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从跨院的侧门来到耶律婉玲闺房所在的院落,院落的一角是一间宽大的屋子,从屋中流出的溪水绕着小筑蜿蜒而过,沿着溪边是一颗颗南国才有的花卉,门前站着两名横握弯刀的女卫。耶律婉玲将三人带进大屋中,屋中竟有一座白玉砌成的大水池,水面烟雾升腾。耶律婉玲见三人有些惊讶,道:“王府外有一处温泉,我便命人将温泉水引进府中盖了这座浴房,只有我一人在这沐浴过,好了你们沐浴,我出去了。”
“等等。”薛瑶道:“老公不如你先沐浴,我们先去妹妹的闺房看看。”未等张天白回答拉着叶焉容和耶律婉玲走了出去。
张天白早已难忍身上的味道,手上还留有杀人时的血迹,不禁泛起恶心,待三女离开立刻将衣物脱下走进池中。泡在温热泉水中,舒服之极,张天白双目微闭,静静享受这一刻的安静。过了不久,门被推开了,脚步轻移来到张天白的身后,一双玉手柔若无骨,在他的双肩轻轻揉捏。
张天白头也未回道:“蓉儿别捏了,你也快进来吧!这水可舒服了。”
“你看他舒服的样子,”门前叶焉容和薛瑶笑声传来。
张天白心中一惊,猛然回头,见身后站的居然是耶律婉玲。薛瑶和叶焉容走了进来,张天白转过头没在说话。
薛瑶有些生气拉过耶律婉玲道:“妹妹别捏了,我们也到池中去。”
薛瑶和叶焉容与张天白同浴,早习以为常,两女将外衣脱下,露出亵衣。叶焉容见耶律婉玲面带羞涩,一动不动,在她耳边道:“在河边他又不是没看见,别在害羞了。”说着帮耶律婉玲脱去衣物。
三女在池子的另一角,边沐浴边嬉笑起来。张天白忍耐不住道:“你们怎么不将贴身的衣物也脱了。”
薛瑶来到张天白的身边,扬起被温泉热的发红的小脸轻轻的笑道:“老公,你是不是又来色了。”
张天白搂过薛瑶低声道:“我只想对你一个人色,可现在!”
薛瑶神色有些黯然,道:“我知道你对我怎样,可我也知道你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又轻轻笑道:“不是和你说过这些话不许再说了吗!千万不能让妹妹知道。”
叶焉容抚摸着肩膀笑道:“姐姐你和张郎在低声说些什么啊!”
薛瑶笑道:“我们再说蓉儿妹妹你太美了。”
叶焉容撅嘴道:“我才不信。”
张天白道:“天生丽质难自弃,温泉水滑洗凝脂。”
叶焉容笑着走了过来,将脸贴在张天白的胸膛道:“张郎没想到你还会篡改前人的诗。”
张天白立刻道:“是拼接。”
薛瑶见耶律婉玲孤零零的坐在一角,道:“妹妹你也过来吧。”
耶律婉玲娇羞的摇着头。“快过来吧!”叶焉容起身来到耶律婉玲身边,拉着她走了过来。
“不要。”耶律婉玲一边轻轻的推着叶焉容的手,一边跟随叶焉容半推半就走了过来。到了近前见张天白在注视着自己,心中一慌,脚发软,没有站稳,往前跌去,扑向张天白。
张天白未及反应,双唇贴在耶律婉玲露在亵衣外的飞鹰上。耶律婉玲急忙推开张天白,站在一旁低着头一语不发。
叶焉容悄悄的拉着薛瑶,换上衣物走出浴房。耶律婉玲与张天白相互沉默了良久,张天白起身将她拥在怀中轻声道:“对不起。”
耶律婉玲此时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苦涩中带有香甜,此时再也忍耐不住附在张天白的肩上放声哭了起来。张天白捧起她的脸,道:“这几天你哭的太多了,我想看见你笑。”
耶律婉玲娇嗔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又低声温柔道:“别回驿站好吗?”
门外有女卫前来禀道:“主人,王爷和三位王子回府了,听说你在府中叫你前去。”
耶律婉玲恼道:“你说我在沐浴过会去见他。”
“是”女卫躬身退去。
耶律婉玲抬头看着张天白,嘴角带笑,然后双手将他抱紧,面颊贴在他的胸前娇声道:“我不要你去驿站,今晚你和姐姐就在我的房中住好吗?我想看你睡着时的样子。”
“这怎么行。”张天白神情愕然。
“我说行就行,”耶律婉玲娇声道。
张天白道:“听你三哥说你舞跳的很好,今晚能跳给我看吗?”
耶律婉玲道:“好,只要你愿意以后我每天都跳给你看。”
张天白又道:“可你三哥还说,你十四岁以后就再也不跳了,是为什么啊!”
耶律婉玲拉着张天白坐在水中,道:“那是有一次我跳舞,有一个人总盯着我看。”
张天白笑道:“跳舞不就是让别人看的吗?”
耶律婉玲道:“才不是,我只开心时才在别人的面前跳舞,可那天那人的眼神有些色迷迷的,自那以后,我就不在人前跳舞了,想跳舞时就自己跳着玩。”
“我的小鹰怎么还没沐浴完,”有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
耶律婉玲道:“我父王来了,我一会就回来。”
张天白道:“我沐浴完了。”
耶律婉玲笑着吻了他一下道:“那你就等会出去。”说完起身将衣服换好走出门,道:“父王我不是说等会就去见你吗?你怎么来了?”
王爷笑道:“我听说你被欺负了,就着急过来看看,老三说那小子回驿站了,我已派兵前去,等将他抓来后,为父定要将他枭首示众,为你出气。”
耶律婉玲急道:“你抓他干嘛,他又没回驿站。”
王爷笑道:“是不是你将他藏起来了,为父得在你这院中找找。”
耶律婉玲撒娇道:“父王,我自会带他去见你,你先回去吧!”
“好,今晚为父要宴请两位南唐来的使者,你同他也来吧!”
“宴请南唐使者?”
“是啊!皇帝命我负责和南唐签订盟约事宜。”
“哦。”耶律婉玲笑道:“他也是南唐来的。”
王爷故意道:“他?他是谁。”又立刻道:“是南唐使者吗?”
耶律婉玲想想调皮道:“他不是南唐使者,是他们的随从。”
“随从,”王爷感到有些意外。
“是啊!”耶律婉玲笑道:“我还结拜了两位姐姐,我带你去见她们吧。”
“好。”
“你等我一下。”耶律婉玲回到浴房,让他穿好衣服后也去她的闺房。
耶律婉玲和王爷来到闺房,给薛瑶和叶焉容引见后,两女面面相觑。随后下施礼口称:“拜见义父。”
王爷大笑连声道:“好,好。”又对女卫道:“来啊!速去命人备下两份礼物送与我这两位义女。”
张天白穿好衣服后,来到耶律婉玲房中,引见后,王爷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可你怎么南使的随从呢?”
耶律婉玲笑道:“随从又如何,忘了告诉你,他还是二位姐姐的相公。”
王爷纳闷道:“一个随从还带着家眷?”
此时,有一女卫前来禀道:“王爷,南唐副使已到府前,是否出府迎接。”
王爷不悦道:“副使?就只有他一人吗?”
女卫道:“管家说只有一人。”
王爷立刻大怒:“南使真是无理,居然如此轻视我契丹。”
耶律婉玲笑道:“父王息怒,你与几位哥哥,前去迎接,我们先去正院厅中。”
王爷点头道:“让你几位哥哥去迎接就行了。”
几人跟随王爷来到正院厅中坐下。
不多时,王悦在四个王子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王爷起身迎出厅外,道:“南使驾临,老夫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王悦施礼道:“我只是一个使者,岂敢劳王爷相迎。”
进入厅中王爷引见道:“这是本王长子耶律广,二子耶律恒,三子耶律贤,四子耶律宏,这一位是小女耶律婉玲。”又指着张天白问王悦道:“这是你的随从?”
“随从?”王悦一头雾水,不解道:“三哥这是怎么回事?”
张天白随口道:“没事。”
王爷见耶律婉玲、薛瑶和叶焉容掩口偷笑。顿悟道:“你们头竟敢戏耍父王!”
耶律婉玲笑道:“父王你猜谁是正使。”
王爷道:“还用猜吗,当然他了。”
耶律婉玲笑道:“哪个啊!”
王爷回道:“就是你在院中说的那个他啊!那个随从。”
耶律婉玲面色羞红,拉过薛瑶道:“才不是,是瑶儿姐姐。”
王爷吃了一惊,大笑道:“未想到,未想到啊!我的义女也是非同一般。来,大家快快入席!”
王爷击掌,各式烤肉野味端上。一旁的侍女将酒斟满,王爷举杯几人同饮。此时,几名乐师鱼贯而入做在一旁,十多名契丹男子,上身半裸裹着毛皮跳起了战舞。
北国之酒本就性烈,加上第一次见男子起舞,张天白顿起呕吐之感,但吐出太过失礼,只能强忍住将口中之酒咽下。
三王子见张天白面色憋的通红道:“妹夫是饮不惯这北国之酒。”
“来呀,”王爷道,“将此酒撤下换上南国之酒。”
“谢过王爷”张天白道,“我不擅饮酒,饮何酒都是一样。”
侍女依然听从了王爷的吩咐,将酒换下。
酒饮几杯后,王爷对王悦道:“不知南使对诸国有何看法。”
王悦看了张天白又看看薛瑶道:“我一小使能有何看法,不如让正使大人来说。”
薛瑶道:“你倒会推脱,我一个女子会有何看法。”
王悦道:“三哥我兄弟六人一向唯你马首是瞻,还是你来说吧。”
王爷望向张天白,心中也想看看他有何本事会让自己的女儿如此倾心。
张天白道:“当今天下数国并立征战不断,论国势强盛当属南唐、北周、契丹三国。南唐虽富庶,论兵员骁勇却不及北周。但南唐据长江天险,又有江北诸州作为依托,可与北周对峙。北周君主励精图治,国势强盛但只可对其他诸国用兵,对契丹却无能为力,而且与契丹一向攻少守多。契丹复原辽阔,兵卒多擅骑射,平原作战非是北周之兵可敌,攻城略地与北周之兵相比败多胜少。”
王爷道:“天白贤侄年纪虽轻,但见解颇深,短短数语道清利弊,老夫佩服。”
张天白谦虚道:“书生无用,纸上谈兵耳。”
二王子道:“闻言南使来上京途中对契丹人语出不敬,是何道理?”
张天白接过道:“天下本一家,盛唐之时本属一国,现在虽契丹势强,但也许百年之后又与中原合为一家。至于语出不敬,是他人先出言相辱,若二王子被人打上一拳,我想二王子不会不还手吧。”
四王子道:“闻天白兄功夫高绝,可否与我一较高下。”
张天白笑道:“远来是客,四皇子若要拳脚相加恐不是待客之道。”
四王子道:“我只是想切磋而已,无有对天白兄不敬之意。”
王爷暗自点头,只听耶律贤粗略的说了酒坊之事但没有亲眼看见还是有些不信,道:“天白贤侄切磋也无不可,可否让老夫一开眼界。”
耶律婉玲心知父王是有心考量张天白也就没有阻止。
张天白思量后,道:“即是如此也不用二人较之拳脚。”说完将碗中之酒饮尽,站起身来,将碗往前上方抛出,见碗与面部持平,迅速出拳离碗一尺,隔空将碗击碎。
几人看呆了。四王子赞道:“恐我契丹第一高手也不能如此。”
耶律婉玲撅嘴道:“谁说我不可以。”
众人大笑。
堂下战舞早已退下,丝竹替代了鼓乐之声。一女子身披轻纱袒胸露脐,翩翩起舞。
耶律贤低声对张天白道:“此女舞技比我妹妹差之甚远,只是她现在从不舞之。不如饮完宴我们同副使一同前往酒坊观赏湖人女子跳舞如何?”
张天白敷衍道:“天色已晚,明日再说。”
众人在席间将盟约说了一遍,无有异议。夜深,席散。送走王悦后,张天白和三女在耶律婉玲的闺房中分榻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