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中莫说酒楼就连路边的食肆也不多见,张天白一行人几乎寻遍了小城才找到一间汉人开的较大食肆,数十人进入食肆立刻坐的满满当当。
叶焉容同薛瑶见端上的均是牛羊肉,膻味刺鼻皱着眉头拒绝进食。张天白笑道:“连这的食物都吃不下你们还想住在草原上。此处鲜有素食,你们将就些好吗。”
薛瑶试着切下一块肉食放进口中随即吐出,道:“如此味道,如何下咽。”
叶焉容则看着满桌大块的肉食不语,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张天白,口中却道:“张郎你饿了先吃吧,勿用理会我同姐姐。”
张天白见二人女如此心中甚是难受,如何吃得下去,又担心二人一天只吃了少许干粮身体支撑不住,抬头见近卫们大口肉小口酒吃的不亦乐呼稍稍觉得心安。
王悦道:“如此食物我都难以下咽,莫说他们两个女子了。”
张天白喊过店家道:“店家可否做些汉人的菜肴给我们,我给双倍的银子。”
店家为难道:“此处不比中原,小店中哪有那些食材。”
“几位为何坐而不食,草原上的食物吃得不习惯吗,”真是冤家路窄,黄衣少女独自走了进来,女卫们横握腰间的弯刀守在食肆门前。
张天白没有理睬少女,继续问店家道:“那可否请店家做些素菜来。”
店家摇头道:“小店没有。”
张天白急道:“难道这城中连一样素菜也找不到吗?”
店家噤若寒蝉的偷瞥黄衣少女,见黄衣少女面带微笑没有言语才小心的回答道:“此处倒是有一处菜地,可给多少银子他们也不会卖的啊!”
“为什么?”薛瑶插口问道。
店家道:“那块菜地的所种菜都是直接送往上京耶律王府的。”
黄衣少女在一旁对张天白笑道:“可否让你带来的人让出点地方来?
张天白见少女的笑中带有讥讽,又见食肆中所有的座位都被近卫坐满,便以为少女想叫他们让出一张桌案来,于是对近卫们道:“你们都把桌案挪一挪,让出块空地给这位大小姐坐下。”
片刻食肆中让出了一片空地,与张天白几人邻桌的一名近卫站起身来,把屁股下长凳也让了出来。张天白对那名近卫道:“没听见我说什么吗?你若是愿意站着,就在这站三天。”那名近卫一听,立刻将长凳拖回坐了下来,食肆中一片寂静。
少女对张天白呲之以鼻,轻轻的拍了拍手,门外几名衣着光鲜的仆役吃力的抬着一张白玉石桌走了进来,接着又搬进五张檀木雕花的宽椅,两名女卫小心翼翼的摆好带来的碗筷后躬身退至少女身后。随后又有三个汉人提着许多食材,径直走进灶间,不一会香味从灶间飘出。
少女面带微笑若无旁人的坐了下来。张天白心中大感郁闷,原想给少女一个难堪没想到人家早有准备,愤然切下一大块牛肉放在口中大嚼起来,没想到肉块太大,竟被噎住,见张天白吃瘪,王悦笑道:“三哥没想到你一口竟可咽下如此大的一块肉,我服了。”
张天白正被噎的难受,又听王悦如此说更是生气,咳嗽连连,薛瑶急忙倒了一碗水给他,叶焉容拍着张天白的后背道:“你不能慢些吃吗?”
没过一会少女面前已摆上一桌精致的菜肴,少女却没有动而是站起身来,来到张天白几人桌前,道:“四位既是用不惯此处食物,请移步娶我桌上用饭如何。”
王悦立刻站起身道:“如此多谢姑娘了。”说着便要前往少女桌前。
张天白一脚踢在王悦的腿弯,王悦被踢得坐了下来。张天白道:“如此什么,你此刻应该与大家同甘共苦吃一样的食物。”
少女面色冷了一下,随即又对薛瑶和叶焉容笑道:“二位姐姐到现在还未吃一口食物,料想他们要同甘共苦,也不至于委屈了二位姐姐。二位姐姐若不嫌弃,请移步如何?若是还因小妹上午语失生气,小妹给你们赔礼了。”
薛瑶和叶焉容知少女如此说定有企图,可闻着饭菜飘来的香味食欲大动。张天白心中一惊,原来少女认出了薛瑶和叶焉容是女子,又想少女应没什么恶意,见二女一天没吃什么东西,自己早就心疼的难受,于是道:“你们去那桌吃吧。”
薛瑶和叶焉容没有动,张天白笑道:“难得人家如此好客,我们怎么可以不给面子。”说着站起身来同薛瑶和叶焉容坐在少女桌前。
王悦跟了过来道:“三哥我和你同甘共苦吧。”
“好。”张天白边坐下边喊道:“店家给我二人各上二斤羊肉。”
王悦坐下道:“三哥这满桌的菜你还要羊肉干嘛?”
张天白道:“你和我只许看不许吃,要吃就吃牛肉。”
王悦起身道:“我还是回去吧。”
张天白摁住他道:“来了就别走了。”
王悦立刻喊道:“店家将我的羊肉换成牛肉,羊肉膻味太大了。”
少女坐在叶焉容和薛瑶的中间,不待侍女动手,自己将二女面前酒杯斟满,又夹了些菜在二女面前碟中道:“二位姐姐一定早就饿了,也不知道这些菜和不和你们的口味。”
薛瑶道:“你太客气了,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少女道:“这酒可是中原的,我敬二位姐姐一杯。”
两女不好意思拒绝,便一同饮了一杯。
没想到几杯过后,薛瑶和叶焉容竟与那少女有说有笑姐姐妹妹的称呼起来。
少女一直没有理睬张天白与王悦二人,二人甚是尴尬。王悦道:“我饱了。”
张天白道:“四弟你带众人先去客栈,过会我们去找你,若没找到,明早辰时在北门外集合。”
“好,”王悦道,“不用留下几名近卫吗?”
“不用,”张天白道。
一个替张天白拿剑的近卫上前道:“刺史大人你的剑?”
张天白挥挥手道:“将它也带走。”
王悦起身带着近卫们离去。黄衣少女面带微笑看着张天白,薛瑶笑道:“他就是这样,平日也不将剑带在身边,若非怕此次路途会有凶险,定然会把剑留在府中。”
黄衣少女笑着点点头,起身给张天白斟满酒,道:“卫士们都走了,你也不用和他们同甘共苦了!”
薛瑶见张天白面前的肉并没有少了多少,夹了些菜在张天白的碟中道:“快些吃点别饿着了。”
张天白心中气恼,道:“我早饱了,你们快些吃,还要去找四弟他们。”
黄衣少女道:“两位姐姐慢用不要着急,这城中只有两家客栈,而且离这不远,一会我带你们过去。可是此处客栈只有通铺,两位姐姐如何能住那种地方。”见薛瑶和叶焉容面露难色,少女笑道:“二位姐姐若不嫌弃去我家住如何?”
薛瑶立刻道:“多谢妹妹了。”
少女道:“既是如此,我们现在就前去如何,此处太过脏乱,我命人重新摆下酒席款待二位姐姐。”
叶焉容也没有拒绝,三女起身就往外走,张天白掏出银两放在桌上,一女卫笑道:“公子请将银两收起来,我会与店家结账。”
张天白没好气道:“这点钱我还付得起。”说完走出食肆。
黄衣少女见张天白跟来,脸上露出不经意的微笑,见他脸臭臭的,不由得有些气恼道:“我与两位姐姐前往我家中,你为何跟来,莫不是怕我将两位姐姐带跑了不成。”
薛瑶笑道:“妹妹别气他了,我和蓉儿妹妹到哪他一定会跟着的。”
张天白此刻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若不是听说客栈中只有通铺,自己绝不会让薛瑶和叶焉容去黄衣少女的家,此刻只有忍耐。低头一言不发的跟在三女身后。守在食肆门前的女卫们牵着马匹在后面缓慢前行,少女的家就是小城中间汉式的建筑。小城真的好小,没走多远就来到小院,小院虽小但也别致,院中花团锦簇,一处小筑和几间厢房排列的错落有致,小筑前是一间精致的石亭,虽无潺潺流水倒也可见建造小院的人别具匠心。
少女对叶焉容和薛瑶道:“二位姐姐风尘仆仆不如我们先一同沐浴,在继续饮酒如何。”
叶焉容笑道:“太好了,我们都好几天没有沐浴了。”
薛瑶对少女笑道:“你不是在河中沐浴过了吗。”
少女听出薛瑶话中有话,面色一红道:“我刚到河中就……”
薛瑶道:“就怎么了?”
少女羞道:“姐姐别问了。”
三女说笑着一同进入浴房,四名女卫跟了进去,又有两名女卫守在门前。
张天白见三女不理睬自己,无奈的在浴房门前走来走去,守在门前的女卫见他焦急的样子抿嘴而笑。张天白忍耐不住问道:“你们家主人是何人??”
一女卫笑道:“你直接问我家主人不就可以了吗!”
张天白道:“我现在就进去问问她。”
另一女卫接道:“你白天没有看见吗,还想再看?”
张天白道:“你们发现我了?”
女卫道:“那两个偷看我家主人穿衣的那两人里高的不是你吗?”接着回头看了浴房一眼恍然道:“你是在她们之前就看见了。”
“真是做贼心虚,居然说漏了嘴,这两女卫也不知什么眼神,居然将叶焉容当做了自己,”张天白心中暗自后悔。
过了许久浴房的门开了,张天白看着眼前的三女口水差点流了出来,薛瑶和叶焉容已换回了女装,黄衣少女虽还是身着淡黄色衣衫,却已换成了汉家女子的服饰。
叶焉容看着张天白痴迷的样子,轻声喊道:“张郎你也进去沐浴吧!水已经给你冲好了。”
张天白回过神来道:“好。”刚走进浴房又立刻退了出来,道:“那四个女卫怎么没有出来。”
黄衣少女不解道:“她们留在里面侍候你沐浴,怎么了。”
张天白道:“让她们出来,我不需要别人侍候。”
薛瑶笑着对黄衣少女道:“你输了。”
黄衣少女笑道:“果真如此啊!”说完将浴房中女卫唤了出来。
张天白沐浴完后,发现衣服不见了,房中只有一套华丽的契丹贵族服饰,总不能光着屁股出去,无奈穿上契丹人的衣服走了出来。弯月早已挂在了夜空,张天白望向石亭见三女正在焚香跪拜。
三女起身后开心的抱在一起,张天白走上前去道:“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开心。”
薛瑶牵着黄衣少女的手笑道:“我给你引见这是我和蓉儿的结拜妹妹耶律婉玲。”
张天白沐浴后心中怒意早已全消,笑道:“你们居然敢背着我结拜。”
耶律婉玲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天白道:“姐夫穿上契丹服饰,倒是别具一格,有着契丹人的高大威猛又带着汉人的儒雅。”
叶焉容笑道:“妹妹你如此夸赞张郎,是不是看上他了。”
薛瑶笑道:“我们第一次见到你时,他威胁你,我看你在他怀中非但没有害怕,还挺害羞。”
“两位姐姐莫要取笑小妹了,”耶律婉玲羞涩的低下来头。
张天白道:“莫要胡言了,有吃的吗,在食肆看你们吃的津津有味,我可饿的难受。”
薛瑶走到张天白身边,心疼道:“活该,死要面子活受罪。”
耶律婉玲立刻吩咐人摆上酒菜。
夜深了,三女要彻夜长谈,张天白恼道:“不行,我们从来没分开过,我可不想一个在房间里。”
薛瑶牵着张天白的手,深情道:“老公,我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张天白紧紧握住了薛瑶的手,叶焉容与耶律婉玲耳语几句,耶律婉玲面色一红,点了点头。叶焉容偎依在张天白的胸前道:“张郎,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耶律婉玲看着三人缠绵的样子,心中一阵失落,不知自己何时也能依偎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