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半部论语
夜色天白2015-10-25 03:233,782

  从书院返回时,几人远远的看见老仆钟叔提着药包从药房中走了出来。韩夫子略一沉思,踢起一块砾石对着钟叔手中的药包急射而去。钟叔立即挺直了腰身,宽大的衣袖上下飞舞,化解了砾石的劲道后将砾石卷入袖中,随即恢复了佝偻状,砾石从袖中跌落。钟叔回过头看着愣愣的望着他的韩夫子苍老的脸上滴下了两滴浑浊的眼泪。韩夫子喊道:“师哥。”

  张天白几人见钟叔挥舞衣袖已是目瞪口呆,听到韩夫子喊师哥后更是惊诧不已。

  韩夫子快速走到钟叔面前抓住钟叔的胳膊道:“师哥,你如何落得这般光景。”

  钟叔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气喘嘘嘘的道:“多年以前被人下了毒,功力几乎全废了。”

  张天白几人跑上前来扶住钟叔。

  回到别院,韩夫子支开几人同钟叔一起进了正堂。

  晚饭时,韩夫子对几人道:“钟叔就是你们的师伯,他三十年前中了剧毒功力尽失,现在只能提起少许功力,路上你们也已见到,他已同意教习你们提纵术和暗器,但教习时间外你们不许打扰他,更不许在外人面前叫他师伯。”

  关小宝道:“提纵术是不是一下就可以跳到高墙上啊!要是这样以后再整魏夫子就不用爬树爬墙了。”

  月余,一日早课后韩夫子让几人各自回去与家人聚上一日,晚课时再回别院。

  张天白第一次回家人具是留在家中陪伴,午饭时张天白无意说起钟叔中毒之事。

  张善人闻言大喜,并未思虑一个花匠为何会中剧毒,只想可一试《天下毒解》中的解毒之法,未等吃完饭就立刻赶往别院。

  钟叔原本不愿让张善人诊治,见张善人只知自己是别院中的花仆,知张天白遵从师命未曾透露他的身份,心中倒也安慰。又见张善人平易近人,不因自己的身份是花仆而有所轻视,虽不抱有希望,但也不再推辞。诊断后,张善人按《天下毒解》所记开药调理,竟然将钟叔所中的毒解了大半,钟叔自是大喜,隔几日就前往医馆一次,直至毒性全解。

  数月后,张善人将《天下毒解》交给张天白。张天白把书拿出给大家一起研习,谁知除了许之原对书上配制迷药的方法略感兴趣外,其他人因不识药性药理,看都不看,张天白也只是闲暇时偶尔翻起。韩夫子和钟叔虽知《天下毒解》是本奇书,但因书上所记大都是毒药配制之法也就由得几人学与不学。

  这几月没有太大变化,几人每日起床后,早课修习吐纳术,练习几式简单的擒拿手法,白天依旧学习琴棋书画,傍晚就用钟树教的几个简单步法在他画的怪圈中走来走去。

  一日傍晚韩夫子和钟叔将六人叫至厅中,韩夫子道:“你们六人的吐纳术已有了初步的根基,以后的修习要看你们的悟性。”说完韩夫子打开一个放在桌案上的木匣,取出一本书,交给几人传阅。

  “论语!”李恒看后惊讶的发出了声。

  “怎么只有半本?”最后个将书拿在手中的关小宝不解的问道。

  “那半本在我这,”钟叔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下半本书。

  许之原不解道:“《论语》我们不都读完了吗?”

  韩夫子和钟叔相视一笑,韩夫将他的半本《论语》打开第一页,道:“你们双眼微睁,运用吐纳术,看着这本论语。”

  六人依言,默默运功。“我看见了上面是六个人,”张天白显得有些兴奋。

  “不对是四个,”王悦喊道。

  许之原随身附和:“我看也是四个。”

  薛瑶道:“我看见的是五个。”

  “胡说,只有一个,还是站着的,”关小宝道。

  “我看见的五个都是坐着的。”

  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

  韩夫子和钟叔哈哈大笑,钟叔道:“你们六个小家伙别争了。你们看到的都是对的。这书是你们师祖亲手所画,你们六人根骨都是上佳之才,但每人性格不一,所以看到的人数和姿势各不相同,你们再看看我手中的这半本。”钟书说着将自己手中的书打开。

  六人又是各说不一,有人说是六人凌空扑下,有人说是四人迎风而起,薛瑶看见的居然是八个人……

  韩夫子道:“你们以后就按各自看见图形上的姿势和脉络休习吐纳术。”

  钟叔接过道:“同样你们要用我教的步法参照下半部《论语》上人物的身形加以练习。

  张天白问道:“那几式擒拿手法是否也是结合书中所看的人形加以变化。”

  韩夫子笑着点点头。“原想明日再开始,”韩夫子转脸对钟叔道:“师哥不如现在开始如何。”

  “也好,”钟叔走出门外,片刻后提回一个木制假人。假人同真人一般大小,身上布满了穴位经络,每一个微小的关节刻的也是十分细致。

  韩夫子将假人立好:“今天先说手的关节、经络和穴位……以后你们要将几式擒拿手法与书中人形化为一体,再参照为师所讲的自己加以变幻。”一只手竟然讲了一个多时辰。

  第二日早课,半部《论语》摆放在石桌中间,几人围着院中石桌站立,默运吐纳术,虽然角度不同,可每人看见的图形都是面对着自己。几个月来修习吐纳术,几人均未感到和没修习之前有何不同,此时却觉得四周布满真气向向丹田压来,渐渐融合成一个球体。几人按各自所见的图形缓慢的动了起来,丹田的球体幻化成线,在体内随着各自的动作向相同的方向快速移动。

  张天白的动作变化最多,但同几人一样都是双目微合,关小宝却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双目圆睁,如一个怒目罗汉,隔着衣服也可看见他身上鼓起一个圆球在身上不停的旋转移动。

  钟叔惊奇的对韩夫子道:“小宝现在莫非就是师傅所说的‘怒火朝阳’。”

  韩夫子点头道:“小宝说他在上半部中只看见一个图形,应该就是‘怒火朝阳’,师傅曾言吐纳术的极致一是单图的‘怒火朝阳’,另一就是八图的‘妙法通玄’,其余图形虽各有千秋,比之这两种功法还是稍有不如。”随即又道:“提纵术不也是如此吗!瑶儿看见下半部可是八个图形。”

  钟叔略一颔首,道:“单图是‘凌风踏雪’,八图为‘风舞漫天’。可惜不论吐纳术和提纵术的极致玄功你我都无缘修习,也未曾见过。”

  韩夫子感慨道:“‘凌风踏雪’和‘妙法通玄’你我今生可能无缘得见了,可再过几年小宝的‘怒火朝阳’和瑶儿的‘风舞漫天’练成后,也足以快慰平生了。”

  钟叔面带一丝遗憾,道:“我早知瑶儿根骨奇佳,从她上书院后时常同天白几孩子前来别院玩耍,我发现他们也是根骨奇佳之才,正想考验他们一下收他们为徒,没想到你抢先了一步。”

  韩夫子点头笑道:“根骨上佳之才,只可看见两三个图形,平常之人就是修习基本的吐纳术也看不见图形。如此可遇不可求的根骨奇佳之才,我焉能不快些下手。”

  钟叔长叹了一口气。韩夫子继续道:“师兄你我还分彼此吗!你教他们的不比我少,不如让他们称你为师父叫我为师叔如何?”

  钟叔笑道:“我只是一时感慨而已师弟你又何必作真,况且师门一向不注重世俗名分,而且我看得出来他们对我和你……。”

  两人骤然不语,张天白几人依着图形在施用擒拿手法,身随手动,变化多端。

  良久,钟叔道:“师弟你我二人第一次如此修习时,不及他们之中任何一人这般有悟性。”

  韩夫子双目望天,长叹道:“日后他们定然会纵横天下,你我也算完成师命了。”

  雪,飘然而下。

  广陵郊外,林中。一个胖胖的男孩挥拳打向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围观的四人一人不语,其余三人在不停的较好。

  少女双臂成十字状虽然将男孩打来的拳封住,但男孩的力气甚大,竟把她击得退后丈余。

  “死小宝你打疼我了,”薛瑶怒着身形腾空,宛如飘飘仙子,飞脚向关小宝踢来。

  关小宝像是闪躲不及,被踢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薛瑶身形站稳摸了摸被关小宝打得发疼的双臂,对一语不发的张天白道:“天白他们都输了,该你了。”

  张天白道:“你没见他们都是让你的吗。”

  薛瑶撅嘴道:“我又没叫他们让我。那你不许让我。”

  张天白道:“我从来没让过你,所以你没赢过我。”

  薛瑶恼道:“我今天一定要赢你。”话音刚落已飘身至张天白面前,起腿就踢。

  张天白侧身闪过,薛瑶拳腿如风连续不停袭来。

  张天白闪躲之余挥掌还击,两人身形越来越快,地上的落叶被拳风带起悬停在半空将两人围成一圈。

  还是张天白出手的速度略快一些,一掌拍在薛瑶的肩上,薛瑶虽未感到疼痛,但心中恼怒不已。变幻身形,围着张天白疾速转动,张天白不论薛瑶如何变化,依旧拳出如风,数个回合后又是一拳击中薛瑶小腹。

  薛瑶察觉被击中,立刻停手,狠狠的踩了张天白一脚,“不理你了。”

  关小宝笑着喊道:“五姐又输了。”

  薛瑶没有理睬关小宝,看张天白被自己踩完痛的面色扭曲,有些心疼起来。不知何时有了这样的感觉,看着他开心自己就会跟着开心,见他沉默不语自己就会跟着生气。

  李恒几人见张天白因为没让薛瑶赢,而被踩了一脚,吃痛不止,哄笑起来。

  早已来到林中的钟叔,上前来爱惜的对薛瑶道:“瑶儿,你若不与他们对攻,只是施展提纵术与之周旋,他们谁也赢不了你,当然你也赢不了他们。”

  薛瑶道:“那得打到什么时候啊!师伯那你教我一个能赢的法子。”

  钟叔爱怜的笑道:“我怎可偏私单独教你,能不能赢他们就要看你的悟性了。”接着对几人道:“你们的功力都大有长进从今日起教你们暗器的手法。”说完,单掌上翻,三片落叶已黏在手上,手腕轻抖,三片落叶成品字行,插进两丈余远的树中。

  六人目瞪口呆。钟叔笑道:“两三年后你们内力有了长进也可这样。暗器要靠腕力发出,这你们都没有问题,主要的是要凭借感觉,暗器打出后,要将对手退路封住,要知道对手会往何处躲避,用什么样的方法躲避……。”

  四个月后依旧在这树林中,韩夫子和钟叔考较几人的武功。

继续阅读:八章君子小人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梦醒南唐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