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翼望怪獾
云巫山2015-10-25 03:314,390

  泑山山巅,昂然巨石前,黄轩尘心中安静,若有所悟,就算他之前对金行之道不甚了解,但从蓐收所留的心得中,仍对金行之道的奥义有了一定的感悟。

  如日冲天,耀日当空,红日西沉,锋芒毕露,凌厉霸气,肃降收敛……

  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蓐收的一生,更与此出奇的相像:幼年得道时如日冲天,锋芒毕露,道成下山后,在西荒罕逢敌手,如日当空,尽显霸气,后与白帝相遇,悟得真道,默默然肃降收敛……

  最终,蓐收成就了金神之位,声名响彻大荒,流传千古,为世人所敬仰,蓐收上天界,就像那落日一般,虽然不在人们的视野中,但人们依旧时刻深记着他。

  从中,黄轩尘感悟最深的就是收敛。虽然没有修炼过金行之道,但水魂枪绝学“穿空一刺”依靠的就是金之本质,即金行的锋锐难挡,黄轩尘也一直以为,金行就是锋锐,金行修炼到极致,就是万物皆可破!

  这等凌厉的霸气,黄轩尘自认没有,过于耀眼的锋芒,与黄轩尘的心性不合,也不符合他的“道”,之所以能将“穿空一刺”学会并娴熟使用,与水之意境息息相关,融合了“金之本质,水之意境”的绝学,正与内敛锋芒的金行之道异曲同工。

  正如蓐收所说,他的金行之道奥义,只供借鉴,而非修炼功法,这正合黄轩尘心意,既不用担心与体内的水火两行冲突,又可以放心大胆的参悟借鉴。联系心性,人生,五行,本心,机缘,各种因果,黄轩尘想了很多,也感悟了很多。

  黄轩尘不会完全认同蓐收的金行之道,也无法做出否决,因为他对金行之道知之甚少,但就算少,也有自己的见解,这样恰恰不会影响黄轩尘的本心,也正是蓐收的本意。因此蓐收所留的心得,对黄轩尘而言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或许,“穿空一刺”还能因此次参悟而更精进一步……

  金行之道,凝聚的精华,压缩的坚韧,精纯的力量,黄轩尘一直以为只有最锋锐的凌厉才适合金行,所以“穿空一刺”的施展一直有股锋锐的气势,若不是有水之意境融合,水魂枪破除万物的霸气定然尽展无疑。现在,才知道金行另有奥义,如此一来,“穿空一刺”大可一再压缩,凝聚至极限,就算毫无气息也没关系,因为内敛的金行同样是可怕的!

  沉浸在各种参悟遐想之中,黄轩尘不知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已过半夜,待醒来之时,泑山巨石早已恢复如初,平平无奇,而明月也已西悬。

  黄轩尘望着明月,不觉间摸出了随身携带的那条暖巾,白色的火烷布在月光下愈显纯洁,灵动如活物,黄轩尘拿着它,淡淡的幸福感萦绕全身。

  早在天山的那段日子,他就把这条暖巾织好了,只可惜青蝶早早回去,黄轩尘无法将暖巾送到凌轻雪手中,其实,黄轩尘是多么渴望能亲手将它送到她手中,亲手替她戴上啊……只是,他们的距离如此遥远,他知道短时间内,很难再见到她了。

  还好他不怕,他坚信,时间和距离,都不够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

  他更坚信,没有任何事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

  怀抱着幸福,黄轩尘背靠巨石,沉沉睡去,睡梦中,嘴角还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微笑,很安稳。

  醒来之时,天色已是大亮,日头已上半山,晨雾弥漫,正是朝气蓬勃之时,黄轩尘迎着山风,心情舒爽,似是重新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对着巨石深深一拜,黄轩尘洒然走下泑山,继续西去。

  泑山向西,水行百里,有山,名曰翼望之山,其山无草木,多金玉,有灵禽奇兽,为大荒最西侧的山头。

  《大荒经》中,对翼望山仅提及只言片语,黄轩尘站在小溪水波上,踏浪西行,倒不在乎《大荒经》中有无翼望山的信息,毕竟西行已来,《大荒经》中没有提起而黄轩尘又遇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有没有提起都无所谓了。

  真正让黄轩尘隐约察觉不对的,是此段路程的气氛。

  这种不对劲的具体感觉,黄轩尘也不知道,就像刚走入迷雾大阵,遇见江疑后一直觉得不自然一样,都只是一种感觉。

  黄轩尘相信自己的感觉,但这一次,他觉得自己觉得气氛不妥,或许真的只是自己的心里作祟。这种不对劲,与西行一路来所见所闻都有关,毕方、江疑,这传说中的古老人物的言行无不说明了西荒深处的怪异,而且来西荒那么久,都没能寻找到石神,想来也与西荒有所关联……还有一种不对劲,是那种窥探的感觉,在天山,黄轩尘总觉得暗中有双眼睛时常在看着自己,很模糊,时隐时现,没想到现在,又一次有了那种感觉……

  黄轩尘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心里想太多了,才会生出这种感觉,毕竟这一次,这种感觉很淡很淡,若不是走在小溪边,非常安静,黄轩尘根本感觉不到这些。

  安静的时候,人总会疑神疑鬼。

  黄轩尘掬起一捧溪水,冲了冲,冲去了心中杂乱的感觉,脸上的清凉让他舒爽了一些,顺手摘下溪边伸来的一片树叶,捏在指间,随意转动,心里想着遥远冰原的凌轻雪,不由忘记一切,安心赶路。

  突破之后,黄轩尘恰好能以这溪水来稍加练习御水之能,以水遁之术,踏浪而行。

  百里水路,不过一个时辰的光阴,此时的黄轩尘在水中的速度已与地面相差无几,自然快捷而惬意,正午时分,刚好抵达翼望之山。

  溪水绕山流去,黄轩尘从水上跃下,踏上了翼望山。

  不知为何,大荒中有些山很是奇怪,明明山下绿水环绕,山上却是寸草不生……姑射山如此,翼望山也是如此,金玉遍地的荒山,却无草木,委实令人想不通。

  烈日当头,本应是一天中最炙热的时候,奈何正值初冬时节,天气渐冷,荒山深林更聚寒气,纵使走在石山之上,阳光明亮,也觉得脚下涌出阵阵寒意。

  当然,黄轩尘并不在意这区区寒气,只是阳光照在身上,有点暖,又因寒气的缘故,这暖意很快被驱散,总觉得有些别扭。

  翼望山较为高大,山体粗壮,或许正因为这份高大,只有灵禽展翼高飞,才能望顶,才取名“翼望之山”……又或许是山峰太高,登山一望便如展翼高飞一般,能望向很远很远处,便取名“翼望山”……黄轩尘胡乱想着,向山顶飞驰而去。

  “前辈,这边。”前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有些怪怪的。

  黄轩尘瞬间警惕,一个闪身躲入一块巨石后面,隐蔽身形,屏气凝神,不敢乱动。

  “付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另一个声音在前方响起,带着惊讶疑问,显然没有注意到黄轩尘,只是声音还是有些怪怪的,这怪怪的声音也让黄轩尘忽略了那个声音的称呼。

  “最近风声比较紧,怕你找不到路。”解释的声音有些冷漠。

  “原来如此,怎敢劳烦公子亲自来领老朽,愧不敢当啊!”这迎合的声音有些过于明显,言语中似乎还带着一点忍俊不禁的味道。

  黄轩尘有些纳闷,这西荒荒山的,怎么突然出现两个人这么说话?而且,黄轩尘没有感觉到前方有修炼者的气息,难道这两人的修为比自己高出很多?

  黄轩尘对自己的神识极为自信,此时虽不敢妄然探出神识,但依靠感觉,也是应该有气息的……

  “情势有变,最近有人盯上这一块了!如今管理非常严密,非核心人员统统不能入内,下人办事总会有让人不放心的地方。”这个冷漠的声音中,总让人觉得不耐烦的意味被夸大了许多。

  双方说话似乎都很容易得罪人的样子,这样的交流也能继续?

  “公子所言极是,让老朽这个下人险些无地自容,幸好老朽我算是完成任务了!”刚刚还是迎合的话语中带着点怨气,讽刺意味也很明显。

  “前辈这是哪里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前辈跟我来吧。”冷漠的声音语气带着点不屑。

  “好,请公子带路。”

  说话声突然中断,四周围安静下来,黄轩尘正疑惑纳闷为何没听到两人离去的声音时,前方突然传来两声大笑。

  太奇怪了……

  笑声中断,继而是类似野猫的叫声“喵喵”响起,而后又是几声怪叫,虫鱼鸟兽,无所不有。

  黄轩尘静静地匍匐在巨石后,虽然觉得很是奇怪,但也不敢妄动,孤身深入西荒的他,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各种声音持续了顿饭功夫,黄轩尘终于感觉到有两股气息*近,心中正惊,突然发现这两股气息并不强大,大概只是潜心天前中期左右的样子。

  而且,这气息虽朝着他这个方向来,却似是没有发现他。

  黄轩尘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先是一股微弱的神识探出,在前方一扫而过,对方果然没有察觉到黄轩尘的神识,而黄轩尘神识探查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两股气息是两只灵兽。

  黄轩尘心中稍定,小心的从巨石后面露出一双眼睛,入眼的是两只小巧的灵兽。

  身形娇小细长,状如野猫,额头正中有一只眼睛,如圆球,而很灵动的样子,身后,拖着三条柔软的尾巴。纵跃在山石间,灵活而协调,一跃数十步,三条尾巴散开,似是一堆尾翼,作盘旋状。

  这两个小东西,似乎玩心极重的样子。

  观察了半晌,黄轩尘终于认识到这两只灵兽应该是山林中极为常见的獾一类的野兽,虽然那一目三尾有点独特。

  两只怪獾又是一通乱叫,飞窜在乱石间,虎啸声,风吹声,雷鸣声,鸟叫声,甚至人类的对话声,仿佛能模仿万物的声音,让黄轩尘都分辨不出哪种声音才是它们本身的叫声。

  “嗯唔!滚,别打扰老子睡觉!”一只怪獾躺在石头上,翻滚着嘟哝着。

  “这鸟毛不掉的地方,哪会有人来啊……”另一只怪獾没有理会它的伙伴,而是望着远处,怨声载道的摸样。

  “日落有什么好看的?天天看,天天看,你不烦我都烦了!”那只躺着的怪獾突然爬起,不屑的嘟哝。

  ……

  难道刚才疑似两人对话的声音,也是这两只怪獾发出的?

  难怪总觉得声音有点怪怪的!黄轩尘躲在巨石后,没有急于出现,两只怪獾不时的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似是有意夸大人类言语中的奇怪语气,以此为乐,每说完几句话之后,就呼哈大笑,忘乎所以。

  黄轩尘一阵无言,苦笑摇头。

  “呜呜——”

  陡然入耳的哭声,悲戚莫名,两只怪獾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发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全然没有了刚才忘乎所以的玩乐搞怪的声音。黄轩尘心中一动,再次小心的露出双眼,只见两只怪獾在石堆上相拥痛哭。

  黄轩尘不明所以,却被这两只小兽的痛哭声渲染,不禁悲从中来。

  悲伤的情绪蔓延,空气中突然多出了一股怪味,是瘴气?黄轩尘忽生警惕,紧盯着两只怪獾,好在他有百毒不侵的身体,否则难保不会在不知不觉中就中了暗招。

  这瘴气,似乎是种黄疸之气……

  但片刻之后,黄轩尘再次确认,两只小兽并没有发现他藏在暗处,黄疸之气确实是从它们身上发出,但似乎是因为它们的悲伤,而非有意为之。

  两只小兽抱头痛哭了一阵之后,对着面前的小石堆行了个跪拜之礼,与人类竟有几分相似,黄轩尘惊讶之余,才发现那个小石堆,像极了一个小小的坟墓。神识一探之下,果不其然,其中有与怪獾相似的气息,为表对死者的尊敬,黄轩尘只是模糊的感应一下,没有细查。

  应该是它们的同伴,不知为何先离它们而去,它们才会如此悲伤……

  黄轩尘观察着,脑中猜测着,这才发现那个小坟墓造型奇特,有一块长条形的石头尤为突出,伸长出来,似是怪獾的前肢,指向西方。

  两只小兽爬起来,靠到小坟墓边上,同样伸出前肢,竟与那长石条并排西指,两只小兽神情愤懑而悲戚,似是在无声的谴责。

  黄轩尘瞬间恍然,豁然想通了所有!

继续阅读:第187章 荒外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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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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