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张天白起床见两女同坐在宽椅上,裹着一条薄毯沉沉的睡着。张天白不由心生怜惜,抱起一床被褥盖在二人身上,却惊醒了二人。
薛瑶关心道:“天白,你没事了吧。”
张天白道:“没事。”又对叶焉容道:“对不起。”
叶焉容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张天白道:“以后莫在如此了好吗。”
张天白点点头。
叶焉容又道:“你睡得好吗。”
张天白笑道:“有劳二位将我抬上床,又为我宽衣,怎敢睡的不好啊。”说完又立刻后悔了。
叶焉容想着昨夜张天白看着自己时的样子,又得知他是装作昏厥,心中大羞,低声道:“你没有晕过去啊。”
张天白笑了笑,没有回答。薛瑶娇嗔道:“你怎么这么坏呢。”
张天白道:“你们快上床睡会吧。”
也许是故意也许是一时头昏,薛瑶没有让张天白出去,对他道:“你把脸转过去,我们宽衣不许偷看啊。”
张天白道:“不看,都看过了,没什么好看的。”
叶焉容羞道:“昨晚你都看见了!”
张天白一听想立刻开溜。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原是睡在隔壁房叶焉容的贴身丫鬟打水来让她洗漱。叶焉容情急之下不知如何是好,薛瑶立刻打开窗对张天白轻声笑道:“你这登徒子,还不翻窗离去。”
张天白立刻拿起衣裳翻窗溜出小筑。
回到厢房,穿戴停当,走至院中做起早课。
院中梅花纷落,舞出的拳风腿风带起了阵阵花雨。忽听有人走来,张天白收住拳势,见叶东台立于院中。
叶东台道:“司徒老大人所言非虚,贤婿果是好功夫。”
薛瑶与叶焉容踏过圆月拱门走进院中。
薛瑶不服道:“这就是好功夫啊。”
张天白立刻对叶东台道:“我在兄弟中是最次的。瑶儿才厉害。”
叶东台似有些不信,抚须消耗道:“哦!瑶儿可否施来让姑丈一观。”
张天白见薛瑶走上前来,便退至叶焉容身边低声道:“你们如何不继续睡会。”
叶焉容低头道:“睡不着,姐姐又说得起来做早课,便一起来了。”
院中薛瑶舞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将带起的花雨片片打出,纵身而起,犹如画中飞天。收势后见打出的花瓣嵌于树中,老树枯杆之上生出朵朵梅花。
叶东台目瞪口呆,没料到薛瑶武功如此精绝,赞道:“绝,绝,绝妙无比。”薛瑶得意的看了张天白一眼。
叶东台对张天白道:“贤婿将你几位兄弟都搬至府中暂居如何。”
张天白尚未来得及推脱,薛瑶道:“好啊,这几日在客栈中做早课郁闷之极,只能做些基本动作,无今日酣畅淋漓。”薛瑶停顿一下又道:“可我们来了晴儿和梅姨怎么办呢。”
叶东台道:“晴儿和梅姨是谁。”
薛瑶将如何收留梅姨母女和报复酒楼和布庄之事一一道来。
叶东台哈哈大笑道:“原来酒楼之事是你们几人所做,昨日那二人还在朝堂之上争吵不休。虽未伤及皮毛但也大快人心。”又道:“将梅姨母女一并接来便是,等伤好后我给她一酒庄打理,你们看如何。”
薛瑶道:“如此谢谢姑丈。”
叶东台道:“我现在便派人前往客栈将他们都接来。”
午时,李恒几人都已来到东台府。叶东台摆下宴席招待众人,席间晴儿执意不肯落座,只站在薛瑶身后伺候。
叶东台见如此突发奇想道:“晴儿你拜我做义父如何?”
晴儿犹疑一会道:“需家母首肯方可。”
未料叶夫人笑道:“打你一进门我便喜欢上了,我与你母亲说过,她也同意。”
晴儿走到叶东台夫妇面前拜倒,口称:“义父,义母。”
叶夫人高兴道:“好,快坐到我身边来。”
叶焉容笑道:“我这妹妹甚是乖巧。”
李恒率众兄弟道:“恭贺大人。”
推杯换盏至席散。李恒几人回房休息。张天白想起定制的乐器陈大师说今日可做好。想起薛瑶说过取琴时要带上她,如若不带回来恐还得多费一番口舌。于是告知薛瑶,叶焉容听后也要一同前往。
秦淮河畔,张天白指着河中画舫对二女戏言:“今晚我留宿画舫之中尝尝滋味如何。”
叶焉容笑道:“我不信。”
张天白道:“留宿画舫又非做苟且之事有何不信。对吗?五妹。”
薛瑶道:“你又乱说。”又道:“不是说不许叫我五妹了吗!是不是有了蓉儿妹妹就想对我冷淡了啊!”
张天白道:“哦,瑶儿。”又见叶焉容低头不语,“我如何称呼与你,小媳妇!”
叶焉容羞道:“与姐姐一样叫我蓉儿便是。”
看着她俩娇羞的样子张天白故意道:“今晚我真的想留宿画舫,你们和我在一起有所不便。”
薛瑶面带不悦道:“你以为我们姐妹离开你不行吗?”说完拉着叶焉容就要离去。
叶焉容道:“莫上当,他故意气我们想让我们离开。他如此之坏,怎可如他心意。”
薛瑶道:“对,从今以后他去哪我们就去哪。”
与两女漫步在秦淮河畔,三人吸引众多路人的目光。男子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两位女子一个风华绝代,一个妩媚可爱,连身后跟随的两名丫鬟也是容貌秀美。
走进制琴工坊,见李煜和慕蓝又在其中,张天白道:“你二人如何又来此处。”
慕蓝娇笑道:“父亲让我守口即可,并无限制我自由啊。”
李煜道:“昨日闻陈大师道既今日便可做好,实是想一睹这乐器风采。”
慕蓝笑道:“那日公子身边有一位姑娘相随,今日变成两个了,不知再过两日会否变成三个呢!”
张天白道:“姑娘见笑。”接着指着叶焉容道:“这位可是周宗老大人的义女。”
可能是这两日慕蓝恶补人际关系,上钱执叶焉容手道:“原来是蓉儿妹妹。”
张天白怕露馅立即接道:“不知琴是否制好?”
陈大师走出坊间,见张天白道:“张公子来此正好,正想相问公子想要在琴上绘刻何种图案。”
张天白道:“可否取出让我一观。”
陈大师回坊间取出了木琴。张天白一见大为喜欢。琴弦是金属制成,细看材质,原是银线编制而成。将弦定好,随意拨出几个和弦,声音优美且极具穿透力。张天白道:“如此便可,无需其他纹饰。”
陈大师道:“不上纹饰何以显出高贵。”
张天白道:“怡情而已,随心即可。”
陈大师道:“公子果是高人,与常人不同。”
慕蓝道:“听公子信手拨来,只觉声音和谐,可否请公子奏上一曲。”
张天白默想书中所记此琴奏法,心之所至,手如连珠,音符跳跃连贯而出。众人一听介意入迷,张天白自己身心也沉浸其中。一首弹毕,李煜道:“绝妙至极,一人抚之似几人弹奏,和音更为贴切从为所闻。”
叶焉容道:“天白,何时也教我弹奏好吗?”
张天白收回心神随口道:“好。”
薛瑶立刻道:“也须教我。”
陈大师取出一个檀木琴匣道:“公子见这琴匣可佩否?”
张天白起身施礼道:“多谢大师。”
慕蓝道:“小女子唐突,可否请张公子抚琴而歌。”
张天白心道:还有完没完,又不便相拒。远处传来寺庙的钟声,浑厚而又悠长,那沉寂千年的歌声在心底泛起,双手抚琴而歌:“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轮,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多愁善感或许是女人的天性,薛瑶、叶焉容、三女均是泪水连连,
张天白感到自己有些莫名其妙,那样的曲子不知是如何脱口而出的,可伤感确是真实存在。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道:“在下无有牵挂之人,我自己也不知为何如此。”
与三人告辞,张天白几人走出琴坊。薛瑶见叶焉容泪痕未干,又动起了心思,撅着嘴蛮横道:“天白你方才将我和妹妹都惹哭了,你说怎么办!?”
张天白大感冤屈,道:“你要怎样。”
薛瑶道:“你答应我每人一件事行吗。”
张天白心道:“不是想出招戏弄于我吧。”可看着薛瑶可爱的样子又不忍拒绝,道:“不许为难于我就可。”
薛瑶笑道:“你定能做到。”
张天白无奈应下道:“好,你说。”
薛瑶道:“昨晚你害的我们姐妹两给你宽衣脱靴,在椅上睡了一宿。我要你今晚为我们宽衣脱靴,站在床边一宿。”随即立刻补充道:“给我们宽衣时不许偷看。”
张天白道:“你们不怕我起色心吗?”薛瑶斜了他一眼道:“你会吗?”又回头与叶焉容道:“妹妹,你想让他做什么?”
叶焉容想了想,下定决心道:“明日是上元佳节,陪我们一起逛灯会如何。”
张天白见如此容易点头连声道:“好,好。”
薛瑶道:“妹妹你心肠真好,如此便放过你了。”
兴之所致三人带着丫鬟前往郊外,游玩至天色渐暗方才尽兴而回。
回到城中,金陵已是一片灯海。刚至府门,一管家模样之人在来回走动,叶焉容道:“刘管家,你为何再此。”
刘管家道:“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周大人携妻女还有六皇子来了。老爷早已吩咐在内堂摆下宴席,就等你们了。”
张天白道:“我先将琴送回房中。”
刘管家道:“姑爷你的房间搬至小姐院中,左侧楼阁内。”
薛瑶笑道:“姑父还挺细心。”
刘管家道:“可交与我,我让丫鬟送回去。”
张天白道:“也好。”将琴匣交与刘管家。
走进内堂见众人都已坐好。三人上前,李煜等人也起身相互一一见过。
叶东台引见薛瑶时对周宗道:“莫见我这之女身材较小,一身功夫,恐天白贤婿也不及于她。”
周宗心中虽不以为然,口中还是道:“好,巾帼不让须眉。”
薛瑶谦虚道:“姑丈与老大人扭赞了。”
许之原对李恒道:“大哥平日五妹总是男装,疯得很。今日身着女装言语得体,不愧是大、家、闺、秀。”许之原声音虽然不大却传至满堂,王悦关小宝捂嘴偷笑。
薛瑶转头瞪着许之原,许之原心中有些发毛。薛瑶碍在众人面前不好发作只得作罢,叶焉容牵着薛瑶行至女客一桌坐下。
张天白坐到许之原身边留给自己的座位上。刚一落座,许之原却“哎呦”一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厅中众人不约而同的望着他。许之原悄悄的手捂臀部,哭丧着脸悻悻坐下。薛瑶双眼望天,一颗肉丸在两根筷子中间急速转动。许之原在张天白耳边低声道:“我真为你担心,以后的日子你怎么过啊。”薛瑶转头见二人私语,装作天真道:“二哥你和天白说些什么啊,也说来让我听听。”还未等许之原回答又道:“二哥这肉丸味道真是不错。”许之原立刻离开张天白一尺有余,一手在案下再次捂住臀部,面带苦笑道:“我知道,味道真是不错。”
周宗道:“义婿与蓉儿,瑶儿归之甚晚,害我等久候,理应罚酒。”
叶焉容道:“义父你明知我不会饮酒,如何罚得。”
周宗道:“闻六皇子道贤婿在陈大师处制一稀奇之琴,如肯抚琴一曲便免去你三人饮酒之罚如何。”
张天白心中不悦,道:“还是罚酒吧。”
李煜道:“下午见张兄抚琴心中甚是积郁,周老大人莫在为难了。”
周宗不在坚持,妥协道:“如此罚酒一杯如何,容儿不会饮酒,可浅呷一口剩余贤婿代之如何。”
张天白还未及回答,薛瑶道:“我来替妹妹代饮。”
周宗笑道:“好,本以为瑶儿杯中之酒也需贤婿代之,未曾想饮酒也有如此豪气,老夫陪罚一杯。”
说笑之中气氛已渐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