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婉玲带着三人来到小筑的房间,房间中除了女子应用之物外摆设更加奢华,金玉镶边的牙床,数颗绿宝石点缀其间,在透过纱窗的月色下盈盈生辉。白玉制成的妆台上摆放着琉璃铜镜,两株三尺高的珊瑚上不知沾染了何物,居然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薛瑶和叶焉容脱掉鞋子,在牙床上耍闹起来,随即耶律婉玲也加入进来,全然不顾站在门前的张天白。
没过一会,几名女卫搬来一副床榻放在门前,掩口笑着离开。薛瑶笑道:“老公你就在门前将就一宿,这样你就不用害怕一个人了。”
张天白气恼的躺在床榻上,叶焉容笑道:“张郎恭喜你升官了,从仆役升至看门的小狗了。”
张天白闻言更是生气,转过头不再理睬三人。叶焉容见张天白不说话,下床走了过来,俯下身低声道:“张郎,生气了啊。”
张天白猛的将她抱在床榻上,笑道:“你陪我在这一起当看门的小狗吧。”
“才不要呢!”叶焉容刚要在张天白的怀中撒娇,想起旁边还有耶律婉玲,于是笑着推开张天白回到牙床上。
薛瑶问耶律婉玲道:“妹妹这是你的家吗?如何没见到你的家人啊!”
耶律婉玲道:“这是我打猎时临时休息的小院,我的家在你们要去的上京。”
薛瑶道:“你是什么人,如何知道我们要去上京。”
张天白插嘴道:“你们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就与人家结拜,真是可以。”
耶律婉玲笑道:“我是耶律木合亲王的女儿耶律婉玲郡主,前几日在去幽州游玩,我在府衙见到瑶儿姐姐递交的文牒了,上面的印信还是我盖的呢!”
张天白不信道:“就算你是郡主,如何能盖印信?”
耶律婉玲得意道:“因为我的官职比幽都府尹要大啊!今日清晨我骑马去府衙时还看见了你一眼,你忘了吗?”
张天白故意道:“是吗,我没有注意。”
叶焉容道:“早晨骑马过去的是你啊!”
耶律婉玲笑道:“蓉儿姐姐真是对不起,吓到你了。”
张天白道;“怪不得那么嚣张,还有士卒沿街警戒。”
耶律婉玲没有在意张天白的讽刺,继续道:“我到了府衙,见府尹正取出大印,我没见过那样的印,就要来看了看顺手把印信盖上了。”
张天白道:“无非你是皇亲国戚才能如此,若换做他人能这样吗?你说你的官职比幽都府尹要大,你是什么官职?”
耶律婉玲见张天白如此看轻自己,不由得有些气恼,道:“我是南院……,”随即又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不说过这个了,说了你也不信,等明天同你们一起到上京你们就知道了。”
薛瑶道:“那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叫你主人?”
耶律婉玲道:“这里是我的封地啊!”
薛瑶不信道:“这里是你的封地?”
张天白无心再听下去,连日的奔波疲乏之极,不觉中睡着了。
耶律婉玲对薛瑶道:“姐姐你们若要明日赶到上京,最好天不亮就走,以你们马匹的脚力能在日落时分赶到就不错了。”
薛瑶点头笑道:“就听妹妹的。”
第二日卯时,三女装束整齐,薛瑶见张天白依然酣睡不醒,于是轻轻的坐在床榻边,抚摸着张天白的脸庞,道:“这几日为了照顾我和妹妹把你累坏了,真想让你多睡一会。”
耶律婉玲欣然道:“瑶儿姐姐你若是舍不得叫醒他,你和容儿姐姐先行一步,待他醒后,我再与他一同追赶你们。”
叶焉容和薛瑶显得有些犹豫,耶律婉玲笑道:“两位姐姐放心,我们定可以追上的,我这有两匹大宛汗血宝马,比你们的马匹快了不止一倍有余。对了把我的女卫也一同带上,免得追赶你们时将她们落下。”
叶焉容和薛瑶依然犹豫着,可又着实不忍心叫醒张天白,只得带着耶律婉玲的女卫去客栈会和王悦一干人先行前往上京。
耶律婉玲送走叶焉容和薛瑶后回到小筑,来至床榻前,看着张天白睡着时憨态可掬样子,全然不是白天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不禁春心荡漾。想起昨日在河中沐浴时被他看见,顿时感到双颊发烫,手捂着胸前刺有飞鹰的部位,走了出去。
张天白睡醒时已是日上三竿,见房中无人,猛的坐了起来,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几步来到窗前,跃出小筑,小院中竟不见一人,张天白心急如焚,想前往城中会合王悦众人一同寻找薛瑶和叶焉容,这时院门外传来一声马嘶,耶律婉玲走了进来。张天白看到耶律婉玲,未曾多想立刻飞身而上,手成虎爪状锁向她的咽喉,嗓子嘶哑的喊道:“你将她们怎么了。”
耶律婉玲见张天白双目赤红飞扑而来,形同拼命,模样着实骇人,欲移步避开。又闻张天白所言,知他误会自己伤害了叶焉容和薛瑶,心中黯然禁再次不躲不避。
张天白扣住耶律婉玲的咽喉暴怒道:“快说,她们在哪里。”
耶律婉玲冷的望着张天白,没有答话。张天白用力一捏喊道:“快说。”
耶律婉玲虽难受之极但不如心中的刺痛,心伤至深处,潸然泪下。张天白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有不忍,手指微松,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她们在哪里。”
耶律婉玲没有回答,却说:“若是以后我不见了,你会这么紧张吗?”
张天白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冷声道:“不会。”
耶律婉玲表情变得冷漠道:“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两位姐姐天还没亮就同随从们前往上京了。”
张天白道:“我不信,她们走了怎么会不叫醒我。”
耶律婉玲想着张天白酣睡时的模样,嘴角露出不经意的微笑,可依然用冷漠的口吻道:“你睡得那么香,她们舍得叫醒你吗?”
张天白放开锁住耶律婉玲咽喉的手,转身看看四周道:“我的马呢,我要去追她们。”可他没有注意在耶律婉玲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三个清晰的指印。
“跟我来。”耶律婉玲转身走出小院。
出了小院,张天白看到门前有两匹骏马,一匹毛色黑亮四蹄雪白,配着淡黄色的雕鞍,黄金马镫,自由的在院前走来走去,一看便知是耶律婉玲的坐骑。另一匹通体雪白,体健且长,毛光滑亮,四肢棱线分明,白玉雕鞍上,缝制着白貂皮坐垫,与马匹浑然一体,这匹马被栓在院门前的树上,显得焦躁不安,围着树来回奔走,时不时的扬起前蹄嘶鸣几声。
耶律婉玲来到树前,牵过白马,道:“这匹是大宛汗血宝马,名唤‘云风’,整个契丹也没有几匹,只是没有被驯服,不知你敢不敢骑。”
张天白正色道:“无功不受禄,此马过于名贵,在下受之不起。将我的马还给我,我还要去追赶她们。”
“如此好马你就不想骑上试试,你若骑上它,即使过了晌午再走,两个时辰内也能追上两位姐姐。莫不是你害怕驯服不了不成,”耶律婉玲对张天白引诱加激将。
张天白恼道:“只要不是驯服你便好。”
耶律婉玲闻言立刻面色绯红,又羞又怒,气的说不出话来。张天白装作没有看见,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宝马性烈,觉背上有人,立时前蹄离地,马嘶声起,欲将背上之人甩落。张天白握紧马缰,夹住马腹,紧贴马背,任由它左突右甩。烈马见背上之人甩之不去,四蹄如飞,往远处奔去。小城集市依然牧民云集,路人众多,见到有马在路上狂奔纷纷躲让,一妇人领着一名孩童,在前面走着,发现有马奔来竟然愣住了,一动不动。张天白心中大惊,立刻直起身体,勒紧马缰,用力拉转马头。‘云风’陡然停下,双蹄跃起,仰天长嘶,将张天白摔下马来,可又不奔逃,围着张天白悠然的转来转去,路人们围了上来,纷纷指责张天白的同时,又惊讶白马的神骏。
游牧民族对马匹知之甚深,一牧民道:“真是好马。”
立刻有牧民接道:“当然是好马,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血汗宝马。”
又有人道:“咦,这马是我们主人的,怎么会被这人骑着。”
路人中有人认出了张天白:“这人不是昨日说我们是鞑子的那群领头的汉人吗!”
有人应道:“对,是他,他怎么穿着我们契丹人的服饰,一定是他偷了我们主人的宝马。”
张天白从地上爬起浑身欲裂,听被人诬做偷马贼,气恼之极,又不屑与这些人辩驳。白马时不时的抬头冲着张天白“哼哼”着,与路人的指责相应成趣。张天白活动一下筋骨,无暇理会路人,跃身上马。白马在次扬起前蹄,想将张天白甩下。路人纷纷散开,白马见甩之不去,再次扬蹄前奔。
路人中有人喊道:“快追,莫让偷马贼跑了。”身旁有马的路人纷纷上马,想要追赶,可片刻之间,张天白已不见了踪迹。
耶律婉玲一直骑马远远的跟随着张天白,见张天白从马上摔下,心痛的要命,听路人诬指张天白为偷马贼又感到好笑,见张天白再次上马奔往草原,这才安心的调转马头回到小院。
白马奔至旷野,更是放蹄驰骋。置身马背上,犹如马踏祥云。过了近一个时辰烈马的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张天白试着直起身来,轻抖马缰,白马立时扬蹄狂嘶,奔向草原深处。张天白吃了一次亏,早已是小心翼翼,待马蹄扬起时,立刻贴紧马背,任由它自由驰骋。
白马奔至一条河边终于停了下来,张天白直起身来,夹住马腹,轻抖缰绳,白马沿河奔跑起来,不同的是这次在马背上感觉极是平稳,勒住马缰,调转马头,一切随心所欲,张天白这才意识到“云风”被自己驯服了。
人马都已被汗水浸透,草原上吹过一阵轻风,舒服至极。张天白感到甚是疲惫下马放开缰绳,躺在草地上,“云风”跑至河畔饮完水后,回到张天白的身边,低头亲昵的蹭着张天白的脖子。张天白大感开心,可是又有些发愁,“耶律婉玲没有名言说将‘云风’送给自己,万一她要要回去怎么办。可是她若不要回去,岂不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自己用什么来还呢。”看天已过午时,“耶律婉玲说的若是真的不知是否还能赶上薛瑶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