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千仞看着远去的杨梵点点头,微微笑道:“此子性格坚韧,心志坚定,颇有我当年的神韵。”
刚才那茶摊老板此刻全无老态龙钟的模样,眼露精光,神态威猛道:“圣主,此人带有我圣教至宝,只怕此刻不除,以后必成大患。”
雪瑶冷哼一声道:“你是没见那莫邪神剑的威力,还要去杀他?他没有来杀你已经是烧香拜佛了。”
展千仞全然无视两人的话语,温和的看着雪瑶道:“女儿,你看这小子怎么样啊?”
雪瑶一愣,随即羞涩道:“父亲,今日是我让你来看他怎样的。”
展千仞呵呵一笑,道:“这少年还是不错的,只是自小中重玄门门户之毒太深,要他入我们圣教,以他那倔强性子,只怕千难万难。”
雪瑶脸上顿失光华,低头轻声叹息。
展千仞伸出手去,轻轻抚摩女儿的头发,微笑道:“不过他能够解开你多年来的心结,让我们父女重新和好,这份情意,我们一定要还。”
雪瑶脸露喜色道:“父亲,你有什么办法?”
展千仞昂首看天,一股威势慢慢散发了出来,显示出他是个长年手掌大权的人物,但不知怎么,看他神情,却似乎有着几分悲怆,只听他缓缓道:“要改变一个人的性子,虽然不易,但也不是没有法子的。”
旁边那茶摊老板此刻微皱眉头低声道:“圣主,此子只是一个无名小辈,我们值得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改变他吗?”
展千仞摇头道:“那少年手中有旷古未有的大凶法宝,而且看他样子,居然还能*纵自如,将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这等人才,若能收之,必定对我霸业大有助益,更不用说他还帮了我们父女一个大忙。”
雪瑶附和道:“就是,当日我跟他说让他加入我们圣教,他就是不肯。”
展千仞哈哈大笑道:“此子整日与那大凶之物一起,终有一日会心性大变,好杀噬血,到时正道不容于他,我们再小施计策,他想不入我圣教也难了。”
这时正是午时,阳光普照大地,过了北号山的山区,便是一片沃野,空旷而少有人烟。只有一条古道,不知曾经被多少古人今人踩过,在这片原野之上,笔直向前延伸而去。
杨梵没有御空飞行,而是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古道之上。刚才与展千仞的对话,在内心中对他的冲击不可谓不大。虽然他面对着展千仞说话时正义凛然,但此时此刻,只有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却仍是忍不住地问自己:“难道我真的是对的吗?”
黑铁尺依然安静地偎依在他的腰间,若有若无地,从身上传来丝丝凉意。
阳光灿烂,日正当中,古道之上,杨梵独自一人向东走着,走着……
苍穹下,古道上,满怀心事的少年,忽然停住了脚步,仰首望天。
那天是蔚蓝的,高高在上,看去竟是那样的高不可攀。
杨梵怔怔地看着,嘴角轻轻动了一下,眉头皱在一起,思索的,向着天空,仿佛也向着谁的深心,轻轻道:“人活在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一路上,杨梵风餐露宿,身上银两虽然不多,但他饿时在野外抓些野鸟野兔,睏时就找个树下应付一宿,其实若是他御起黑铁尺御空而行,自然要快上许多,但不知怎么,他却并无如此打算,总觉得心头烦闷,总有那些困扰缠在心头,便宁愿缓缓而行,希望把自己心头的疑问想个明白。
但是,此刻杨梵想的问题哪里是一个少年能想明白的,如此,他埋头苦思,走了整整三日,却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日,杨梵忽然感觉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凝目向前方望去,古道前头,却是有一个大城,名叫风逝城。
他向人打听了一下,原来这风逝城已经是离东海最近的一个较有规模的大城。离此往东再行四百里,便是东海之滨。只见东海民居,百姓服饰,都与中原之地相差无几。此处本来就是东海一带要冲,往来客商旅人,大都在此歇息贸易。不过这一段时间以来,这城里却多了许多修真之士,便是此刻他们走在街上,也看到许多人身著不同门派服饰,走来走去,不知道是不是也欲往东极山而去?
杨梵便打算在这里先找个小客栈,住上一晚,明日一早,便出发前往东极山。他刚要走进客栈,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稀里哗啦之声,接着便是争吵声。
“我本是灵隐寺的和尚,只是现在没有钱付账,等改日我定会回来补还你们。”
“不行!没钱还来这里吃饭,快给我滚出去!”
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被几个酒保推搡着出来了,待那巨汉走到近处,杨梵看得真切了,只见这人看去年纪倒也不大,最多二十左右,浓眉大眼,方脸阔耳,配合了他那惊人的身材,一股威猛之气迎面而来。
听到是灵隐寺的和尚,杨梵想到自己在烈焰山洞曾经受过法相的恩惠,当下拦在酒保和和尚之间,对里面的老板道:“这位大师的所有账目有我负责。”
听到杨梵喊话的老板亲自从饭馆里出来,一看杨梵面目清秀,身上所穿也是上好材料的衣服,便对酒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贵客请进来。”
杨梵没有等酒保说话,便径直向饭店内走去。和尚在后面愣了一下,紧跟着跑了进来。
等杨梵点了一桌子菜色后,对那和尚一抱拳道:“大师,在下重玄门慧文真人座下弟子杨梵,未请教。。?”
那和尚也一抱拳道:“啊!原来是重玄门慧文师伯的弟子啊。在下灵隐寺刑堂弟子,法号法能。本来跟师傅一起,但是有事耽搁了。想必杨师弟也是要去东极山吧?”
杨梵苦笑道:“正是,在下在山下历练了多日,忽闻师傅等人来到东极山,便赶了过来。正好法能师兄可跟我一起。”
法能笑道:“如此甚好。”
就在两人客套的时候,却听到旁边一桌有人叱道:“小儿,你们这里就这些东西吗?难道就没有烤兔子?!”
闻声,两人向那桌望去,杨梵顿时愣住了,只见那女子一身天蓝衣裳,腰间挂着一只小小金色令牌,脸上有一丝怒色,看到愣住的杨梵笑道:“好巧啊,杨梵。”
却不是魔教妖女雪瑶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