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子的喊声惊动了阁楼内其他几位夫子,几位夫子见状义愤填膺,一致要协助魏夫子揪处这几个作恶之徒以正学风。
几位夫子到文院中将童生们集中至讲堂内。身上还散发着臭味的魏夫子已气绿了双眼,额头上被陶罐查破的伤痕被暴涨的青筋映衬的分外显眼。每人的随身物品都被仔细的检查着,一轮过后几个夫子并未查出作案工具。魏夫子吼道:“张天白,李恒……你们五个上前来,”几人低头走到台前,魏夫子手持戒尺接着吼道:“我知道一定是你们五个,还不速速承认。”
许之原嘀咕道:“判案要有罪证。”
“你说什么,”魏夫子明明听清楚了还用夫子的威严恐吓着。
魏夫子边恐吓着几人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台下。
薛瑶害怕起来,偷偷的望着墙边排成一排的食盒,这一切未能逃出魏夫子的眼睛。他大步走到食盒前找到几人的食盒却什么都没发现,最后他的眼光在薛瑶的食盒上落定。看了一眼薛瑶,看她又偷偷瞄了一下自己的食盒,魏夫子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小妮子成天和这几个坏小子混在一起难逃脱干系,说不定早晨的事也有她。”魏夫子打开了食盒……。随着作案工具被发现,连同薛瑶六个人无一幸免都被带到书院管正面前。
管正左右为难,为了平息几位夫子的怒意最终决定将五人开除,只将薛瑶一人留在书院因她未参加具体实施作案。正当管正要宣布决定时,韩夫子走了进来。
韩夫子在管正耳边私语一番,管正宣布决定:“将六人逐出启蒙班交给韩夫子。”魏夫子见这几个令自己头疼的学生被只是被逐出自己的课堂,虽心有不满但也不便提出异议。韩夫子谢过管正后,对几人道:“你们跟我走。”几人尾随韩夫子走到院外。韩夫子边走便笑道:“你们几个计划周详,配合密切,行动起来也有条不紊,唯一缺陷是扫尾不彻底。”张天白几人面面相觑,暗自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不觉已过数月。韩夫子不但擅长骑射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每日教完骑射后就将六人带到自己房中因材施教。李恒每门功课都很好犹善于天文。这一点却是韩夫子教不了的,因为他有一个当时全华夏对天文造诣最深的爷爷。许之原诗文、绘画最好。张天白音律学的最好,诗文虽一点就通,可不愿读背。王悦精于术数,可能也是因为家传。关小宝天生神力,扑击擒拿之术是最好。薛瑶虽是女孩却对擒拿之术和音律颇有悟性。几人也因韩夫子不像别的夫子那样一味要求死记硬背,而是深入浅出类似故事的讲读到也勤学上劲。
一日张天白醒的特别早,闲来无事便提早去了文院。途经校场时,见韩夫子闭着双眼缓缓的做着奇怪的动作。张天白慢慢走近想看清楚些,韩夫子像是感觉到有人走近微微睁开双眼,略带笑意往前猛击一拳,将离拳五尺远的木桩凌空打断。
“夫子这是什么拳术啊,能教我吗?”张天白瞠目道。
韩夫子道:“不可,非我门弟子不可传授。”
“夫子,你是什么门啊?”张天白问道。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如若你拜我为师便可告诉与你,”韩夫子诱惑着张天白。
“那我们几人都能拜你为师吗?”张天白道。
韩夫子手捋长须笑着点点头,接着微闭双眼继续被张天白打断的动作。
张天白走进读书的厢房,待几人都到时将清晨与韩夫子的对答说了一遍,几人一致同意拜师。
韩夫子晨习完刚入厢房,几人倒头便拜,口称道:“师傅”。
韩夫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拜师岂有如此草率之理,待你们回家禀明父母,方可行拜师之礼。”
放晚学后,张天白回到家向父母禀明拜师一事。看着儿子自从跟随韩夫子后学业进步好多,张善人自是不会反对,“好,好啊。”找出黄历,仔细看了看后道:“本月初八是个好日子,诸事皆宜,如何。”
“这须明日问过李恒几人,”张天白道。
第二日书院内几人聚在一起。几人父母一致同意拜师,薛瑶父母虽有疑虑但在薛瑶一再坚持下,也不再反对了。
初八,张善人将最大的一座明月楼歇业一天。午后几人的父母都已陆续到来,见面后少不了一阵寒暄。天近将晚,几人簇拥着韩夫子向酒楼走来。几人父母在酒楼前迎候,薛刺史远远的望见韩夫子,楞了一下,随后快步迎上前来道:“韩将军,好久不见。”
跟随上来的众人都愣了,“此乃我南朝著名儒将韩仲,韩将军。也是我南朝第一高手,与他人技击从未败过。”经薛刺史的引见大家才知道这位是在南朝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因十多年前因不满朝廷争斗辞官而去。
薛刺史见几个孩子的拜的是韩仲掩盖不住心中的惊喜:“在下二十年前与将军有一面之缘,那时将军英姿勃发令薛某映像深刻。未知将军在文院教习,薛某告罪。犬女得拜将军为师实乃三生有幸。”
韩夫子应道:“哪里,哪里韩某乃一闲散之人怎敢劳动刺史大人大驾。”
众人众星拱月般将韩夫子迎进酒楼。楼内红色丝帛覆盖地板,中间主位一座红木案配一把宽大的雕花椅,两侧排着檀木长椅。众人将韩夫子迎至主座后,分别在两侧做好。张天白几人均是一袭新衣以显对夫子的尊重。几人按年岁的大小排成一排跪在韩夫子面前,接过一旁侍女端上的茶,将茶碗双手端举过头。韩夫子笑着接过茶碗,每碗呷了一口。侍女撤回茶碗后,几人叩拜口称道:“师傅”。
韩夫子手捋胡须笑道:“好,好徒儿”。
行完拜师礼,侍女将众人迎至二楼雅间,众人分别落座。薛瑶因是女孩得和几人的母亲同坐一桌,可她却死活不愿意。薛刺史略显尴尬:“我这女儿自小被娇纵坏了,不成体统。”
韩夫子笑道:“瑶儿可是我唯一的女徒,将来定可巾帼不让须眉。”
侍女们鱼贯而入端上精美菜式,许之原的父亲道:“无愧于扬州第一楼的美誉,如此菜式百吃不厌。”
张善人道:“我这还有百年的竹叶青,今日一起奉上。”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酒过三旬,菜过五味,薛刺史道:“闻得瑶儿言将军现居于书院,在下有一处别院空置,将军如不弃,可与徒儿们一同前往以便早晚聆听教诲。”
韩夫子略微沉思,道:“这样也好。”
一番阔论,席终人散。
第二日几人随同夫子搬至薛瑶家的别院。
薛刺史安排的甚是周到,除了原本看守别院的钟叔外还从府中抽调了四名女婢和两个仆人,以便照顾大家的饮食起居。三座阁楼,薛瑶和韩夫子各占一座,张天白等五人一座;下人被分到院侧的厢房中。
一切收拾停当,韩夫子告知几人前去正房的厅堂。
厅堂内,韩夫子一脸肃然,开始成为人师后的第一次训诫:“你们师祖自称是山中闲人,在乱世之中收养我与你们师伯二人。自幼你们师祖告诫我二人,要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他老人家博学渊源,我与你们师伯二人即使穷尽一生也学不到他老人家的两成。你们师伯主要修习是提纵术和暗器,为师学的是征伐之术。我二人下山后,你师伯成了名噪一时的侠盗,不知缘何三十年前便无音讯。为师投身从军,妄想以战止杀,助君主一统华夏从此天下便再无纷争,却因宫廷内斗不断报复不得施展,于是辞官而去。望你们努力勤学成就一番大业,以拯救天下苍生。”
几人齐声道:“谨尊师傅教诲。”
韩夫子道“以后每天五更起床,学习吐纳之术……。”
清晨第一声鸡啼,韩夫子已在院中等候。几人快速穿好衣裳跑至院中,在韩夫子的示意下站成一排,开始早课。
韩夫子道:“吐故纳新之术是你们师祖由‘道德经’中所悟出,结合五禽戏所创的一套基本心法。顾名思义以呼吸调理内息,以内息带动拳脚,从而做到以快打慢,以静制动。现在开始跟随为师修习。”韩夫子边做动作边道:“全身放松自然站立,缓吸气,导气至手双手握拳曲而前伸,呼气……。
早课后,微红的光芒透过薄纱般的云层安详地照在别院。灶间中冉出袅袅炊烟,老仆钟叔不知何时已在花圃中侍弄花草。一身精短打扮的薛瑶在凉亭下戏弄溪水;张天白趴在石案上双眼望天;李恒几人在长廊下嬉闹。穿过长廊两个婢女在伺候韩夫子洗漱。韩夫子望着远处侍弄花草的钟叔,看似熟悉的身影被时光的流逝所掩盖,曾经挺拔的身姿怎可是这身体佝偻满面沧桑的老仆?
吃完早点,几人陪同韩夫子前往书院,向书院管正辞行。
路上薛瑶道:“小宝现在从五弟变成五师弟了。”
关小宝不敢大声反驳,小声嘀咕道:“就大一天。”
韩夫子道:“怎么,你们……”
拜师后几人与韩夫子更是亲近了许多,看着韩夫子的疑惑七嘴八舌的将结义和恶搞魏夫子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韩夫子笑道:“这样,原来我只看了后半段。”
薛瑶道:“后半段?师傅你看了什么后半段啊?”
“就是从你们在书院墙下挖出工具到魏夫子浇完粪水,”韩夫子大笑起来。
张天白道:“师傅你既然看见了,怎么不制止我们?”
“不看完,我如何能收你们为徒啊,”韩夫子显得有些阴险。
王悦道:“原来师傅你早有预谋啊。”
“虽用词不当,但尚可答义,”韩夫子显得有些得意。
李恒道:“师傅你是何时想收我们为徒的啊?”
几人一口一个师傅叫得韩夫子开心不已,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你们六人形影不离几乎每天都到校场看骑射,时间久了我发现你们资质都数上乘那时就有收你们为徒之意,再看你们恶搞魏夫子分工有序而且配合默契所以决意收你们为徒。”
许之原道:“可师傅你为什么想收我们为徒啊?”
韩夫子道:“成就大业非是一人之力,为师辞官不仅是厌倦宫廷争斗,主要是独木难支,我一人之力不可能改变朝廷现状。所以我想培养些人才日后可以在朝廷中形成一种力量,推动朝廷往富国强兵统一华夏的路上走。”
李恒悟到:“所以师傅你辞官后就到书院当夫子,又看中了我们收我们为徒。”
薛瑶道:“听我爹说当今皇帝雄才大略积极用兵,年前灭了闽国,现在又征兵备战要攻南楚了。”
韩夫子道:“当今皇帝虽有一统天下的志向但不会识人用人,致使朝中奸佞横行,且凭繁用兵等国力耗尽日后必会大败。
薛瑶装作听懂的样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