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白止住思绪,上马返回小城。刚至小城前就一大群骑在马上的契丹人围住,领头的依旧是做昨日身着云缎的审密赫。
审密赫道:“你这小贼偷了我主人的马还敢回来。”又冷笑一声道:“你就是跑也跑不出草原去。”说着揪住张天白的衣襟,要将他拉下马来。
张天白眉头一皱,脚尖轻点审密赫的腋下,审密赫如触电般瘫倒在地上,过了好一会才从地上爬起。契丹人见状纷纷抽出弯刀,将张天白围得水泄不通。张天白猛夹马腹,“云风”放开四蹄冲进人群,契丹人挥刀向张天白砍来。张天白勾住马背侧身贴紧马腹,契丹人恐伤了主人的宝马,投鼠忌器之下,闪开一条缝隙,张天白连人带马冲出人群,契丹人在身后紧追不舍。张天白回到小院门前时,契丹人已不见踪影。张天白知道契丹人马上就要追到,后悔刚才逃的太快没有对他们还以颜色。想到此,张天白下马后没有进入小院,而是坐在门前静静等待契丹人的到来。
果然片刻间契丹人已追到。未等契丹人来至近前,张天白站起身来施展提纵术,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挥拳向骑马冲在最前面契丹人的肩胛击去。短短数丈的距离,张天白的速度不知比马快了多少倍,最前面契丹人只看见面前幻过一条人影,还未及反应,已被击的向后飞去,身后的数名契丹人也被撞得跌落下马。
耶律婉玲在小筑中见天早已过了午时张天白还未归来,心中焦躁不安。闻院外马蹄阵阵,厮杀声起,心中怒道:“哪个不要命的敢在我院前撒野。”身形微动已由小筑厅中来至院门处,抬眼望去一群契丹人正挥刀狂砍,张天白的身形宛如一片落叶在刀影中飘来荡去,十数契丹人已被击落下马,看样子张天白下手极重,被击落马的契丹人无一爬起,在地上惨嚎不止。
耶律婉玲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声音虽不高却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契丹人闻言立刻策马而立,张天白却充耳不闻,再次跃起身形,飞扑至躲在最后的审密赫面前,挥手扣住了他的肩胛骨。
耶律婉玲见张天白还不停手,身形闪动至张天白身旁,比之张天白的提纵术有过之而无不及,契丹人楞了好一会才爆发出喝彩声。可是为时已晚,审密赫一声残叫,跌落下马,肩胛骨已被张天白捏碎。
“快住手,”一只纤纤玉手由身后搭在张天白的肩膀上。张天白心中一惊,侧身划过,转头挥拳便要击出,见耶律婉玲满面怒意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收住了拳头。张天白心中有些纳闷:“为何等她的手搭在肩膀上才察觉,若是换做别人这条膀子岂不费了。”因他没有看到耶律婉玲是如何来到自己身后的,只怪自己太过大意。
耶律婉玲道:“叫你停手你没听见吗!莫不是欺我契丹无人。”
张天白答非所问道:“是他们先动的手,难道我就站在这任由他们砍杀不成。”
耶律婉玲道:“你若直接回到院中,你问他们谁敢进来。”
张天白冷笑一声道:“我就是被砍死也不要你一个女子的庇护。”
契丹人见张天白对耶律婉玲出语不敬,个个面带怒容。耶律婉玲望向还在地上滚爬的契丹人,对没有受伤的人道:“你们将受伤之人带回疗伤,一切用度由我支付。”
数名契丹人下马扶起伤者,可是没有离去,耶律婉玲怒道:“和你们说过多少次在我的土地上不许欺负汉人。”见张天白面带笑容,耶律婉玲更是生气,大声对契丹人道:“你们还不快滚。”说完走进了小院。
契丹人逐渐散去,张天白一人站在院前左右为难,想骑上“云风”去追赶薛瑶她们,可这马毕竟不是自己的,若前往集市买马,会有人卖吗?无奈中踏进小院。耶律婉玲正坐在石亭中生气,看见张天白垂头丧气走进来,竟又带着些许开心。待张天白来到近前,耶律婉玲站起身看着他冷声道:“你和契丹人有仇怨?下手那么重,我若没看错,他们的骨头都已被你击碎,否则不会那样的痛苦难忍,你知不知道,他们以后就是医好了也是废人了。”
张天白道:“我和谁都没有仇怨,你说我下手重,我杀了一个人了没有?他们以后会变成废人,可是放羊牧马总还是可以的,这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耶律婉玲气的笑了:“你可真会胡搅蛮缠,将人打残了还说是好事。”
张天白道:“你没听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吗!现在契丹也是连年征战,难道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耶律婉玲娇嗔道:“你歪理真多,不和你计较了。”
张天白连忙道:“现在我们去追瑶儿他们好不好。”
耶律婉玲面带狡黠道:“现在早已过了午时,就算是到了上京城门也已关了。我可叫不开城门。”见张天白带有怀疑的微笑,低头轻声道:“我真的叫不开城门。”
张天白看日头已偏西,天黑之前定然赶不到上京,料想耶律婉玲不会伤害薛瑶和叶焉容,也就不再勉强。耶律婉玲道:“你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我去命人给你备饭。”
张天白道:“我想先沐浴,方才驯马,身上衣服都湿透了,现在虽然干了,可还是浑身难受。”
耶律婉玲有些为难道:“女卫们都同姐姐回上京了,没人冲水。”
张天白笑道:“没事,我驯马时又见到那条河了,我还从未河中沐浴过,我去那吧。”
“哪条河?”耶律婉玲低下了羞红的脸。
张天白笑道:“就是,就是那一条啊。”
耶律婉玲低声道:“那里太远了,等你沐浴完再回来用饭会饿坏的。”随后又立刻笑道:“我同你一起去。”
张天白惊讶道:“你说什么。”
耶律婉玲娇嗔道:“你乱想什么,到了河边你沐浴,我去打猎,等你沐浴完,就可以让你吃上。”
张天白皱眉道:“不会是生的吧。”
耶律婉玲向一侧厢房跑去,“那你就吃生的吧!”待她出来时身上已背着一壶箭,一手持弓,一手提着一个精致的布袋。“走吧!”
两人走出院门飞身上马,张天白道:“你骑这匹马叫什么名字,也是血汗宝马?”
耶律婉玲笑道:“它叫‘乌云踏雪’虽然不是血汗宝马,可比你的马差不了什么。”
张天白道:“我的马?”
“是啊!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耶律婉玲笑着骑马前行。
张天白跟上道:“我不要,到了上京就还你。”
耶律婉玲笑道:“到时你要舍得,就还我好了。”
耶律婉玲带着张天白在一排低矮的土坯房前停了下来。耶律婉玲在马上喊道:“有人吗。”
一个老者从一间房中走出,见到耶律婉玲立刻下拜道:“主人有何吩咐。”
耶律婉玲道:“让你们缝制的衣裳做好了吗?”
老者道:“还有一件还需半月才能做好,做好后奴仆立刻交给审密赫大人。”
“审密赫大人?”张天白不解的看着耶律婉玲。
耶律婉玲笑道:“就是被你捏碎肩胛骨的那人啊!他在这负责采办一些王府的日常所用之物。”
张天白道:“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幕后之人是你。”
耶律婉玲娇嗔道:“关我何事,你打伤我那么多仆人我问你的罪了吗?”
张天白笑道:“怎么没问罪,你不是怪我下手太重吗!”
耶律婉玲道:“这也算啊!其实审密赫也不是坏人,他们只是误会你了。”
张天白道:“算了,不与他一般见识。”
耶律婉玲笑道:“你还挺宽宏大量啊!”又对老者道:“你将做好的都拿出来我看。”
老者走回房中,没一会出来六七个契丹妇人,各捧一件带有精美刺绣的长衫。耶律婉玲道:“你喜欢哪一件。”
张天白故意道:“我都喜欢。”
耶律婉玲笑道:“你总得先挑一件,沐浴完好换下身上的衣服啊!”
张天白道:“那你来选吧。”
耶律婉玲笑道:“我选这件淡黄色的,和我身上的衣料一样,行吗?”
张天白笑着点点头。手捧淡黄衣衫的妇人来到张天白面前将衣服双手捧过头顶。张天白正想着将衣服放在哪里,耶律婉玲道:“你怎么不将衣服接过去啊!”
张天白道:“你先拿着,到了河边再给我。”
耶律婉玲无奈道:“好。”策马过来将衣服拿在手中,放进马腹部的鞍袋中。
张天白心道:“原来契丹人马上还有这个装备。”
耶律婉玲老者道:“你等会将别的衣物送到审密赫那里,吩咐他明日就需将衣物送至王府,必须是交到我的女卫手中。”未等老者回话,便同张天白并肩策马前行。
张天白道:“这些衣服是给谁做的。”
耶律婉玲道:“都是我三哥耶律贤的,他的衣服比较接近汉人的服饰,我想你会喜欢才带你来的。”
“那我身上这件呢?”张天白又问道。
耶律婉玲道:“是我四哥的,去年他来这打猎,正遇上审密赫要前往王府送服饰,他不喜欢这件就留在我那了,还好是这样,不然你昨晚可没衣服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