会半分。
那厉枯狞笑一声道:“使劲啊!”
张广陵见张广宇被缠,暗道不妙,他虽然知道厉枯功夫古怪,却又说不出怪在何处。此时此刻心急如焚,一招拨云见日使出来,宝剑剑尖扎向厉枯后脑。厉枯听得风声。血杖一抖,震脱张广宇长剑,反而打向张广陵来剑。一时间,那张广陵宝剑有教粘住,只见面上肌肉抖动,似是极为痛苦!”
叶昭看得真切,失声道:“缠神决!!”
宋五经略加欣赏地看了叶昭一眼,悠悠道:“怕是武当两位道友也不是对手!”
叶昭心中暗忖厉枯这门阴毒的功夫又见长进。当时在河南道时可不见他这么厉害。定是这段时日勤于修炼的缘故。
厉枯既缠住张广陵兵刃,催动功法,缠身决经七步迷魂化血杖使出来更是恶毒无比。张广陵只感到丹田原本浩浩真气极快消逝,周身冷汗直流,真气泻处,竟有血丝溢出。张广宇瞧得师兄面色,更不打话,长剑刺来,厉枯血杖吸着张广陵长剑不送,扯着张广陵来挡。
张广宇明明要刺厉枯,哪知那厉枯竟拖了自己师兄来作挡箭牌,顿时慌乱,赶紧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