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司徒府,前往秦淮河畔。却见河中之船大同小异,分不出哪条是慕蓝所在的画舫。几经打听,终于寻见,却得知慕蓝不在舫中。扫兴之余,走进制琴工坊。步入坊间见,李煜与慕蓝正专心的看着陈大师为木琴镶嵌品柱。张天白道:“二位在这,让我好找一番。”
李煜回头道:“我与慕蓝一早便已来此。借看大师制作乐器,揣摩张兄所说音律之法。”
陈大师似乎此时才觉察张天白的到来,抬头道:“张公子莫着急,此琴明日便可完成。”
张天白道:“在下前来并非催促大师,而是寻李公子和慕蓝姑娘。”
李煜疑惑道:“张兄寻我二人何事。”
张天白道:“李兄与慕蓝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三人来至僻静处,张天白道:“我有一法可促成李公子与慕蓝姑娘之事。”
李煜立即道:“张兄快些道来。”
张天白道:“不之慕蓝姑娘父母安在?”
慕蓝道:“小女子父母均已亡故。”
张天白未曾多想随口道:“这就好。”
慕蓝面带愠色道:“公子怎出如此之语。”
张天白拍拍嘴道:“又失言了,慕蓝姑娘莫要见怪。”
慕蓝想张天白也不是故意如此,道:“小女子怎敢,还望公子指点。”
张天白道:“不知姑娘可否改姓拜他人为父,并住在其府中。”
慕蓝道:“怎可,我还有一五岁的妹妹需我照顾。”
张天白想了想道:“那就同拜他人为父行吗?”
李煜不解道:“张兄,到底想怎样。”
张天白道:“莫多问,按我说的做你们一定可以在一起。”
慕蓝道:“女人从出生就已注定是别家之人,如能与李郎偕老,小女子愿听公子吩咐。”
张天白道:“那好,你同李公子回去收拾好细软,带上你妹妹,我在此等你们。”
慕蓝道:“我就住在不远,张公子与我们一同前往吧。”
张天白道:“也好,可是以后你和妹妹再也不能回来了,也不能再提起以前之事。”
慕蓝道:“小女子记下了。”
一同到了慕蓝居住之所,院落不大倒也幽静,一般的富户却也是住不起的。李煜见张天白面露疑惑解释道:“前日我已将慕蓝赎身,这座小院是我给她安排的临时居所。”
张天白点了点头,见慕蓝什么东西都想带走,道:“你只需带上随身物品,将不能舍弃之物收拾好,交与李公子他日派人来取。”慕蓝一切收拾好后从邻家唤回妹妹。张天白带着她们同李煜一同来到司徒府。
门前仆役见张天白转回,立刻通禀。没多一会,府门打开,周宗人未见声先到“义婿如何又回来了。”
周宗出门一见李煜,脸色大变,掀襟便要跪下。张天白急忙上前拉住他,小声道:“里面说话。”
周宗道:“对,对。”
将几人带进僻静的厅堂,周宗在李煜面前拜倒,道:“不知皇子驾到,老臣该死。”
张天白道:“大人莫在多礼了,我们先将事情解决。”
李煜不知张天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路上已然后悔自己只因听说能与慕蓝在一起便如此轻信于人,朝中人心险恶万一是他人设局可是追悔莫及。见张天白将他三人带入司徒府这才放心,自己与周宗之女有婚约料想他们也不会构害自己。念即此随声附和道:“张兄言之有理。老大人莫在多礼了。”
张天白指着慕蓝道:“大人你看这位姑娘如何?可像令千金?”
周宗端详一会道:“有七八分相似。”
张天白道:“那就好。”又指着慕蓝的妹妹道:“这位呢。”
周宗道:“看不出。”
张天白心道:你小女儿在襁褓中就不在了,你怎能看出。
听完张天白道完用意后,李煜道:“李兄原来是想让慕蓝拜周大人为父,借周大人之女与在下婚约再将慕蓝嫁于我是吗?”
张天白点了点头,道:“所以慕蓝姑娘就必须改姓周。”
慕蓝甚为聪慧上前拜倒,口称道:“爹爹大人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小姑娘见姐姐跪倒在地,她也学样,跪倒在地,口称“爹”。
周宗高兴的老泪纵横,未曾想两个女儿失而复得,虽不是亲生但也动情,用衣袖拭了拭双眼道:“好女儿,好女儿。”接着喊道“来人将六位夫人都请来。”
慕蓝姐妹也眼含泪水。没多久六位夫人匆匆而入。听周宗一说,大夫人搂着两个女儿痛哭不已。
张天白见此状,拉着李煜走出偏厅。李煜边走边抹着泪水道:“真是感人至深。在下不知该如何感谢张兄。”
张天白道:“何谈感谢,成人之美也算一件功德。”与李煜二人在院中徘徊良久,张天白道:“李兄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吧,他们一家团聚,想是把你我二人忘了。”
李煜笑道:“也好,明日我们再来。”
张天白道:“以后你们别来往过于凭繁,防他人起疑。你们没多少日子就成亲了,也不在乎这几日是吗!”
李煜道:“张兄所言极是。”
张天白同李煜刚至府门,见两台大轿也行至府门前停下。
前一轿中下来一四十多岁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后一轿中下来的是叶焉容和一中年美妇。中年男子见到府门前的李煜愣了一下,随即上前便要施礼。李煜上前扶道:“叶大人不可如此,称我为李公子即可。”
中年男子片刻缓过神来抱拳道:“见过李公子。”随后转过头道:“夫人,蓉儿见过李公子。”
美妇同叶焉容上前道:“见过李公子”。
李煜点头算是还礼。
叶焉容见过李煜后,转向张天白羞涩道:“见过张公子。”
张天白见此情形猜想中年男子和妇人应是叶焉容的父母,于是低头抱拳道:“见过叶姑娘。”抬起头,见叶焉容父母一直在看着自己,张天白感到双颊阵阵发烫,对李煜道:“李兄在下先行一步。”未等李煜回话,张天白拔腿便要离去。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对于张天白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义婿慢走,”周宗不知何时从府中走了出来。此时张天白恨不得地上裂开条缝,一头扎进去。
周宗道:“贤弟,弟妹,蓉儿和你们说了没有。”
叶东台笑道:“蓉儿怎可告诉于我,她先是同夫人说后,夫人告诉我的。”
周宗打趣道:“弟妹,看我给你们选这女婿如何?”
叶夫人道:“听凭老大人做主。”
周宗道:“义婿眼前之人可是容儿亲生父母。还不上前见过。”
张天白踌躇不前,双颊从发烫到冒火,额头冷汗涔涔。
李煜也打诨道:“兄台对我侃侃而谈,今日轮到自己怎可如此拘泥。”
叶夫人看着张天白见他既有北方之人的高大又不失儒雅之风,又闻叶焉容说他是文武双全,越看越是喜欢,道:“看这孩子挺老实的,莫在为难于他了。”
周宗笑道:“还是弟妹知道心疼女婿。”
张天白此时见躲不过去把心一横,眼一闭,上前道:“见过叶大人,叶夫人。”
周宗哈哈大笑,道:“李公子请进府,贤弟,弟妹请进府。”接着又道:“蓉儿看好你的夫婿,莫让他跑了。”
叶焉容羞道:“义父你取笑于我。”
李煜、周宗、叶大人和叶夫人走在前面,张天白同叶焉容两人跟在后面。张天白越想越恼火,绕来绕去把自己绕里面了。看着叶焉容,张天白顿时坏主意上来了,慢慢靠近她,见前面无人回头,迅速亲了叶焉容一下。叶焉容双颊绯红,紧咬双唇瞪了张天白一眼。张天白一看有门,附到她耳边轻浮道:“我想吃了你。”叶焉容面色绯红低头缓步,不理睬张天白。
行至厅堂,众人落座。周宗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昨日义婿救我于刀下,今日又做了我义女婿。而且我两个女儿也从广陵回来,不日将与六皇子成亲。”
张天白心道:真是老奸巨猾,刚认下女儿便想借叶大人夫妇之口将女儿回金陵之风放出。
叶东台道:“不知是何人刺杀老大人。”
周宗道:“料想是冯延巳一党,无碍,哈哈。”说完大笑起来。
叶夫人道:“两位千金从广陵回来了,怎不邀出相见?”
周宗道:“连日赶路,两位小女略感不适,还是他日吧。”
张天白心道:“可能是你是怕露馅吧,让她们先熟悉再出来见人。”
叶东台道:“那我等便不妨碍大人一家团聚,先行告退。”
周宗道:“慢,贤弟一家前来,可是为我擅自做主将容儿许作他人。”
叶东台道:“刚听此事之时感到有些仓促,但见容儿神色甚是满意,想老大人看人向是不差,方才又见张公子之状,我与夫人也甚是满意,多谢老大人。”
周宗道:“蓉儿可曾与二位说过张公子已定亲?”
叶东台道:“说起了,是薛刺史之女。数年前我前往广陵见过甚是伶俐,讨人欢心,但未曾听薛兄提起瑶儿定亲一事。”
叶夫人道:“瑶儿是我兄长之女,听蓉儿说她也在金陵,来此也是为了打听她现居何处。”
叶东台道:“是啊,没料到在府门前与张公子相遇,便由他带我们前往,不劳动老大人了。”
叶夫人道:“张公子与蓉儿一事不知老大人是否派人前往广陵告知兄长与张公子双亲。”
周宗道:“明日我派家人前往广陵办些琐事,正好将此事一并告知他们。贤弟与弟妹放心,包在老夫身上。”
几人又与李煜客套几句,告辞而出。
周宗将几人送至府门,见门前只有叶东台夫妇前来时的两台轿。便吩咐家人再备两台,一台送李煜回府,一台让张天白乘坐。
叶东台夫妇先行上轿,张天白靠近叶焉容低声道:“小姐你是否与在下同乘一轿,也好让在下一亲芳泽。”叶焉容低头道:“未曾想你如此轻薄。”说完进了叶夫人的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