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锋心急如焚,急忙把徐荣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集合自己所有的兵力,冲击鲜卑人的中军,力争两败俱伤,使鲜卑人没有力量再次南下。
徐荣带来了两万乌桓铁骑,这些铁骑经过徐荣和黄忠两年的锤炼,想必战力已经非常了得。
徐荣和黄忠来到丁锋的面前,昔日的毛头小伙子已经成长为威风凛凛的将军,这让徐荣有些感慨。当初自己离开丁锋的时候,总有些不放心的感觉,毕竟丁锋太年轻了。但丁锋出色地完成了护卫北疆的责任,也成长为名副其实的大汉镇边将军,隐隐之间,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丁锋的杀气,这杀气要经过多少厮杀的磨练?要经过多少次生死的抉择?看来自己在辽东过的日子,比丁锋舒服多了。
丁锋现在手底下的兵力已经不多了。只有原先的从董卓手中借到的两万西凉兵和两万乌桓骑兵以及自己的五千匈奴亲卫囤。以现在的兵力,去冲击鲜卑人的中军,虽然不能快速取胜,但大量杀伤还有很有机会的。只是经此一战,大汉再也无法聚集大量的骑兵抵抗鲜卑人了。在往后的几年中,大汉将转入战略防御,只有严守北疆的边关。
丁锋想下命令冲击,但徐荣和卢植制止了。
卢植的意思很简单:现在还不是时候,鲜卑最精锐的战鹰铁骑还没有亮相。如果我们把底牌都用光了,才真正地一败涂地。
卢植再次笑着说,我相信公孙瓒,就像皇甫嵩相信丁锋你一样。鲜卑人能做到的,我们北疆人一样可以做到,你以为白马将军是白叫的?
丁锋有些疑惑,再次将目光转向公孙瓒。
公孙瓒高举了长枪,用尽了力气高吼:“准备变阵……左……”
所有的幽州骑兵速度不再加速,身体也开始逐渐倾斜。战马的速度越来越一致,踏在一个鼓点上的马蹄轰鸣声开始向四周激荡。
公孙瓒再次举高了长枪,仰天高吼:“变阵……”
以白马义从为首的幽州骑兵也开始了转弯。唯有胡子,夏璞和梁丰率领的匈奴骑兵目瞪口呆。他们没有转弯的技巧,也不可能以现在这点兵力去冲击鲜卑人层层布防的中军。战马的速度越来越慢。
胡子看向了点将台,那里有自己信任的兄弟丁锋,他需要丁锋给他新的攻击命令。只有丁锋可以俯瞰整个战场,作出最有利的决策。
现在的形势再次大变,如果公孙瓒变阵成功,他将可以攻击飞鹰铁骑的后背。在高速行进的骑兵对决中,谁也无法停下再次反向加速。
这两万的飞鹰铁骑将直接暴露在公孙瓒的攻击之下,能剩下几成?三成还是四成?人的力量如何与高速行进的战马抗衡,根本没有机会。
如果公孙瓒变阵成功,将彻底改变整个战局。鲜卑人的飞鹰铁骑为了幽州骑兵的靶子,支援段敕中部鲜卑骑兵的战术自然就成了泡影,最重要的是白白搭上两万飞鹰骑兵。鲜卑人想要决战,就必须再次分兵。
所有的汉人和匈奴人突然欢呼起来,较好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公孙瓒率领的白马义从,在不足一里的狭小区域内,变阵成功了!
他紧紧跟住了鲜卑人的飞鹰铁骑的屁股,随即开始了无形的压迫。
慕容香川看见了汉人的变阵,他听说过汉人有一位很厉害的将军,叫公孙瓒,他手下的白马义从也可以变阵,但他的兵马不是在肥如被杀光了?怎么这里会出现他的身影?这个公孙瓒杀了太多鲜卑人,是鲜卑人的头号公敌。
慕容香川当下挥下了令旗,飞鹰铁骑再次变阵。整个飞鹰铁骑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向左,准备绕过须卜健和段敕厮杀的战场,再次转圈,袭击公孙瓒的后背。
汉人你不是能转弯么?你真的以为你们能和我们一样?你们不过是半截的骑兵,都是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庄稼汉。你能转是吧。那我就加大转弯的难度,转一个角度更加刁钻的弯,转一个更大的弯,有种你就跟来。
你不是在袭击我的后背么?老子转过去打你的屁股。娘希屁。
另一部分向右,准备劫杀胡子率领的匈奴骑兵。现在胡子已经看到了新的令旗。他停下了部队,所有的战马调转了方向,开始奔袭西部鲜卑拓跋松。在那里拓跋松和高顺正斗得血肉横飞,难分难解。
鲜卑人的意图十分简单。既然胡子率领的匈奴兵的骑术不够精湛,那就从他的侧面劫杀,就是欺负你。
公孙瓒也跟着鲜卑人开始了变阵。他分出了五千幽州骑兵,由田楷率领,紧紧咬住鲜卑飞鹰铁骑的屁股。
战场再次胶着在一起。只要公孙瓒的幽州骑兵咬住了飞鹰铁骑,飞鹰铁骑就不能放手攻击,更无从谈起攻击胡子的匈奴兵和支援段敕的中部鲜卑兵。
丁锋这才放下心来。鲜卑人的战术被公孙瓒反利用了,两万飞鹰铁骑成了靶子,再也发挥不出它的威力。汉人再次占据了决战的有利态势。
徐荣在辽东待了两年,自然知道公孙瓒的过人之处。公孙瓒的三千白马义从和手下的幽州骑兵,还真不是盖的,那是打出来的。
徐荣向这卢植就竖起了大拇指,这家伙教出了个好弟子。
卢植开怀大笑,说道:“那是他自己的造化,我没有这样教过。我也不会。不过这样的态势对我们非常有利,打得就是屁股。我们要教训一下鲜卑这群小屁孩,哈哈……”
徐荣看向了丁锋,用眼睛示意丁锋该决战了,这样的机会不能错过。同时拿起了自己的长戟,准备下场征战。
丁锋看着徐荣,问道:“文昌兄想要攻击哪一个点?现在胡子已经开始支援文澈,我们将逐渐在三个战场取得优势,想必现在鲜卑人比我们还急。呵呵。”
徐荣上前对着丁锋说道:“文锐的分析很对。现在鲜卑人肯定想要再次扳回劣势,我们不应该再给他机会。我们要缠住他们所有的兵力。只要我们在一个战场上取得了突破,就胜券在握,所以,我要去攻击他们的中军。”
丁锋吃惊地看着徐荣,没想到他所说的缠住鲜卑兵力的办法竟然是攻击鲜卑人的大本营。徐荣有这样的实力么?他对乌桓铁骑这样自信?
徐荣一拍自己的胸膛,高声说道:“老子打的就是精锐。”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只剩下丁锋讪讪地苦笑。
丁锋叫来黄叙,准备让他保护徐荣和黄忠的安全,毕竟上阵父子兵嘛。
卢植却制止了,说道:“黄叙小侄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不熟悉乌桓的战阵,去了反而添乱,再说,你看看汉升的模样,鲜卑人不是他的对手,你就放心吧。”
丁锋只能再次讪讪地笑笑,对着卢植问道:“伯珪兄的幽州骑兵让我打开眼界,还好这仗有伯珪在,不然我真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卢植突然叹了口气说:“伯珪是训练出了一支骑术精湛的骑兵,这和幽州常年和鲜卑对峙有很大的关系。前年伯珪被围在肥如,还是你去解的围。如果当时他手下的骑兵有这样的骑术,也就不会被围住了。可惜你去晚了,他手下的骑兵伤亡殆尽。此后他痛定思痛,重建了白马义从。
鲜卑人的飞鹰铁骑可以自由变换阵型,在鲜卑非常有名。伯珪也开始想打造这样一支骑兵。幽州人本身骑术就很好,在加上他两年的刻苦训练,他终于成功了。”
丁锋有些不解,笑着说:“这是好事,先生何故叹气?”
卢植有些讪讪地说道:“你和伯珪可比喻为北疆的双星,一个在并州,一个在幽州,鲜卑人同时将你们的名字记在了心里。但你和伯珪的不同之处在于你是通过战场的厮杀而成名,而伯珪却很大部分是通过对于鲜卑族人的杀戮。
这便是我担心伯珪的地方。你生长于士族世家,自然不能理解伯珪内心的想法。他征战的环境比你要恶劣的多,必须经常深入鲜卑人的腹地进行厮杀。鲜卑人的妇人和小孩都可以成为士兵,必须全部杀掉,留下他们就是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你是征战在大汉的属国内,没有频繁的杀戮,很多问题可以协商解决。但伯珪却不能,这便是不同。必须长期的征战也让他贪于杀戮,对鲜卑人有一种刻骨的仇恨。他的对外态度和幽州牧刘虞截然不同,我担心他们迟早会起争执。唉……不说了。”
丁锋听到了刘虞,记起了让他不寒而栗的幽州战场。刘虞是大汉的长者,对外十分宽容,对内却十分残忍,这和他的皇亲国戚的身份有很大关系。
公孙瓒和刘虞有一天会起矛盾么?以大汉现在的形势是十分可能的。因为公孙瓒和刘虞在处理外族事务的态度有着本质的区别。如果真的起了兵锋,刘虞可以有外族的帮助,公孙瓒却没有,再加上刘虞握有幽州边军和郡国兵,那公孙瓒败北的机会就很大了。卢植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他担心自己弟子杀戮成性的欲望,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不是刘虞死,就是公孙瓒死,而这种结果,卢植是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卢植来到了北疆,他在为大汉殚精竭虑啊。
丁锋想到了自己的老师皇甫嵩,自己老师这一代人,为了大汉的延续,都在奋不顾身,都在舍生忘死。他们总是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总是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消弭大汉的隐患。是他们撑起了大汉,他们才是大汉真正的脊梁。
只有他们知道大汉真正的威胁,那就是大汉的西疆和北疆。所以皇甫嵩在护卫西疆,卢植在护卫北疆,朱俊则在护卫大汉的根基洛阳。
现在鲜卑人在北疆挑起了战火,卢植便来了,并给了丁锋无法想象的帮助,就想自己的老师当初教导自己一样。之前卢植走出洛阳,还不是差点被董卓杀头?那可是风口浪尖。
即使他们死了,他们依然留下了最宝贵的财富。他们的弟子还在征战,还在护卫大汉。也只有真心为国的他们,才可以教出这样出色的弟子。
丁锋的眼睛有些湿润,他为了皇甫嵩,卢植和朱俊骄傲,更为他们所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