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小镇疑案
夜色天白2015-10-25 03:235,130

  待陈和问完话,张天白道:“有什么发现吗。”

  “如果是他杀老板娘嫌疑最大,只有她有作案时间。”陈和下了判断。

  “门是从里面拴着的,如果是他杀凶手是离开的啊。”李恒道。

  “我也是猜不透这个问题。”陈和道,“如果门不是掌柜自己闩上的,就可以确定是他杀了。”

  “也许墙角哪里有洞,凶手从那跑的。”许之原道。

  “我查过了,墙角没有什么墙缝更没有哪处有松动的迹象。”陈和确定自己没有任何遗漏。

  “我们再一起进去看看如何,也许能发现些别的。”张天白道。

  几人又一同进入了账房。陈和道:“从死者身高,绳子悬挂的长度和被踢翻宽凳的高度来看,死者是自己悬梁。”

  “可他为什么要自杀啊。”关小宝有些不解。

  “可能是外面欠债太多,也可能是一时输钱郁闷。”李恒道。

  “不可能,那几个赌徒说他同猛子和四狗三人前几年不知何故发了横财,而且在他身上的钱袋里发现有好几锭银子。”陈和道。

  “猛子和四狗?昨晚不是听那几人说有两月没见他们了,会不会也遭不测了啊。”许之原想起听见的耍钱几人说过的话。

  “对对,他们发的横财一定不是好来路,一定是被人发现来找他们要银子,他们不给就被杀了。”薛瑶对自己的判断十分有信心。

  “是啊,昨晚我们刚进客栈时,掌柜笑道特别难看,像是有心事。”王悦道。

  “你们再看地上从门前到死者脚下有新打扫的痕迹,还有这一侧窗户上蒙皮看上去也是被人新撕开的。”陈和指着几处的疑点对几人道。薛瑶恍然道:“凶手是翻窗逃走的。”陈和笑了:“现在还是冬天,窗户是封紧的,没有撬动的痕迹。”

  张天白拿起掌柜的尸体边上的绳子,回头问一起跟进来的里正道:“他用这绳子悬梁的?”里正道:“是,解下来的时候,你们不是也看见了吗!”张天白将绳子仔细检查一遍后道:“我们是不是该到别的地方查看一下。”

  “这是案发现场,你去别的地方有什么好查的。”李恒道。

  “也好,或许能发现什么意想不到的线索,先去哪?”陈和点头道。

  “我们和那两房客既然排除了,那就从嫌疑最大的开始,先去掌柜的卧房。”张天白道。

  掌柜的卧房内,老板娘坐在床前哭泣,芸娘正在一旁安慰她。几人走进房间,老板娘看了一眼后又继续她的哀号。张天白仔细的看着每一个角落,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突然芸娘“哎呦”一声随即蹲下摸着脚喊道:“我的脚抽筋了。”张天白往下一看,在床脚下有一角状的丝质白布。张天白走过去将布角捡起看了看,陈和过来道:“有什么不妥吗?”

  张天白道:“没有”。

  陈和道:“那我们上楼看看耍钱的那间屋子吧。”走出掌柜卧房,张天白把布角放在鼻前闻了闻,立时有些眩晕,随即将布角收进袖中。

  一进房间就见到地上一片狼藉。许之原道:“这几人还挺会享受,有酒有菜还有那叫芸娘的在一旁伺候。”可能由于耍钱的关系,床被移到进门的地方,两个枕头整齐的摆放在床头,床正对着耍钱的长案。案上还有未收拾的赌具。

  张天白道:“可以了,我们再去芸娘的房间看看。”几人又转身下楼,将芸娘从掌柜房中叫出,带我们到她住的地方。芸娘将几人引至一与客栈临墙的小屋,左右是两个孤零零树杈做成的晾衣架。房间虽小,却一尘不染,看似随意的布局摆设显得清淡素雅。

  张天白将所有的药都细细检查一遍后站起,转身见竹床之上有一包裹。“能将这包裹打开让我看看吗。”芸娘迟疑一会还是打开了包裹,里面是几件缠成一团的女人内衣。张天白刚想伸手将内衣解开,薛瑶接过道:“我来。”一件,两件,三件……。“折扇!”随着一件件褒衣被解开,现出一把折扇。

  接过薛瑶手中的折扇,除去扇衣将折扇打开。扇面上画着一个在亭下抚琴的仕女,左上题‘赠沁芸’,右下为‘韩扬作。”

  转回客栈后,

  进了灶间,迎面是两个连在一起的大灶,右侧是一堆原木劈成的柴薪,几根折断的竹子夹杂其间。柴薪边上放着一把劈木柴的斧头和一把锄头,张天白蹲下看了看灶灰。检查后又仔细查看斧头和锄头,用指甲仔细的挑出藏在锄头和锄柄结合处的泥土。道:“陈都尉请将耍钱几人还有老板娘和芸娘分别带到我们住的客房内,我想单独问他们几句话。”

  耍钱几人其中一个叫王水的先被带了进来。王水浑身战栗,见房中只是个小孩随即镇定下来。

  张天白示意他坐下道:“老板娘这人如何?”王水道:“她是镇上有名的泼妇,没人敢招惹她,刘掌柜见她比老鼠见猫还害怕。不过说来也奇怪,她从不管刘掌柜赌钱。”

  “那芸娘呢?”张天白随口追问道。

  “芸娘看似端庄其实也是一个浪蹄子。”

  “你是如何知道的?”

  “两月前我看见她和四狗在镇口边林子里幽会,那人来人往的谁都看得见,因为这芸娘还被四狗婆娘收拾了一顿。”

  “你们耍钱时没人出去过吗?”

  王水摸了摸头道:“周正出去了茅房没多久,也就一泡尿的功夫。”

  “什么时候出去的?”

  “在王掌柜下楼取钱没多久”

  “陈捕头问你时你怎么没说?”

  “看他一脸唬人的样又刚死人,被吓忘了。”

  “另外两人也是因为这才没说吗?”

  “不知道,他两和周正处的好。”

  “你出去吧。”张天白不耐烦的摆摆手。

  “还有,周正这两天处处护着芸娘那浪蹄子,可能八成他两又勾搭上了吧。”王水转身回头又道。

  “哦,他是如何护着芸娘的?”

  “他上完茅房回来,我口渴喊芸娘起来给我盛碗水,他不让还说芸娘身体不适。”

  “这时你看见芸娘了吗?”

  “看见了,那床抬眼就能看见。”

  对几个耍钱的人分别问完话后,张天白对关小宝道:“你出去打听一下……”接着对王悦道:“你去灶间……”然后对陈和道:“陈捕头你和里正到猛子和四狗家,告诉他们家媳妇……带来以后把所有人都隔开,然后对老板娘说……”“薛瑶你留在客栈,我和大哥二哥去镇外河边走走,”我对薛瑶道。

  “不,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和张天白想得一样薛瑶立刻拒绝了他的安排。

  没办法,只得带上她。下楼后张天白让一名乡丁去灶间抗上锄头一同前往。

  冬日的小河缓缓流淌,河边脆薄的冰随着河水在一点点消融;河畔泥泞的小路伴着小河伸向了远方。薛瑶边走边跺着脚想要清除粘在脚上的大块泥巴。张天白笑道:“我说不让你来你偏要来。”

  薛瑶更加用力的跺着脚,随着跺脚的节奏道:“不让我来,我偏来,气死你,气死你。”

  看着薛瑶又气又急的样,几人不禁笑了起来。

  张天白看了薛瑶一眼,薛瑶红着脸低着头不在言语,那模样好让人疼。避开暂时的尴尬张天白问乡丁道:“你知道三年前的疯子淹死在哪吗。”

  乡丁答道:“知道,就在前面不远,我还来看过呢。”

  张天白接着问:“那疯子是淹死得吗?你见到他尸首了?”

  “谁都没见到他尸首,就是在河边发现他的衣服,都说他尸首被河水冲走了,”乡丁道。

  “这河水也能把尸首冲走?那如何断定他是被淹死的?”张天白见水流并不湍急。

  “唉,谁知道呢。一个疯子,又是外乡人无依无靠的,官府也来过,后来不知谁传出是被淹死的,这事也就没人再追究了。就是这了。”乡丁说完止住了脚步。

  几棵参差不齐的大树稀落的长在小路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张天白走到离一棵大树几尺远的地方对乡丁道:“用锄头除去最上层的泥巴。”

  伴随乡丁锄头的上下舞动露出黄色土层,张天白笑了笑指着离自己几尺远的地方,“在那再锄几下。”乡丁转身走了两步用锄头除去表土和刚刚土层一样。接过乡丁手中的锄头,张天白往前走了几步,在一个土堆旁蹲下将锄柄往下轻轻的插入土里。不出所料,毫不费力的将锄柄大半插进土中,张天白又看了看土堆旁的数块大石欣然而笑。

  薛瑶似看呆了:“你是如何将锄柄插入土中的,看你的样子都没用力。”

  张天白起身道:“你也能啊,这下面是空的。”接着对乡丁道:“你回去让陈都尉和保长将那些人带到这来,还有多带些乡丁,都要拿上地里的用具啊。”

  看着乡丁走远,李恒道:“三弟你卖的是什么药啊?”

  “过一会你就知道了。”张天白又对薛瑶道:“你不是喜欢听故事吗,等会讲个故事给你听。”

  许之原道:“你让乡丁除去地上的泥巴是为什么?”

  张天白笑着道:“每层的土壤都是不一样的,挖掘过的和没被挖掘的也是不一样的。你看前面,落叶和枯草均匀平实,有好多的草茎还是直立的。你再看乡丁锄过的地方,枯枝杂草明显较少,几乎没有直立的草茎。还有我这,也是几乎没有直立的草茎而且落叶和枯草分布不均,上面还有下层较硬实的黄土。”

  还没等许之原说话,李恒道:“你是说……。”

  张天白点点头,“过一会你们就全都知道了,别让我浪费口水。”

  陈和与保长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关小宝将打听到的在张天白的耳边说了几句。张天白对陈和道:“东西呢?”

  陈和从身边乡丁的手里接过三个小包裹道:“在这呢。”

  张天白打开包裹见里面都是一些金银细软,其中一个包裹内还有一方精致的丝帕,丝帕上绣着‘赠韩扬’三字。看过后张天白将包裹放回乡丁手中,接着指着乡丁锄过的地方对里正道:“你让乡丁们把这还有那两处挖开。”里正看了张天白一眼似是有些怀疑,却也没问什么,便指挥乡丁们分成两组展开挖掘。张天白走到芸娘面前道:“能把你发簪借我看看吗?”芸娘迟疑了一下将发簪拔下,张天白拿着发簪把玩了一会,道:“好精致的发簪,可惜遮住了原本该有的颜色。”将发簪还给了云娘走回乡丁们正在挖掘的地方。河边的泥土泥於黄而松软,没多一会,几乎在同时挖出了两具尸体,因为是冬天的缘故尸体虽已腐败,但还可以看出大致轮廓。尸体刚被抬出,两个妇人立刻分别跑上前失声痛哭起来,有一妇人突然站起身来跑到芸娘面前撕扯着她,口中还道:“臭婊子是你一定是你害了他。”陈和命乡丁制止住了她的撕扯。张天白再次拿过了那三个小包裹递给芸娘,芸娘脸色依然平静,当她打开包裹,一手细细的触摸着里面的细软时,脸上流下泪来。

  看着所有人都看着张天白。张天白不急不慢的道:“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薛瑶移了几步走到张天白的身边,双眼看着他似怕是听漏了什么。

  “三年前,金陵有一名叫沁芸的青楼女子与一叫韩扬男子相爱,就在沁芸想要从良与韩扬双宿双飞之时,一个富贾贵胄却要为沁芸赎身纳其为妾。沁芸或许是为了以后有所依靠便答应了这个富贾贵胄。也许她心存愧疚,也许是对情郎的放心不下,她将她所有的积蓄在出嫁前都留给了韩扬,甚至贴身的饰物都留给了他。韩扬收到了沁芸留给他的东西可也得知了沁芸出嫁的消息,他承受不住于是疯了。不知为何他流落到这个小镇,也许清晨对他有特殊的意义所以每天清晨他都会在小镇上游走手中还紧紧的抓住沁芸留给他的包裹。一天清晨,有三个也许是四个输光了的赌徒看到了韩扬,看到了韩扬手中的包裹。他们见财起意,见四周无人便上前抢夺,岂料韩扬抱死不放。几人无奈下将韩扬引至河边,将其害死并将外衣脱下伪装成投河。因韩扬是个疯子又没有苦主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张天白看了一眼芸娘。芸娘手中的包裹不知何时跌落在地上,她手中拿着那把曾被层层内衣包裹的扇子放在面颊边无声的哭泣。

  张天白接着说道:“在韩扬死后的两个月,沁芸也许是过于思念自己的情郎从富贾贵胄家中逃出一路打听韩扬的消息,直至寻到这小镇。在得知韩扬死有蹊跷后,她决心亲手为韩扬报仇,于是换名芸娘在这小镇中住了下来,并在客栈中做了厨娘。两月前一天她从刘掌柜和几个赌徒私语中偷听道韩扬死正是这几人所为,便精心策划了复仇计划。她先是编出童谣教孩童传唱,让几人活在惊恐之中,然后她来到韩扬被害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并在其中插上削尖的竹枝,以枯草烂叶伪装做成陷阱。她先勾引猛子,待猛子上钩后,在夜晚无人时将其引至陷阱边趁其不备将其推入陷阱,岂料猛子未被陷阱里面的竹枝插死,芸娘情急之下,看到了设置陷阱时忘记带走的锄头,她*起锄头狠狠的往猛子头上砸去,见其昏迷后将土回填。下一步就是勾引四狗,几次想在夜晚将其引至河边,四狗可能是因为韩扬是在河边被几人所害心中害怕不敢前往,于是她人多处与四狗私会,搞得路人皆知,在四狗媳妇打闹一次后,四狗便不敢在人前与之私会只得前往她指定的地方。结果就是下场和猛子一样。”张天白指着与四狗一同出土的石头又道:“唯一不同的是猛子跌入陷阱被竹子插入身体后是锄头砸死的,四狗却是被石头砸死的,这可能是怕锄头留在这会被路人捡走吧。至于杀刘掌柜就比较麻烦了。”

  张天白停了一下,看了周正一眼。周正像是心虚,见张天白在看着他,试试头上的汗突然拔腿就跑。张天白手一指,喊道:“抓住他。”

  陈和飞身而起,落在周正身前,正要将其擒拿,周正“哎呦”一弯腿趴倒在泥泞的小路上。薛瑶正站起身来,两个手指还搓拈着沾染上去的泥巴,对张天白眨着眼睛道:“打在了跳环穴。”

继续阅读:十三章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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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南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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