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天听到师父说起自己的往事,赶忙凝神倾听。
老人道:“如你刚才所说想要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一般,为师在当年行走江湖之时,三件憾事都是与错过的对手相关。第一件事情,便是咱们邪佛门的第一等大事,无论是谁,只要是邪佛门的弟子,在有生之年便要挫败少林一脉的所有高手,和为师同一时代的少林派高手红光、白光,因为种种机缘巧合,一直都没有和为师遇到过,这个我想你也能够明白。这是憾事之一,不过我不想挑战少林也成为你的憾事,所以我才会一直和你说,虽然咱们邪佛门是要打败少林,不过也不必个个都打败他们,只要打败当代少林的第一高手就可以了。”
因为这个吩咐是很早之前老人就告诉过常天的,所以听说这是师父的憾事之一,常天并不觉得太过意外。
老人又道:“第二件憾事,乃是关于江湖上的一个神秘门派,我想小天你一定听说过地狱门这个门派吧?”
常天没想到师父的第二件憾事与地狱门有关,问道:“师父说的可是‘以杀止恶、恶尽止杀’的地狱门,徒儿听说过这个门派的名字,但关于他们的事情,在江湖上流传的太少,师父可是和他们有过什么关系么?”
老人道:“为师的憾事,便是行走江湖三十余年,没有和地狱门扯上什么关系。地狱门的创立者,出道早于为师甚久,为师才一出道,他们便已退出江湖。而地狱门的第二代弟子比为师又年轻了一些,开始他们给人的感觉只是一群冲动的江湖少年,等到为师知道他们武功却是了得之后,这群年轻人却又在江湖之中失去了踪影。一种说法是他们被五大门派联手击败,退隐山林,姑且不论这种说法是真是假,但当时的江湖之中,确实是少了一道风景。算起来,地狱门的第三代弟子,如今也该到了行走江湖的年纪了,你若是有缘碰上,不妨好好结交结交,也算是帮为师了了一桩心愿。”
常天道:“是,徒儿记得。”
老人道:“为师的第三件憾事,说起来发生在地狱门消失之前,那时江湖之中一直相传西域魔教要凭武力来中原开宗立派,别的事情咱们都可以不管,但维护中原武林正统的事情为师怎么能坐视不理呢?为师多方打探消息,最后获得可信的情报,守在了魔教之人的必经之路,谁知等了三天三夜,也没见到魔教中人的踪影。开始为师还以为是自己等错了道路,谁知后来多方打听,魔教来中原的事情好像不曾存在过一般。没能和魔教高手过招,是为师的遗憾,也是为师经历的一件怪事。”
常天追随老人多年,知道师父年轻之时使什么脾气,问道:“难道师父当年就没想去西域一探究竟?”
老人笑道:“如果当时不是收了你这个小顽皮做徒弟,可能为师还真是要打到西域去了。现在想来,外域武功到了我中原不是正宗,我却西域挑战恐怕也会被视为邪魔外道,所以,这不去可能也是件好事了。”
常天道:“应龙他师父这次冒充魔教行事,如果真的引起了魔教和中原武林的冲突,别的都不说,徒儿一定以师门绝学会会西域武学,师父您只管放心。”
老人道:“这件事情,小天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应龙好不容易有机会从他师父的圈子里跳出来,你可别又陷进去,不过为师相信你做事情的分寸……”
此时台上的古岳湖与真圆大师谦来让去,最终真圆大师还是认输下了台。在司仪宣布古岳湖挑战获胜,成为种子高手之后,古岳湖再次走到比武台的前方,向台下的看客们拱手道:“各位剑道朋友,方才台上的情形大家也都看到了,并非在下的剑法真的高超,实在是因为真圆大师相让,才让在下过关的。各位朋友可能已经试过了,在下方才所说的十八招剑法的变招,由人力根本无法连贯使出,所以这种攻势只能存在于剑理之中,而游于招式之外。真圆大师让在下过关,在下一定记得比武之前所说的话,如果侥幸获得宗主之位,一定把调查灭门血案的事情放在第一位,还望大家支持。”
古岳湖的这番解释等于是在为真圆大师开脱,立时赢得了台下众人大好感。有好事者甚至叫道:“剩下的比剑就不要了吧,让古门主直接做宗主,咱们也好尽一尽武林人的道义,一起查查是谁在为祸江湖……”
古岳湖抱拳施礼下了比武台,白水泉此刻已经站在了标名处的旁边,见古岳湖走了下来,白水泉先是向小古笑笑,一切都很正常,谁知他回头却说了一句很不正常的话:“在下生意门门主白水泉,顺便更正一下,方才的古岳湖乃是咱们生意门的副门主,在下想要挑战……”
标名处的人本来正在疑惑什么门主副门主如此儿戏,突然一切被比武场观战人群发出的声响所打断。等到白水泉、古岳湖等周围的几个人回过神来,崆峒派的两个弟子已经半抬着重伤的赵无极走到了比武台前。
此时上届剑会的宗主,本届剑会的主持之人严令飞也走了过来,见赵无极浑身鲜血淋漓,忙问扶着他的崆峒弟子道:“怎么回事?”
一个崆峒弟子半带着哭腔道:“宗主,弟子也不知道。赵师叔方才自己走了,刚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我们是看到赵师叔进了剑会的大门才注意到的。赵师叔命我们把他抬过来,说有事情要说。”
赵无极此时已经被扶到一张椅子上坐好,睁开了眼睛,看看严令飞,又看看王应龙,这二人赶忙走上两步,王应龙因为才和赵无极交过手,正所谓英雄相惜,如今见赵无极伤的如此之重,着急道:“赵大侠有事情不妨慢慢再说,在下这里有疗伤的灵药,赵大侠先保住元气。”说着王应龙伸手去取自己的药。
赵无极摆摆手道:“王掌门,谢谢了,我自己的伤自己知道。我今天拼命赶过来,就是想告诉大家,伤我的人,多半是魔教之人,不过我怀疑乃是有人冒充魔教行事。”
严令飞此时最有权力发话,于是问道:“赵贤弟,你何出此言?”
赵无极道:“那人似是知道我要回客栈收拾东西,一早便埋伏于其中,而且他的功力非常之高,我丝毫没有听到异样,进门之时,便被他偷袭,还好我进门有个习惯,所以刚巧来得及看清楚墙上有个紫色火焰的标记,因此躲开了半招,不过终究还是伤在了他的剑下。后来我拔剑还击,斗了三十余招,丝毫占不到上风,只好边打边退,想来通知一声。”
严令飞道:“既然有紫色火焰标志,赵贤弟怎么怀疑他不是魔教中人?”
赵无极道:“别的都好藏,唯有武功做不得假,当时我中剑在先,出招之时也就用了许多凶狠的招式,那人应对的招式虽然有些怪异,但绝对是我中原武林的剑法,严掌门,提醒大家小心。”
说完这句话,赵无极显得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呼吸渐弱,眼神也开始有些迷离起来。
那两个崆峒弟子此时已经哭出了声,严令飞用手搭向赵无极的脉腕,表情变得越发的沉重起来。王应龙本来想试试自己的灵药,但见严令飞已经开始微微摇头,知道想救赵无极已经很难了,自己如果再过去就等于是不尊重严令飞,所以只好忍忍作罢。
古岳湖和白水泉此时却不管给谁的面子,二人走到近前,古岳湖拱手道:“赵大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请让在下师兄弟一试。”他说话的时候,白水泉已经从怀中取出了两个纸包,此时边上已经有人递上了清水,白水泉又要了一碗,把一个纸包递给古岳湖,自己则把手中的药包打开,把药和在了清水之中。
古岳湖把碗里的水倒掉了一半,将药洒到水中搅成糊状,涂于赵无极身上的三处剑伤,白水泉则把手中的药扶着赵无极喂下,内服外敷完毕,古岳湖与白水泉盘膝席地而坐,一人握住赵无极一边的手掌,发功助赵无极药效行进。
本来赵无极这种极重的外伤,最怕的便是内力注入,因为此时赵无极血气已乱,一旦外界注入身体的内力稍有不慎,便可能行成血炸。不过古岳湖和白水泉好像丝毫没有担心,而且在二人的行功之下,赵无极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而赵无极的呼吸之声也逐渐粗重平稳了起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古岳湖与白水泉运功完毕,双双站起,崆峒派的弟子此时已经全都围在了近前,不用再做检查,众人都已经看出赵无极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着生机。
这次来参加剑会,崆峒掌门因为闭关没有赶到,崆峒派辈分最高的便是赵无极,见赵无极得救,崆峒弟子面向着古岳湖与白水泉,跪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