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白回到宅院时,众人皆以散去。次日巳时。张天白正同李恒几人在厅中饮茶忽闻府门外喧嚣不止,魏诚来报:“恭喜老爷高中榜眼。”
“我,榜眼?状元是谁?”张天白未曾料到自己会高中榜眼心中着实吃惊。
“是二老爷。”魏诚道:“老爷同几位兄弟皆是大才,分别高中文试前六名。”
“还有我呢,”薛瑶身着男装同叶焉容从后堂走了出来。
“还有一位薛仲,莫非是大夫人,”魏诚惊讶道。
薛瑶没有回答,张天白道:“前去看看。”
前院报喜之人竟有百人之多。
李恒几人也几乎同时来到,众人安静下来。孙晟上前道:“恭喜几位贤侄高中。”
张天白道:“孙大人前来为何早做通禀,我等也好相迎。”
孙晟道:“今日我乃是报喜道贺之人,就不必如此了。”
“孙大人请厅中叙话。”张天白说完又让魏诚去账房支取现银打赏报喜之人。
众人落座,丫鬟奉上香茗。孙晟道:“贤侄文章虽气势磅礴言词犀利,但不及许贤侄文采风流,字体隽秀更得皇帝之心。”
张天白笑道:“我兄弟几人谁中首位皆是一样。不知探花是谁?”
“乃李贤侄是也,”孙晟道。“待明日武试后,皇帝要同时召见文武一甲士子,诸位贤侄还要早做准备,”
“六皇子前来道贺,”门外仆役前来禀报。“司徒大人携夫人小姐前来道贺。”
道贺之人陆续而至,府中大摆筵席至夜深。
五更刚至,张天白同薛瑶穿戴整齐。
“张郎别将我一个人留在府中,我随你和姐姐一同前去好吗?”叶焉容央求道。
张天白道:“你在考场外等候我会安不下心的,听话多睡一会。”
薛瑶边易容边道:“妹妹武试考场在金陵西北校场中,你去着实不便。”
叶焉容见如此只得放弃。
“乖啊,若觉得无聊,就回东台府好吗。”张天白哄着叶焉容。
“嗯”叶焉容点头应道。
府门外仆役已拉出战马,几人翻身上马直奔西北校场。
校场外骑马士子甚少,若非将门之后便是在军中服役的低级军官。兵卒分发号牌,士子们按号牌顺序进入校场,张天白几人还在排队时已有士子从另一侧栅门之中垂头而出。
远远望去,数十名士卒一手持弓箭一手牵着马匹站成一排。排在队首的士子,接过马匹弓箭,沿着一条长长的白线之外策马疾驰,同时对着百步之外的一排箭靶连射三箭。箭靶处三名士卒手中之旗皆举,便是三箭皆中为优。举两旗即可领取兵刃盔甲进入演武场,反之淘汰出场。
排到张天白几人时,一个五品武官见六人手中同时牵有马匹甚是奇怪,上前查看马匹印记后,道:“你们手中所牵之马皆是军中上等良驹,从何而来?”
薛瑶道:“大人放心,不是偷的,不是抢的。”
武官见答话之人容貌虽是有些丑陋,但模样甚是可爱,料想几人也不敢骑着偷来的马匹前来应考,笑道:“如此便好。”随即挥手士卒将弓箭奉上。
背上箭壶,一手持弓一手握缰几人翻身上马依次往前驰去。各自挽弓搭箭向箭靶射去,白线尽头验靶武官,见靶后三位士卒同时举旗良久未落,喊道:“六人皆过。”
放下弓箭,领取兵刃盔甲,士卒分别将六人引入四个演武场。张天白同薛瑶被分至同一演武场。四个演武场正中是一高台,高台上站有两名身着盔甲的武官四目巡视。每一个演武场四周站有数名军卒,左侧正中则是一面巨鼓。
薛瑶翻身上马,两名士卒立于鼓前。一名喊道:“与场中武将对战五回合落败,即淘汰。对战十回合以上为良,将对手击败或落马为优。”
一通鼓响,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将手持镔铁锤策马进入场中。薛瑶立马施礼,武将颔首示意。鼓声再次响起,两人策马相驰战至一起。武将身高力大举锤砸至,薛瑶举刀顺势分至一边,同时策马向前翻转刀身,在武将喉下处轻点而过。由于速度过快又是策马相对,并无他人看到。
两人侧转马头,武将面色微红。见薛瑶仍是一脸肃穆,点头对薛瑶尴尬的笑了下,再次策马前冲,抡起长锤横扫过去。薛瑶夹紧马腹往前急驰,一腿勾紧马背,侧身躲过。翻转刀背单手举刀上撩至武将脖下处再次轻点,第二照面已过。
武将面色酱红,立直身体舞动铁锤冲将过来。薛瑶横拉马头,策马躲过。刀锋贴锤柄往下滑去,至武将手处迅速抬起轻拍而过。
武将立住马后,将锤交与兵卒。双手抱拳道:“公子好伸手,下官自愧不如。”
士卒举起长牌对着不远处高台喊道:“优。”
两人轻抖马缰离开演武场。
又一武将进入场中,士卒将张天白引进演武场。鼓声响起,双方示意后战至一团。武将挥斧劈来,张天白举起长戟格挡。借其收势过慢,挥戟横扫过去,同时轻轻下压戟柄。武将侧身闪躲,戟至其脊背之上,张天白快速回力,将戟贴在其背处,用力压下,武将翻身落马。
举牌士卒报“优”后,一士卒牵过马匹,将张天白引至一大帐前。大帐门前立一校尉。校尉道:“不懂兵法即淘汰,一刻破其城,视为优。二刻为良。三刻为差。过时淘汰。”说完让张天白进入大帐。
大帐之中一二品武官坐于帐中,左右各有两张方形长案,每张方形长案旁立有两名低品佚武官。李恒几人各自站在一张案前,手指案上地图,说着破敌之策。片刻间薛瑶、关小宝、王悦三人抱拳施礼相继退出大帐,一空出长案前的武官指着张天白道:“你过来。”
张天白走上前去,一武将换上一张地图,另一武将告知双方兵力部署。“你为攻,我二人防守。”武将道:“开始。”士卒上前换上香炉中的长香。
“攻守双方兵力相差悬殊,兵力配备为三比一。”张天白哦手指地图侃侃而语,与两位武将开始纸上谈兵。“此城在淮水之北依山而建,城墙低矮……如此便可破之。”
一武将迅速道出如何破张天白进攻之法,却早在张天白意料之中三言两语便被化解。
两武将连连点头,一武将看了看燃香后喊道:“广陵士子张天白优。”
张天白抬头时见李恒几人都已不在帐中,又有几名士子陆续进入。
一士卒上前将张天白引出帐外至远处一长棚之中休息。长棚之中已坐了十几个人,薛瑶李恒几人也在其中。张天白走了过去坐在薛瑶身旁,偷偷摸了一下薛瑶的手感觉甚是粗糙。薛瑶在张天白的耳边道:“别闹。”
张天白笑着在她耳边道:“带着鱼皮舒服吗?”
薛瑶皱着眉头道:“我快难受死了,还好武考速度挺快。”
张天白抬头看看日头已经偏西,校场内士子也已所剩无几。
校场栅门大开,一列骑兵疾驰而入在大帐前停下。我仔细望去,为首之人竟是李弘冀。
李弘冀下马后,未待士卒施礼转身进入大帐。同来骑兵下马分列两旁站立。
长棚之中有陆续进入几人。马战与骑射考官手捧绢簿进入大帐。
临来时只喝了一小碗粥此时已觉腹中饥饿,不远处几名士卒吃力的抬着三个木桶过来。
士卒打开木桶。三个木桶分别盛着热汤、马肉和陶碗。棚中的人每人分到一碗热汤,一块马肉。
许之原见关小宝拿起马肉在口中大嚼,道:“六弟味道不错吧。”关小宝不住点头,应道:“不错,挺好吃。”许之原闻言也张大口嚼去,没嚼两口,道:“这肉如此难嚼,六弟你还吃的津津有味。”
关小宝吱唔道:“饿了。”
李恒笑道:“老病无用之马方可宰杀又如何会好嚼。”
张天白拿过薛瑶手中的马肉,掏出绢帕铺于腿上,用匕首将马肉削成小块,对薛瑶道:“吃吧!”
薛瑶见四周无人注意拿起一块削在绢帕上马肉放入口中轻嚼,虽然没有言语,却显得那么开心。
过了一个多时辰,两个武官从手捧绢簿从帐中走出。来至长棚,打开绢簿大声读到:“第七名郑玉、第八名柳何、第九名陈云中……。”
点完名后,另一武官喊道:“点到之人明日卯时至吏部府衙等候传见。”
待点到之人散去,武官对张天白几人道:“你们六人随我来。”
几人跟随武官进入大帐,大帐中李弘冀与那一二品武官坐在正中,其余武将分列两旁。
李弘冀见张天白几人进来后起身上前,大笑道:“贤弟六人刚夺得文试前六,今日又得……,”李弘冀止住话语走到薛瑶面前道:“这位小兄弟我们可曾谋面?”
薛瑶心中有些惊慌,随即冷静下来粗声道:“小可不知。”
“不对,我们一定见过。这衣服……”李弘冀想了想,大笑道:“我想起来了,昨日去府中道贺,贤弟大……”
“大皇子自知便可。”张天白立刻打断道。
“妙,妙啊。”李弘冀围着薛瑶转了一圈自语着,接着引见道:“这位是我朝右骁尉大将军,邓大人。”
“参见邓大人”几人上前施礼道。
“六位让我好生为难,考绩一样,无法分出名次。”邓大人道,“方才我与皇子商量让六位相互比上一场马战分出名次,我也好上报皇帝。”
“我等六人大人可随意定之,就不用再比了,”李恒道。
“这怎可随意定之,”邓大人道:“若皇帝问起我是如何分出六位考绩让我如何回答。”
李弘冀道:“贤弟你们就比上一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