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奔赴洛阳(一)
“驾——,”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山道上响起,若是定睛细望,随后便可见到一簇白斑自远处隐隐约约驰来。随后斑点越放越大,渐渐清晰起来,只见是一匹白玉般健硕的马上,却是稳稳当当的坐着一个白衣少年。此刻的少年正神情专注的抓着缰绳,一边低声的吆喝着身下的白马,只见那少年额头已然浸上了一圈圈细密的汗珠,但瞧那神情却是毫不在乎,反而越发的兴奋起来。
虽说少年兴致甚高,却是因为骑术颇为生疏,却是未曾骑得多远,已然被身后追来的几骑拦截了去路。只见一名年纪约三十岁许的中年男子以闪电般的速度勒住了少年的缰绳。虽说男子看上去并不健壮,反而有着几许病态,但那份惊人的速度却非常人所能及,便是一般的剑击高手,恐怕也是望而生畏吧。因为中年男子的掣肘,少年和那匹玉琢白马也是只好降下速度停了下来,兴许是被打扰了自己的兴头。白马很是高亢的嘶鸣了一声,又重重的打了一个响鼻,惊得丛林中的麻雀、斑鸠一顿鸡飞狗跳,随后又是一阵惊恐的四处奔逃。
“咳咳,少爷,这骑术的好坏也非一朝一夕便能练得好的,我看这一路上山道狭窄且崎岖,并非良道。少爷想要练习骑术还是等上了大路你再疾驰也不晚,若是这般速度,大家都是担心得紧,你看,这不是将大部队甩得也太远了吧。”中年男子咳嗽了两声,这才苦笑着对白马之上那俊秀少年道。
“是啊,我看丰先你还是莫要逞能了,这一段山道不仅崎岖,其间不乏有着强人出没,甚至还偶尔碰上大虫,你这般冒失倒也真让人担心不是?你看我等为了照顾于你也就只好跟了来,却与那大队分的太散,左右是照顾不上,若真出了点事,也就追悔莫及了。”另一骑跟上来的青年也是勒了勒缰绳,*迫着马儿停了下来,这才转身对尤有未尽的少年道。
没错,此时坐在那白马之上的便是我们的猪脚丁渊,此次青梅预选丁渊并未参加,也就自然不会有着什么喜悦或者失落,随后待预选结束,也就随着大队出征了。
因为来时丁渊实在是讨厌了马车,于是便自行学起了骑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坐在马背上,在那辽阔的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驰骋一番。
当然,学骑马并非什么难事,也就自然为难不住我们前世身为大博士的丁渊同志,但这骑术又是一件易学难精的东西,要想做到能任意驰骋且顺心如意,自然也是有着一个摸索的过程。你试试想,若是跟不上那马儿飞驰的节奏,一甩一甩岂不累死?那样可能还是做马车舒服得多吧。因此,要想学得一手好的骑术,也就只能尽力将身子调的平稳,最好是随着那种节奏做着一些轻微的起伏,这样不但马儿跑得更快,便是骑马之人也就不会容易累着了。并且学这骑术也是有着一个过程,像丁渊这般学得一点皮毛便肆无忌惮的狂驰,还好仅是在这左右毫无人烟之地,若是在街头,保不住便会发生‘撞车’事件了。
知晓自己玩得过头了,丁渊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慢了下来,洗耳倾听的领教起林霜与张巡二人对于骑术的见解和心得。
没错,刚才自后面追上来的青年便是张巡,话说那日张巡被丁渊的话给搞的左右为难,头疼得紧。在内心的煎熬和痛苦的抉择之后,终于还是抛弃了对父亲的承诺,在忠孝之间选择了忠君。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便是令张巡本人亦是不可思议,自己那固执且偏执的父亲以往那是百般阻挠以及威胁张巡不准参军,最终无奈的张巡只好听从了父亲的话。
然而此时当张巡再度提及要走上这一条路时,兴许是从张巡那坚定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张巡那前所未有的坚持,那种一往无前的决心。张老竟然罕见的没有强加呵斥,只是长长的舒了口气,模棱两可的说了句“我儿已然长大,为父已经垂垂老矣,是管不了了,也并不想再管。无论是雄鹰还是饿狼皆是养不家的,若真攥得太紧,没准哪一天便弑了主。不过为父得提醒你的是:不管你以后走了哪一途,也是莫忘做得一个好官。当然。仅做到这些还远远不够,还得吾日三省吾身,要时时警惕,切莫着了小人之道。要知晓为官者善嫉,没准哪一日一个不小心便身败名裂,身首异处。且为将者尤甚,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理财,这是天地至理,所以巡儿你的性子还得改改。若是哪一日身居高位也是休得猖狂自大,要知晓军队向来是每一位君王的禁脔,要懂得把握分寸。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也得分清个主次,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若是做不到这些,那你也就回来锄田种地吧,否则必会给我张氏一族带来灭顶之灾。”
看来张老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当听到张巡的转述以后,丁渊也是觉得张老整个人一下子便神秘了起来,本想将八卦到底,探得这老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丁渊究竟不是柯南,又没有什么人脉,可谓是毫无头绪,于是丁渊也就不得不搁浅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看,不远处有了一家客栈,眼看再过一两个时辰便也就黑了,没准在前面也就没了住处,何不今日便早些停下来,大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的休息一番?”眼见约距离此处几里路程的前方一阵烟雾升腾,下方也是一座楼宇在丛林中若隐若现。丁渊已然知晓,那去处便因该是一家客栈,也许是赶了几日路程,大家也是有了些灰尘扑扑,让向来爱洁的丁渊几日未曾洗澡,又加之这两日学骑马出了些臭汗,真可谓是浑身难受得紧,眼见有了人家,自然是欣喜万分。
随着丁渊所指的方向,张巡、林霜也是望了过去,一阵清风扶起,满山的碧绿涌动,不过那去处也就看得越发的真切,张巡也是大喜,不由道“倒是个好的提议,我看这样吧,丰先你便随林教习一道先去客栈,顺便让那小二稍好了水,做上一些饭菜。我这便转回去告知那些家伙,否则便以他们的速度,估计也是日落时分方能赶到。”
其实并非丁渊一人难受,其他人也同是如此,故而对于丁渊的提议便是林霜也没丝毫异议,于是三人便分头而行,丁渊随着林霜向那客栈行去,而张巡却是一扯缰绳,转身向来路驰去,去通知那所谓的‘大部队’去了。
“吁——,”二人一阵疾驰,不过盏茶十分已然来到了客栈跟前,不待丁渊招呼,那眼尖的小厮已然小跑了出来,殷勤的牵过丁渊、林霜手中的缰绳,问起二者是打尖还是住店,其实这也只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毕竟看天色已然不早,再前面也是数百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除非丁渊二人想要露宿郊野,否则便是不会不住店的了。
“恩,我二人自然是住店,对了,我等只不过乃前哨罢了,后面也是还有着三十来个同伴,所以你们便多备一些饭菜。恩,也多烧一些热水,大家好痛痛快快的洗上一番,还有将我那马儿好好照料着吧,毕竟这几日它也是足够辛苦的。”丁渊对那眼尖手快嘴巴甜的小厮也是很有好感,而且自己毕竟为‘先遣军’,该干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落下,因此也就好好的唠叨了一番。
“哎,好呢,客官您先请,等小的将马匹放好便来招待二位,放心吧,您说的所有的事儿我都会为客官您办的妥妥贴贴。”原本听说丁渊二人将要住店,小二已然一喜,却是听说后面还有三十来个,自然是大喜,也就将丁渊二人视为上宾了。
其实原本才此行也是没这么多人,虽说整个书院开设的科目较多,林林总总也有三四十个,但有些科目的学生成绩并不拔尖,自然是没有什么信心在青梅宴上大放异彩,也就未曾参与,而且有此资格的人并不多,甚至细算下来也不过十二三人,外加十个护卫,满打满算也是不会超过二十五人,但因为有着一些书童、仆子的参与,就好比丁渊此行,不但带上了林霜着个超级打手,就连那小不点来福也是一并给捎上了,只不过因为那厮年纪偏小且不能骑马,也就只好跟随着大部队前进了,而整间书院中比丁渊家世殷实的学子并不少,故而有能力带上一两个下人并非难事。所以总人数也就自然多了,算下来,竟然达到了三四十人。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队伍。不过还好的是,大家的觉悟尚不算太低,自然是没人带着妻妾或是婢子,否则人数会更多。
本想进得大厅喝上一壶好茶,然而不待丁渊二人坐定,却是突兀的听闻一阵争吵之声。
“大爷,您就可怜可怜俺吧,您看俺妈都快给饿死了,您就行行好成么?佛祖不是还说过求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你行行好将来必定会得到保佑的。”此间,一个不大不小与丁渊样子差不多大的男孩,却是死死的拽住了门口处正不停的敲打着算盘的掌柜手臂央求道。
“滚开,我可怜你?我可怜的过来么?那又有谁来可怜可怜我?我还过不下去了呢?你是瞧见了,这该死的天灾人祸,你说你们秦州受灾,与我苏州可谓是相距万里,与我何干?可是那些该死的周剥皮们整日里借着受灾的幌子前来客栈寻求好处,而且次数是一次一次又一次,并且近日来是越发要得多、要得狠了,这样下去我这客栈也是迟早要关门大吉,那又有谁来可怜我,我还上有老下有小呢?”老掌柜被那小叫花子给拉的一阵心烦,不由得衣袖一甩,也是没甚好气的向那小乞丐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