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岳湖待众人喧哗完毕,又道:“在下在此也请在座的诸位一起支持,无论是谁夺得了宗主之位,都一定要把残害武林同道的恶人找出来,还我中原武林的安宁。”见座位上的种子高手们纷纷点头,古岳湖才转身向真圆道:“大师可同意在下的看法?”
真圆大师道:“出家人虽说慈悲为怀,但也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古岳湖道:“多谢大师支持。不知大师可准备好了,咱们可以比剑了吗?”
真圆大师道:“古施主说好了,便是好了。”真圆大师这么说,而且木剑一直背在背后,是因为他看到古岳湖也是两手空空,而且没有佩剑。
古岳湖抱拳道:“大师是前辈高人,在下怎么敢和大师真的过招么?此番和大师比剑,在下想和大师在剑道之上一见高下,不知大师可有意见?”
真圆大师本来就不想打打杀杀,每次参见剑会比剑都是因为代表峨嵋一派,推脱不掉,如今见古岳湖提出不用交手的比剑方法,自然是支持了,道:“古施主说怎么比,便怎么比。”
古岳湖见真圆大师同意,欣然道:“请借大师木剑一用。”
真圆大师此刻也觉得这个青年人甚为有趣,笑了笑,将自己背上的木剑递了过去。古岳湖接在手中,道:“大师是前辈,便由在下先出三道题考考大师。”
真圆大师微笑颔首。
古岳湖木剑在手,深吸了一口气,手脚不停,一连使出了十八招剑式,收剑站稳,手持剑身,将剑柄递还给真圆大师,道:“大师,在下这第一道题,便是想考一考大师可识得这十八招剑法的名称?”
台下的观众见二人虽然没有打斗,但古岳湖提出的比试方法确实有趣,当下众人便开始叫嚷着自己认出的剑招,不过当中的大多数人如果不是听古岳湖说出,根本没有分辨出他一共施展了多少招。
真圆大师收回自己的木剑,缓缓道:“古施主方才施展的十八招分别是达摩剑法佛祖西来、青城剑法翠云叠嶂、雪山剑法冰封千里、海南剑法浪花旋、两仪剑法身世之外、崆峒剑法铁剑拦花、唐门剑法漫天花语、太极剑法声息不绝、九幽剑法人鬼殊途、南宫世家鹰翔九天、天山剑法追风神电、华山剑法有凤来仪、九疑剑法空空斩头落、西域剑派光耀万里、血剑门形神具灭、岭南派举案齐眉、龙凤门九天三界,最后一招,好像是军中将士们*练时的力劈华山。”说完之后,并不问古岳湖自己说的是对是错,想必是对自己对于剑术的了解有着极大的信心。
古岳湖没有马上接着说话,而是给了台下的观众充分的鼓掌的时间,待大家掌声渐歇,古岳湖才道:“大师见闻果然广博,在下花了三年时间想到的这十八招,没想到大师全都识得。”众人本来大声鼓掌,只是见真圆大师说的很快很自然,如今古岳湖亲口确认大师说对了,更是一下子掌声如雷。
古岳湖再次等到掌声小了,才道:“大师答出了这第一道题,在下就要出第二道题了。”
真圆大师依旧是微笑的表情,点头示意古岳湖继续。
古岳湖道:“真圆大师,如果在下真的与大师过招,就用刚才那十八招剑法,依照大师方才所说的顺序,逢单数招向左偏半寸,逢双数招向上提半寸,大师可有破解之法么?”古岳湖说话之时一直灌冲内力,台下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听古岳湖这么问,一些年轻人已经开始互相比划起来。
古岳湖提出的比武方式很特别,和一般的动手过招不同,他这道题虽然说是出给了真圆大师,实际上也出给了在场的每一位高手。椅子上坐着的种子高手以及观众之中的高手虽然手脚未动,但一直都在思索着古岳湖所说的招式。
老人听了古岳湖的话之后,思索了片刻,问道:“小天,你最擅长的武功虽然不是剑术,但是如果这古岳湖按照他方才所说的招式和变化来攻你,你会如何应对呢?”
常天虽然不擅剑术,不知道古岳湖所施展的招术是哪一门哪一派的,但古岳湖刚才所用的剑招以及顺序他已经都记住了,其实师父不问,他自己也在一直思索着古岳湖所说的变化,如今见师父发问,应道:“古岳湖所说的变化确实凶险,徒儿已经想过,无论用怎样的招术身法变化,都至少有两剑是躲不过的,没想到这古岳湖的剑法居然如此高明,他要是真想争夺者宗主,应龙可遇到劲敌了。”
老人笑道:“小天你倒是坦白。不过不错,古岳湖方才所说的变化确实太过精妙了,真圆这老和尚每次参加剑会都不认真比剑,只是不痛不痒地敷衍了事,这次古岳湖算是将了他一军,咱们先别忙着烦恼,且看峨嵋派的高人如何应对吧。”
真圆大师自古岳湖的话音落定,就一直在苦苦思索,他本人是剑术大家,对于天下知名的剑法无不了如指掌,在古岳湖演练的时候,他已经在考虑古岳湖使出这十八招的用意,如今古岳湖提出了第二道难题,真圆大师已经在脑中不知道多少遍,如果不是众目睽睽,恐怕他就要用手比划自己想到的招术了。
大约过了有一盏茶的时分,真圆大师微笑着向古岳湖道:“古施主剑术高明,贫僧想不出破解之法,总是差了一剑,这场比剑贫僧输了,不过,古施主的第三道难题是什么,贫僧倒是还想再听听。”
古岳湖道:“大师的意思,是解不出我方才所说的第二道难题,而在下的这次挑战也算胜了是么?”
真圆大师道:“不错。”
古岳湖道:“那么在下请大师凭心而论,是否认为因为在下想到了这第二道难题,而大师你解不出来,就可以说明大师的剑法比不过在下呢?”
真圆大师大度道:“古施主剑法确实高明,贫僧自愧不如。”
古岳湖道:“大师过谦了,刚才在下所问的,便是那第三道难题。事实上,大师的剑法还是远远高于在下的,大师所输的,并非我古岳湖,而是一套无解的剑法,虽然这套剑法十八招刚才是由我使了出来,但是如果是在下接这十八招的话,恐怕至少有两剑是招架不住的。”
当古岳湖说出“无解的剑法”的时候,真圆大师脸上突然露出释然的表情,听古岳湖说完,真圆大师道:“古施主,你就不必过谦了。虽然像你所说的一样,你方才所说的是一套无解的剑法,但你能想出这样的剑法来,便是在剑术一道有着高人一等的见解。贫僧现在是心服口服了。”
古岳湖道:“大师果然是高人,虚怀若谷,并非在下所能及,在下方才所说的剑招只可以纸上谈兵,在实战之时,任何人都是用不出来。大师若是为了这套不存在的剑法认输,在下可就汗颜了。”
真圆大师道:“现在我已经明白了古施主所说的十八招剑法变招根本不可能由人力连续使出,不过咱们在这剑会之中,本来就不是非要分出生死。古施主能想到人所不及想,说明对于剑术上的了解已经超过我太多,我是输给了一套没人用得出无解剑招,但贫僧甘愿认输,也是因为古施主在剑道上的智慧确实赢了这场比剑。”
两人的话语都是以内力发出,因此远处的常天二人也听得清清楚楚,常天此刻闭紧了双眼,让自己好好沉静了一下,他所感到的,并非来自于台上二人对于剑术的见解,而是感到了一种真正的遇到劲敌的振奋。
老人察觉了常天情绪的变化,笑道:“怎么?小天,觉得遇到对手了?”
常天道:“师父,不知为何,我觉得这古岳湖的智慧已经高到了我不可及的地步,但却没有丝毫的担心,反而有一种振奋的感觉,我觉得如果能够和古岳湖这样的人处于同一个时代的江湖之中,实在是一大幸事。”
老人继续笑道:“无敌最寂寞,说的可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而是没有敌手最寂寞,你们在做的事情,本来对你来说只是一种责任,但是如果凭空多出一个足够阻止你完成任何计划的敌人,事情就不一样了。”
常天道:“如果说江湖是真的是一条江,一面湖的话,只有一条大鱼游来游去确实是会少了很多乐趣。不过师父,我觉得我和古岳湖未必一定要做敌手,只是知道自己所处的江湖上有这么一个人,哪怕是他做他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也是一件快事了。”
老人沉吟了一下,才道:“小天你说的没错,而且被你这么一说,也让我想起了当年的一些往事,我一直跟你说过我有三件憾事,我一直没告诉过你是什么,其实都和你刚才说的事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