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牤子,我要回后山。”
我的话并没有让二牤子吓一跳,他反而很理解似的“我知道你会这麽干,换做我我也会”我心里竟有点小感动。
可是必须让二牤子更加心甘情愿的跟我回去。
“我觉得王伯考很可能和我爷爷一样,一切怪事的起点兴许不是那块墓地,实际上说应该是后山。”
我摆明我的观点,二牤子想了一会,我以为他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不想,他终于开口时问了一句:“你真敢回去?”
再次回来时真有一种物是人非时光交错的感觉,我离开的时候是冬天,回来时也是冬天,给人的感觉好似两段记忆间有好大一段空白。
村里的人都不认识我了吧,反正进进出出的人都冲二牤子打招呼说“带同学来玩啊!”,我实在觉得可笑,我竟成了外人,很有讽刺意味的是,我爷爷是这个村子的创建者,我是他唯一的孙子。
二牤子拉着我直勾勾往前走,也不对被人做解释。
我看见了通向我爷爷家的小道,我刚要拐弯,二牤子拉着我“这边!”嘿!家都不让回啦?我偏不从,二牤子跟我较上了劲。
“听兄弟一句,想去我家,成吗?”我愣愣的看着他,寻思有什么不成的呀?
二牤子家里没人,“王顺叔呢?”我问,王顺是二牤子的爹。
“啊?打猎去了吧。我看猎枪没了。”二牤子抽着烟回答。
山里人一到冬天就闲了,他们会尽早把需要的粮食、年货准备好,一到冬天就“猫冬”,就是窝在家里,晚上呢关系好的老人家们会聚在土炕上,唠唠家常,顺便纳个鞋底、搓个玉米棒子什么的,也有勤快的人受不了这份闲,会拿着偷偷留下来的猎枪打打野兔,山里日子说实在的挺好。
“二牤子,一会顺便带我看看我爷爷的坟吧,我还没上过香呢。”对于爷爷的死我看开了去多了,再次提起时也没多大的悲伤,更多的是疑惑,“恩?哦。”二牤子的声调先升后降,我看了他一眼,他冲我嘿嘿一笑。
外面有开门的声音,王顺回来了。
处于礼貌,我和二牤子一去出门迎接,我走在后面。
王顺叔老了很多,背也有点弯了,黝黑的脸上爬满了皱纹,不过精神挺好,要是他现在七八十岁的话那绝对称得上是“矍铄”。
王顺叔一手提着一只肥肥的野兔,一手拿着猎枪,看见儿子回来了露出灿烂的笑容,可是那笑容马上停滞了,停滞在他看见我的那一刻。
变化之大让我觉得有点戏剧性。
“王顺叔。”我冲他点头,他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怕擦怕擦手,然后眯着眼看着我,大手打在我的肩膀上,“进屋吧。”
我走在前面,余光看见王顺叔把窗台上的小镜子擦了擦。
这是一种风俗,如果家对面有烟囱的话人们会认为有黑煞神会带来厄运,放一面镜能把厄运吸进去或返回去,镜子也是保家护院的神器。
他擦了擦镜子只有一种含义:他认为家里又不干净的东西,那也只能是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