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小小的波动后,张天白道:“刘掌柜虽然赌性成瘾但十分惧内,所以勾引刘掌柜不易得手,而且又在老板娘双目监视之下。于是沁芸便想出了另一个办法,可是这个方法她一人实施不了,于是她便勾引了第三个人,那就是周正。她一切准备就绪后在昨晚开始了行动。首先她看夜色将深,便利用在一边伺候的机会伙同周正出千,等刘掌柜钱快要输光时,她借口困了躺在床上。刘掌柜输光下去取钱时,周正吸引大家的视线,她迅速将枕头塞进被子中伪装成她蒙头熟睡的样子。这些做好后她偷偷的下楼躲在账房门边,刘掌柜取完钱走出账房时,她用早已准备好早已沾满迷药的丝帕从后面捂住刘掌柜的口鼻,由于药性特别强烈刘掌柜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迷倒在地。这时周正借口上茅房下得楼来与她将掌柜拖回账房内,随后芸娘从厨房取来准备好的绳索,同周正一同将掌柜吊房梁上。周正迅速返回了耍钱的房间,而芸娘继续善后伪装现场。她将过长的绳索剪断后用笤帚清理由于拖拽从门前至掌柜悬梁之处的痕迹,她把门闩与门鼻对齐然后关上房门回厨房取出她早已放在那的用于晾衣的青竹长竿,绕到账房窗前将窗户蒙皮撕破,把竹竿伸进,对着栓柄将门闩插好。”
张天白问芸娘道:“那日你听刘掌柜几人说话,是几人害死了韩扬?”
芸娘道:“就是他们三个,没别人了。”
张天白拿过一乡丁手中的锄头走到土堆前,将锄头刨入拔出,带出一个大洞,大声道:“那这个陷阱就是你准备杀了周正来灭口的。”
芸娘走了过来,蹲下后用手缓缓的除去陷阱上的枯枝败叶,露出一席草帘。芸娘道:“周正虽是赌徒又好色但我也无心杀他灭口。”她掀起了草帘,并不深的坑中露出一具骸骨。芸娘道:“这就是韩郎,我想让他在这里能亲眼看到杀害他的人是什么下场。”话音刚落芸娘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迅速刺入自己胸口,跳入坑中。芸娘摸着骸骨道:“韩郎你看见了吗,害死你的最后一个人也即将死去。如果不是我一时的贪念,你也不会疯了。我们原本可以厮守一生,是我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吧,你马上就能看见我了。”
张天白从芸娘的痴语中回过神来,跳进坑中把芸娘抱了上来,喊道:“快去叫大夫。”张天白把芸娘放下看了一下她的伤口,出血不是太多,撕开她伤口上衣服,雪白的*露出了大半。
薛瑶醋意大发,喊道:“你在干嘛?”
“救人要紧。”张天白一手压住她的心脉,一手用力拔出匕首,血喷射而出。“快给我金疮药。”
李恒解下腰间的药递给了张天白。芸娘伤口,虽然被压住心脉依然无法阻挡喷涌的鲜血。芸娘将手伸往韩扬尸骸的方向,一切已无力回天。张天白将她放回韩扬的身边,芸娘用仅于的气力握紧韩扬的指骨,慢慢的闭上眼睛,脸上恬静而又安详。
薛瑶在一旁泣不成声,张天白拉住她招呼李恒几人返回客栈,留下陈和与里正料理余下的事。
几人心情沉重的返回客栈,见天色已暗,只得决定再住一宿明日赶路。薛瑶一直在哭,几人无法只得留下张天白继续在房中陪着她。见几人走后,薛瑶突然用力的捶打张天白的胸口道:“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揭穿了她,她也许不会死。”
“我不揭穿她,她报复完后也会去死,”张天白道。“因为她也把自己看做是害死韩扬的几人其中的一个,也许在得知韩扬死去的消息后复仇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复完仇她也就失去活下去的意义了。”
“你胡说,这一切都是你乱猜的。”薛瑶道。
“芸娘将匕首刺入身体后,我看她的伤口没流多少血,便以为没刺中心脏,当我拔下匕首后我才知道,只因她刺下去时太过用力,所以匕首才将血封住。张天白道,“再看她死前抓住韩扬的样子,就不难猜出她必死的决心,也许死是她最好的归宿。”
薛瑶愈加生气了,指着门外道:“你出去,快出去。”
夜,是那样的漫长。
清晨打点好行装,继续往金陵走去。没过多久,阴霾的心情抛洒而空。薛瑶依然对张天白不理不睬。张天白小心的陪着不是:“还生气那,我在你门前站了一夜都没闭上眼休息。”
“我又没让你不睡觉。”薛瑶口中虽如此小声嘀咕着,心中却甜蜜之极。
“我不是怕你夜里会害怕才站一宿的吗!”张天白怕引起李恒几人的嘲笑小声的解释着。
薛瑶低下头,嘴角挂着笑意。
许之原道:“三弟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是怎么推断出来的啊?”
关小宝道:“对啊,昨天都没来得及问。”
张天白道:“你们猜啊。”
李恒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薛瑶看了张天白一眼道:“胡显摆什么啊。”
看着薛瑶那与梦中的女子相同的表情,张天白不由得笑了笑,笑中带着淡淡的苦涩。“那先从账房中疑点说起吧,一是扫地的痕迹,只从门前扫到掌柜悬梁的地方;二是窗户的蒙皮,现在还是冬天,如果是在掌柜死前就被撕破就应该补好才是;三是用来悬梁的绳子,当掌柜被解下后,我看了一下居然是草绳,而且绳结处有新剪断的痕迹,那草绳虽然结实,可谁会用草绳悬梁啊,草绳会刺脖子的;还有就是钱袋,钱袋里有银子,显然掌柜是取完钱的,他既然取完了钱就是为了回去继续耍钱的,又怎么可能自杀呢。”
“芸娘撕破窗户的蒙皮是为什么啊?”王悦问道。
“别着急啊,”张天白接着道:“在耍钱的屋内,我们感到奇怪的就是一张床上放四个枕头,在问话中我们得知那张床是芸娘临时休息的,可为什么要四个枕头呢,因为可以将枕头塞入被中可以装作人还在睡觉的样子。”
关小宝道:“那他们耍钱时没看见吗?”
李恒道:“那时又没出事,谁会在意床上有几个枕头啊。”
张天白接着道:“掌柜卧房中当时有老板娘和芸娘二人,正在我感到这房内没什么疑点时,芸娘装作脚抽筋,把我的视线引至老板娘脚下,发现了一块从丝帕上剪下的布角,可她却不知道,布角上沾了星点的灶灰。”
王悦问道:“芸娘是想让大家怀疑老板娘。”
张天白答道:“对,因为当时只有老板娘有作案时间,嫌疑最大。”
薛瑶道:“你不是说芸娘下定必死的决心了吗,她为什么还那样做。”
“那是因为她想拖延时间,好让自己和韩扬葬在一起,”张天白道。“走出掌柜卧房,我将布角放在鼻前闻了闻,发现上面浸满了迷药,这种迷药是勾栏院里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女子的。我只闻了下就感到眩晕,可见药性之烈。在芸娘房外晾衣架上却没有衣竿,房内的摆设清淡素雅不是一般妇人可以做到的,小柜的药物每包都被打开过,可是没有熬制,而且熬药的砂锅也从未用过。看到这些时我猜到,她是不是从这些药中提取几味用来做迷药,买这些药是为了不让药铺伙计产生怀疑。后来我让六弟去药铺打听和我猜测一致。再说道她床上的包裹,扇子用褒衣缠了那么多层这说明她有多爱这送扇子给她的人,扇子里的题字就应是他们两的名字。到了灶间,我们看到里面都是木头劈成的柴薪,可在灶底我发现了草灰的痕迹,灶间平时只有芸娘进出,而且昨日上午只有芸娘进灶间烧了一锅开水,她应是将剪下的草绳填入灶中烧了。看着柴薪上被截断的竹竿,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应该是晾衣架上的竿子,由此又想到两个衣架的距离和账房内窗户和门的距离差不多,于是门从内插住的谜底就解开了。还有灶间怎么会有锄头,我看到锄头与锄柄夹缝处有泥土,我用指甲挑出一看,里面的泥土是有细沙和黄土组成,我判定应是河泥,在里面还有一小节断发。在详细的盘问了一遍所有人后,得知芸娘是在韩扬死后月余来到这镇上的。我把这些全部结合起来想通后便有了昨天的故事,为了不至于出错,我到河边试图找出猛子和四狗的尸体,果然被我找到。”
薛瑶道:“你是通过芸娘室内的摆设和迷药断定,芸娘是青楼女子的?”
张天白点点头。
薛瑶接道:“那你凭什么判定,是芸娘负了韩扬呢?”
张天白道:“在找回的包裹里有两件女人最贴身的饰物,既然芸娘把这些都送给了韩扬又怎会留下比里面所有首饰都贵重的发簪呢。”
王悦道:“我说你怎么叫芸娘拔下发簪给你看呢!”
张天白道:“发簪虽被遮住原来的色彩可是仔细看上面镌刻的字迹依然隐约可见,那是金陵最出名的金饰店打造的。”
许之原道:“所以你断定芸娘是因为贪念嫁于富贾贵胄的。”
行至渡口搭船过江。过江后见天色将晚,薛瑶提议道:“我们连夜赶路如何,夜深时我们用提纵术,看谁快。”
关小宝道:“当然是你跑的快啊。”
最后薛瑶的提议还是得到了大家的同意。
经过一夜的急行,金陵城在雾气中显露出宽阔高大的城楼。虽是清晨,贩夫走卒已然在路上过往,开始忙活一天的生计。
薛瑶看着面前的金陵城,道:“总算是到了。”
几人一路跑着进了金陵城。路边摊的豆花引起了张天白的注意,雪白的腐乳淋上一层厚厚的芡汁,在加上炒制好的花椒等作料,喝上一口再吃上一口粢饭,美味无比。想着想着饥饿的腹中在咕咕作响。李恒回头见张天白停下脚步,道:“三弟看什么呢?”
张天白回道:“就在这吃吧。”
关小宝看了一眼道:“这有什么啊,快走吃顿好的去,我请。”
“这你吃过吗?”
关小宝摇摇头。
“那就快来尝尝吧。”说完张天白走至摊前坐了下来。
几人见张天白如此,也都过来坐下了。豆花端了上来,张天白先端起深深地闻了一下,香味扑鼻。“不知为何第一眼看见此物,便感觉似曾相识。”
许之原见我沉醉的表情,道:“好吃吗?”
几人尝了几口后便已风卷残云。
关小宝摸了摸撑得发涨的肚子道:“没想到这么好吃。”
薛瑶道:“嗯,真好吃。”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张天白不禁轻轻的拭去她嘴角未拭干净的腐乳。薛瑶红着脸,口角含春的看着他。
许之原道:“你两看够了没有啊,天天在一起还看的如此入迷?”
薛瑶回过身,一脚踢了过去。许之原早有所料转身避开,道:“我可不是三弟站着不动让你欺负。”说完笑了起来,其余几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着薛瑶羞红的脸,张天白笨拙的道:“从小到大他们都那样,习惯就好。”几人听张天白这样说笑得更欢了,薛瑶的脸也更红了。看他们哄笑还未平息,张天白道:“快走,找客栈去。”
询问路人后,来到一家名叫元兴的客栈。一进客栈,王悦立刻掏出一锭足银放在柜上,道:“要六间上房。”掌柜看他一眼道:“几位要住几天?”王悦道:“不一定,先住十天吧。”掌柜道:“那还得再付两锭。”王悦边掏银子边道:“这么贵。”
关小宝在一旁道:“心疼了吧,我来。”
王悦道:“去,去,谁心疼啊。”
伙计将我们引至后院,李恒道:“难怪这么贵,这里还真不错。”虽是客栈,在坐落客房的院中也有溪水长廊。几人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火盆,熊熊的火苗使得室内温暖如春。火盆后的檀香木床大而精致,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累的不行,张天白扑到床上,闻着带有些许清香的被子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