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而流,发出叮叮铃铃悦耳的声音;溪流两旁的奇花树林随着风轻轻摇摆,五彩缤纷的花朵从树上飘落下来,在空中飞舞盘旋;更远处的雾气依然朦胧,营造出诗一般的意境。
僖姝嫣和讴歌现在却已无心欣赏这美丽的奇景和感受这美妙的意境了,在这平和安详的环境中,她们感觉到了沉闷和压抑,那并非是环境施加给她们造成这样的影响,而是她们感觉到滕滨心中此时充满了忧伤的阴霾。或许沉默不语的滕滨心中实际并没有丝毫忧伤,只是她们因为看到那群老者的谈话和那公子后,心里产生的一种错觉。无论是怎样,现在她们确实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了。
滕滨默默地向前走着,似乎心中真的有忧伤;又似乎只是在思考着某些事情,非常入神……真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如果他不主动说出来,是没有人可以让他开口的。
僖姝嫣和讴歌看着滕滨的表情,有时真感觉他是一个无比忧伤的人,因为恒久的忧伤,以致他能将忧伤很好的掩饰,总是沉默不语,不爱说话,只在需要的时候,说出言简意赅的几句。但仔细感觉他的神情,又一点不像忧伤的人,那总是淡淡而平和的脸上自刚刚他用手去碰触那公子之后,再也找不到忧伤的痕迹,似乎这个世间真的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感觉恐惧、忧伤、悲痛抑或感动了。
尽管僖姝嫣和讴歌听了滕滨的解答,知道了他是大帝的养子,是从另一个世界偶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是九天玄蛇的主人,是莲荷之海的创造者,他的养父是契约之神。但她们仍感觉到他像谜一样的存在。他们以前的世界是什么模样的?大帝是怎样的人物,身上有着怎样的隐秘?滕滨本身应该已经存在了无尽悠久的岁月了,但他现在的身份为何是镇南世子,不修武道,但却懂得如此之多不知名的上古阵法,懂得奇妙的回生术,知道歌鱼族的语言,懂得隐士绝学,甚至有与除人类之外的其他种族进行沟通的能力,他还知道许多上古隐秘,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这些都是谁教给他的?难道是大帝吗?但只知道大帝是契约之神,高深莫测,除此之外,便对大帝一无所知。他现在以镇南世子的身份出现,难道是他的转世吗?一个人的记忆真的可以永恒不灭,可以在不断的轮回中回转吗?这是什么力量造成的?
在听了那些老者的一席谈话后,僖姝嫣和讴歌本来已经有无数疑问,但现在又有如此之多谜一般的问题堆积而来,直让她们感觉头疼不已。滕滨这个谜样的人物,他的谜底到底何时才能揭晓?或许只有一直这样跟随于他,才能最终知晓谜底了。
思绪不断翻腾中的两女突然感觉身旁的滕滨变换了方向,本来是一直向前走的,现在他突然向右转去,两女从无尽的神思中醒转过来,也跟着滕滨向右转折。
前面原来是一座小木桥,小木桥从外观上来看,和几人初来到此地的那座小木桥并没有什么分别,唯一不同的是,这小木桥后面连着一条幽深的小径,那小径在奇花树林中蜿蜒徘徊,最后消失在了奇花树林的掩映处,也不知道是通往什么地方。
两女跟着滕滨踏上小木桥,不由自主地往脚下看去,发现小桥桥面的木板上依然是带着奇异古朴的花纹,非常好看,人走在上面也没有踩踏木板的声音发出来,向着那溪流看去,只见清澈见底,荡荡漾漾,也没什么奇异之处,就像是一般的小溪流。
此时,滕滨已经走在了那幽深小径上了。两女赶紧放下研究观看的心思,快走几步跟上滕滨。
但当两女踏着幽深小径时,发现这小径竟然是瑰丽的玄玉铺成的,就像莲荷之海边缘那瑰丽的玄玉台,两女马上下了结论,这小径是通往另一个维度空间的。看着飘飞的落花,两女不由又被奇花树林吸引住了。
走在小径上,两边都是奇花树。僖姝嫣和讴歌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这花香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像桂花,又像梅花,仔细感觉又像水仙花香……总之非常好闻。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可以清楚的看到奇花树林间的景象和奇花树的模样。树林间没有诸如杂草、灌木一类的事物,全部都铺满了五彩缤纷的落花,颜色当真是绚丽多彩,有些颜色甚至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奇花树通体暗红,带着小木桥那种奇怪古朴的纹路,树顶伸出无数的小枝桠,枝桠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当真绚烂娇弱得好看。僖姝嫣和讴歌想用手去碰触那小小花儿,但却怎么都碰不到,似乎和这花朵隔着不可企及的距离,这让两女大为惊讶。
两女跟着滕滨在小径上七转八转,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看到滕滨停了下来,伫立地上不动,似是在等着落后的两个人。两女快走几步,不再去研究奇花树林中千姿百态的小花为何会碰触不到。等她们走到滕滨身边,往前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惊讶的张大了樱桃小嘴。
两女发现自己三人所处的这地方竟然是在一处万仞断崖之上,这小径原来是通向断崖,三人站立之处便是断崖的边缘。
断崖之下烟雾缭绕,有奇异的景象,各种奇花异草栽种下面,绿茵茵,姹紫嫣红,多姿多彩。一些看起来很古老的宫殿掩映在奇花异树中。有些宫殿露出整体,气势显得异常磅礴;一些露出顶部,显出绚丽的花纹和雕饰;有些只露出一角,透露出神秘的气息;有些已经颓残,整体倾斜,就像风烛残年的老人,时日或许不多了……一束耀眼的白光从宫殿群的中央冲射而出,直向天际,那白光仿若不熄不灭,恒久如此。
僖姝嫣一脸震惊,看着滕滨道:“这也是上古圣籍中画面显示的影像啊!也包含着上古的隐秘吗?”现在僖姝嫣开始思考上古圣籍到底是怎么来的,她只知道上古圣籍一直是圣殿之物,从来一直都是在圣殿,但现在想想圣殿中从未记载上古圣籍是因何而来。
滕滨点点头,道:“这下面就是大帝安息之地,大帝本身就是谜样的人物!”
两女都是大讶,想不到真正的帝喾遗墟竟然是这样的。
讴歌道:“公子,我们是要下去吗?”
滕滨摇了摇头,道:“不了,大帝安息之地不容侵扰,而且那是一个变异的空间,通往这空间的门户在那些老先生和那公子离开之后,已经被关闭了,重新开启需耗费时间,我们已经没有这么多时间了。”两女发现滕滨仍是说虚幻影像中和他一模一样的那人为那公子,而不是说他自己,猜想他仍是想保持他现在镇南世子的身份,两女都是冰雪聪明之人,自然知道滕滨的用意,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看着万丈断崖下的奇景,僖姝嫣和讴歌感觉那同样是一个如此神秘的世界,里面定然隐藏了无数幽秘,也定然识破天惊。其实在她们内心深处,她们非常想下去一探究竟,但听滕滨如此话语,知道现在确不是探幽的时候,镇南可能已经处于纷纭的战火之中了,几人在此时刻必须抓紧时间,以期尽快赶回镇南。
然讴歌此时仍然是搞不清滕滨将有的意图,不由问道:“公子,那我们要往何处?”
滕滨道:“离开此地,前往镇南!”
两女点点头,转身就要往回走。
滕滨向两人招了招手,道:“两位姑娘不必往回走,我们将从此地回去。”
两女惊讶非常,僖姝嫣道:“这里有通向镇南的彼岸之门吗?”
滕滨点点头。
讴歌道:“你不是说这里只有通往颛耑的彼岸之门吗?”
滕滨道:“这彼岸之门是大帝逝去后,我们发现的,从原点确只有通往颛耑和镇南的彼岸之门了,再无其他。正因如此,镇南和颛耑才会如此重要。”
两女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心中会意,都点点头。
僖姝嫣像突然想起某事,道:“那书生是不是也从幽深小径而来,跨过彼岸之门离开此地的?”
滕滨点了点头。
僖姝嫣此时心中坚定,神色毅然,道:“那书生到底是什么身份?他来这帝喾遗墟干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他的?”一连问出三个问题,可见她现在显然是要把这问题弄的彻底清楚了, 滕滨看了她好一会,道:“那书生乃是南方隐士!”
僖姝嫣和讴歌都吃了一惊,这是如何都想不到的。
僖姝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滕滨道:“祝老先生曾说,见到他腰上悬有一块玄玉,那玄玉非常奇特,那是南方隐士之人佩戴的标志。”
僖姝嫣顿时恍然大悟,圣殿中有关于南方隐士的记载,凡是南方隐士必配有玄玉,那玄玉名为“沉沙”,可辟万邪,更有种种妙用。只是她当时心中急切,并未注意到此点。
僖姝嫣道:“他到底往帝喾遗墟所为何来?”
滕滨说出了一段沉寂无数悠久岁月的秘史,道:“千年前,虚妄邪魔和邪恶势力再次侵入青帝国,形势亦是相当严峻,南方隐士为寻求御敌之法,派人前来原点打探,以寻求抗衡邪魔的力量。”
讴歌道:“公子,这里有什么力量,可以抗衡虚妄邪魔和邪恶势力,你来此地,难道也是来寻求和获取这种力量吗?”
滕滨道:“这里并没有什么力量,有的只是智慧。南方隐士或许早就从上古圣籍中看到画面中的影像,并推测老者们围坐商谈的所在便是这原点。南方隐士猜测这些老者的谈话中肯定隐含有对付虚妄邪魔和邪恶势力的方法。所以派人前来查看。”
僖姝嫣道:“这么说来,那书生来到此地后也看到了和听到了刚才我们在小溪边看到和听到的那一幕了?”
滕滨摇了摇头,道:“他并不会看到,也不会听到。”
讴歌一脸讶异,道:“为什么啊?”
滕滨道:“他并非原点中人,只有原点中的人才会看到那一幕,也才会听到老者们和那公子的谈话。”
讴歌道:“那他不是白来了吗?”
滕滨道:“并不尽然,至少南方隐士确定有原点的存在,并确定了上古圣籍中画面显示的所在便是这原点。同时,他们也应该明白了原点的无比重要性。”
讴歌道:“那书生怎么会去到炫彩湖呢?”
滕滨道:“他可能也跟随上古圣籍的指引而前往的。想必去了神鹿山,也在炫彩湖中得到了一些重要信息。”
僖姝嫣和讴歌点点头,认为可能是如此。
僖姝嫣道:“你说那书生是被歌鱼族拖入湖中的,难道这书生没有发生什么危险吗?”
滕滨道:“南方隐士地位尊崇,拥有各种无法测度的能力。也许他从炫彩湖中得到了一些很重要的讯息,从而来到了此地。此事歌鱼族的一些至上长老应该知晓此事。”
讴歌表情怔了一怔,显然她是不知道的,但族中至上长老知道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讴歌道:“是不是炫彩莲荷提供给他的信息?”
滕滨道:“或许是如此!”
僖姝嫣道:“那幽黑森林边缘的那双靴子又是怎么回事?”
滕滨道:“那双靴子蕴刻有圣殿之歌,拥有莫测的威力,九天玄蛇见他是南方隐士,而且知道他所来的目的,可能并没有为难与他,只是让他脱下靴子,以避免幽黑森林中无辜的生灵遭到杀戮。他或许用了一种秘法,将靴子存放在幽黑森林中的边缘。以待日后来取回,只是后来发生了不可预知的事情,让他始终没能回来取走。”
僖姝嫣道:“他的靴子之上为何会蕴刻有圣殿之歌呢?他和圣殿到底有什么关系?”
滕滨道:“圣殿也许是南方隐士留在镇南的据点抑或者棋子,以镇守镇南。南方隐士有圣殿绝学也没什么稀奇。”
僖姝嫣点点头,认为有这种可能性,道:“他为什么要带着圣殿之歌前来帝喾遗墟呢?”
滕滨道:“或许有两种可能,一是防止路上遇到危险,作为一种保护的措施;二是在虚妄邪魔和邪恶势力大举入侵之时,将圣殿至上绝学给予圣殿,以增强圣殿的实力,使圣殿能有更强的力量护卫好镇南。”
讴歌道:“那他为何后来没有回来取走那双靴子呢?”
滕滨道:“也许他参与了千年前幽玄冥海惊天一战,不幸身陨,再也没能回来。他或许早料到此点,在使用秘法把靴子存放在幽黑森林边缘时,能使圣殿之人可以找到或者看到那双靴子。”
僖姝嫣现在忍不住问出了压在心中好久的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也是你曾经的转世吗?”
滕滨看了看僖姝嫣,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他,他也不是我的转世,但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从这气息中可以看到他所做的事。”
两女同时一惊,一个人可以感受到另一个人千年前遗留的气息,并可看到他所做过的事情。直让人感觉匪夷所思,想不到滕滨还有这莫测的能力。
僖姝嫣心思聪慧敏锐,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向着滕滨道:“千年前幽玄冥海惊天一战时,你也是在这原点吗?”她这有点像明知故问,但又像是在求证什么。
滕滨的回答非常简单明了:“我不在此地!”听到如此回答,讴歌认为这是合符情理的,若他真在原点,必可知道那来到原点的南方隐士,而不是凭气息看到那南方隐士做过的事情。
他不在原点会在哪里,难道也参与了那惊天一战?若他参与了,凭他惊世身份和神秘,滕厉在颛耑说起千年前幽玄冥海一战时,应该会特意提到他,但为何却全然没有只言片语?滕厉是否知道了滕滨是“公子”的身份?这仍然是无法解决的问题。滕滨显然是不会向两女透露这些。
滕滨此时伸出双手来,那意思是让她们握着他的手,他带她们穿过这彼岸之门。两女见滕滨伸出来的手,脸上没来由的唰的一红,但也不犹豫,赶紧伸手握住。
滕滨拉着两女一步踏出,看那样子竟然是踏往断崖之下,两女见此情景吃了一惊,想不到这彼岸之门如此诡异。还没等两女思想反应过来,那穿过彼岸之门的感觉再次在脑海中划过,两女再次感觉到身子轻飘飘的,像是脱离了所有的束缚,去往到另一个空间和世界。
帝喾遗墟!是否能再次回到原点,进入其中探看它惊世的隐秘?两女非常期待以后能再得到这样的机会,或许滕滨身上所有的隐秘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