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人的地方就有酒,有酒的地方就有呼兰,很难确定他是如何有这种本事,能够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寻获一个喝酒的好地方。
除了酒味,空气中还弥漫着诱人的香味,香味很浓,浓得足以使一个正常的男人血脉喷张。这是家青楼,看姑娘们的姿色便可知这青楼的规模已是不小,装潢得极具情调的大厅,此刻被占得满满,这倒不是因为生意有多么兴隆,而是因为现在所有的姑娘们都被聚到了这里,她们围绕着一张临时拼装起来的巨大的圆桌坐着,脸上堆满了职业笑容。
圆桌的上方,坐着两个男人,也好像是今晚这里唯一的两个客人,青楼大门已经被打手们关紧,好像他们根本不需要更多的客人来临。
姑娘们笑得极具风情,看着被围成的两个男人的眼神也极为的充满诱惑,她们脸蛋都很漂亮,身材也都很火爆,该凸的地方救凸,该凹的地方就凹,换在任何地方,她们都足以成为头牌,头牌意味着档次,很多有钱人都愿意花大价钱买她们的一夜,甚至买她们一笑。但是,她们今天的客人却好像有些不一样。
两个男人显得非常的愉快,他们闲聊着一些琐碎的事物,时而沉默,时而放声大笑,对于周围几十个美的令人羡慕的姑娘们,他们就仿佛没看到似的,任凭周围的姑娘们如何挤眉弄眼,他们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顾客就是上帝,只要得到相应报酬,她们可以满足客人们任何的要求,但,客人们没有要求,她们要怎么去满足?姑娘们心里一边高兴,一边发愁,高兴可以跟着喝喝小酒就可以拿到平日三倍的报酬,而愁得是若是客人们不满意了,她们就得受惩罚,平时她们对自己的魅力毫不质疑,可从那个男人看他们的眼神所表现出来的让她们明白,这两个人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两个男人仿佛是很长时间没见的朋友,他们之间的谈话涉猎极广,姑娘们接待的客人中不乏一些江湖人物,所以她们清楚的明白他们当中的一切谈话绝对是江湖中的秘闻,但从他们毫不掩饰的情况来看,他们俨然没有把这些当作一回事。有些胆子大些的姑娘心中已有了决定,那就是找适当的机会将这些秘闻卖出去,她们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为它买单的。
“你说你这几年去了西方?”其中一个男人惊讶地合不拢嘴,他看上去很年轻,或许不超过二十,但从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让姑娘们完全没有轻视他的意思,一个随手就可以拿出几万两银子的年轻人,永远不是可以值得轻视的对象。
“嗯!”另外一个男人淡淡道,他也很年轻,但相较于之前那个身上带着的阳光,他身上完全沉寂着沧桑,不过他嘴角永远不变的笑容,使得他更加地令人感到亲近。
“嘿嘿,你真是个疯子,沙漠都敢穿。”
“嘻嘻,其实沙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得了吧,呼兰!我现在才四十几级,别说沙漠深处的沙魔,就连周围的马贼也不是我能够对付的。”
呼兰不置可否,但那脸上的笑容还是表示了他对眼前这个看上去什么无所谓的朋友的观点一点也不相信。
“你这是什么表情,以为老子是在扯淡?”年轻人火气很大,刚才他还是一脸的阳光,现在已是乌云漫布。
他这一发怒,吓得姑娘们一个个花容失色,但是,呼兰却一点该有的反映都没有,他仍在笑,而且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笑得更加的迷人。
“没劲,真他妈没劲!”年轻人又恢复那什么也无所谓的表情,好像刚才的一场暴风雨只是梦,只有还未回过神来的姑娘们脸上的惨白证明着那一切真实发生过。
“你是小高,不是别人,你真正的怒气永远不会展现在脸上。”呼兰眯着眼睛说着,他喝得不算多,但却已经足够累了。
小高心头一热,他朋友很多,可最知心的还是呼兰,尽管他们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往,尽管他曾以为呼兰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青楼的酒不烈,但小高这一杯下肚的时候还是感觉它在心里翻涌,这是他的心在澎湃,在欢畅。
呼兰做了一个梦,梦很简单,但却很长。
一片寂静的湖泊里倒映着一个人的影子,他身子单薄,修长的手指中抓着一把剑,剑也很长,长得一滴水珠仿佛永远也无法从剑柄流到剑尖,剑一看就很锋利,甚至呼兰觉得它削铁如泥、无坚不摧。
他手一震,水珠被甩落在湖中,这时异象突变,水珠落下处的湖泊,突然出现一点嫣红,红色越来越耀眼,范围也越来越大,很快,整个湖泊都成了深深的红色,风吹过,湖泊中吹来一股腥味,这本来清澈的湖泊,此刻竟成了可怖的血湖。
湖面不知何时起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气泡,气泡由小至大,从血湖深处涌起,然后又在接触到空气时怦然破碎。有气泡不断在破碎,也有气泡不断在形成,平静的湖面此时就仿佛被煮沸了一般,形成的血雾越来越浓,最后已是浓得使人看不清血湖表面的情形。
但,呼兰却看得清,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之他就是看得清,而且异常的清晰。气泡还在不断破碎,但却完全已是之前的另外一种情形,一个又一个面目可憎、极度痛苦的脸出现在气泡里,血湖仿佛在燃烧他们的灵魂,使得他们争先恐后地钻进气泡里,想要凭借气泡逃离火海,但气泡的破碎破灭了他们的希望,也使得他们的脸更加地可憎,更加地痛苦。
那痛苦仿佛就在呼兰的心里发生,使得他感受得真真切切,就好像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呼兰感觉心都要裂开,这非是人可以承受的痛苦,他彻底的崩溃,崩溃之前他看清了那站在湖边人影的脸,但这加速了他的崩溃,那是他的脸,那个他居然对着他笑,而且是诡异的笑。
梦已结束许久,但呼兰脸上的汗还在流。
“公子,你怎么了?”一个怯弱的声音响起,就像一直受到惊吓的小兔子,缩着身子,排距着惶恐。
这时呼兰才发现身旁躺着一个女人,女人很美,至少呼兰从那光滑的身子可以感觉到,她身材很好。他理了下思绪,渐渐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这是家青楼,而他,现在正躺在这家青楼最为舒适的房间里,之所以说是最舒适,是因为这房间的主人是这里最美的姑娘。
“我刚才怎么了?”呼兰对着受惊的女子问道,语气没来由的温柔。
“公子,你刚才的表情好可怕,简直——”
“简直什么?”
“简直就像是地狱的恶鬼!”
呼兰一怔,那些可憎、痛苦的脸仿佛又在他的眼前盘旋。这梦太真实了,真实地让他失去了大量的经历,他知道他其实已经睡了不短的时间,但是,他现在更加的疲倦,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只想舒舒服服地睡上几天,至于会不会再有那样的梦,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呼兰躺下,女人也躺下,丝滑的被褥下面,是她更为丝滑的胴体,她什么也没穿,贴在呼兰略带冰凉的身体上,不知怎的她感到一丝温暖,也许是从来就没有依靠,这一会她感觉到无与伦比地安全感。呼兰已经睡着了,他已无法察觉到女人正趴在她身上流泪,当然,他更不能察觉到在床单的某个地方,一抹幽红如是红梅,别样的醒目。
呼兰有点后悔,他感觉这次喝花酒有点过了,往常他是从来不在青楼过夜的,可这一次,他整整待了一天两夜,虽然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睡觉,但是无论如何这在他心里都是绝对不能原谅的,他还在笑,但却有一丝苦味。
相较于他的自责,小高显得非常的满意,对青楼满意,对自己满意,最重要的是对呼兰满意,之前呼兰从来是不喝青楼女子有染的,但是现在不仅是有染了,还是和一个清白的青楼女子有染了,虽然忽然不大可能知晓女子是个处子,但也足够成为小高心里的一个乐子。他现在在笑,笑得无以复加。
“你笑什么?”呼兰终于忍不住的问。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人生很美好,所以才忍不住笑。”小高撒了一个简单的谎,根本不期待呼兰会相信。
果然,呼兰怒道:“去死,你什么时候觉得人生不好了。”
“哈哈,人生却是很美好嘛!”小高身上有一种能力,那就是他能让每一个和他接触的人感受到他的快乐,这也是一种魅力,一种令人无法对其产生恶意的魅力。呼兰也有这能力,但他却没有小高这么彻底。小高的这种能力是天然的,产自灵魂,所以感染的也是灵魂。
呼兰生不起气来,对于小高这样的一个人,没有人能生气。
“得了,你昨天好像忘了跟我将张梁那厮的事,现在该说说了!”小高还是那副随意的样子,他就是这样,明明很想知道的事情,也会表现得很一点也没兴趣。
说道张梁,呼兰就高兴起来,怀里静躺的战利品,让他同时想起那个有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