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杨梵的身影消失后,雪瑶身后无声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身影一动,出现了一个全身黑衣,脸上带着黑色纱巾的女人。这个黑衣人慢慢走到雪瑶的身边。
“幽姨。”雪瑶转过头,淡淡道。
黑衣女子看了看杨梵消失的方向,静静道:“我们走吧,你父亲还在东极山等你呢。”
雪瑶点点头。看了一眼杨梵消失的方向,转身跟黑衣女子慢慢向客栈外走去。
清晨,阳光驱散呆了一夜的乌云。温暖的阳光撒向大地。
刚要睡着的杨梵被法能叫了起来:“杨兄弟,快起来了。”
杨梵慢慢睁开眼看着精神满面的法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爬了起来,迷糊著眼睛往旁边的脸盆处走去洗脸。法能则坐在他的床上,笑道∶“杨兄弟,不是我说你,你年纪这麽轻,又是修道之人,一夜醒来,应当精神焕发才对。怎麽看你样子,好像一晚上没睡觉似的!”
杨梵又是一脸的苦笑,心里却默默想到:有你在,谁能睡得好?
两人洗漱完毕,法能便拖着杨梵去叫雪瑶一起上路。因为昨晚的事,杨梵显得有些不大情愿,但是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雪瑶。两人敲了半天门,里面却无人应答。再到掌柜那里一问,却是雪瑶昨晚深夜就结帐走了,顺带也把他们二人的住宿费算清楚了。
法能奇怪的看着杨梵,杨梵心里一盘算,按照掌柜的说的时间,大概是自己离开之后,雪瑶就走了。本来杨梵还担心雪瑶跟自己一起如何去东极山,现在她突然离开,倒是让杨梵心里轻松了一些。
法能刚要跟杨梵商量,这时掌柜的多看了法能两眼说:“法能师傅,刚才有个叫法道的师傅说有事找你在城外的树林有事相商。”
法能对掌柜的没什么好感,当下疑道:“那时我师兄,你有什么凭证?”
掌柜急忙从怀里拿出一物,道:“法道师傅怕你不信,说你看到这个就知道了。”
法能拿过来看了一眼,竟是灵隐寺的一颗念珠。知道掌柜没有骗自己,对杨梵道:“这是我师兄的念珠。杨兄弟,真对不住。看来咱俩要暂时分开一下了。”
杨梵点了点头,道∶“没关系,那你去好了,我也急著去东极山见我师父他们呢!”
法能笑道:“等我去见了师兄,必然去东极山。到时候我们自然相见。”
杨梵笑道:“好啊。”
法能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杨梵送他到了客栈门口,看著他高大的身子消失在人群之中,站在原地怔了一会,便转过头去,独自向东而去。
杨梵一路走去,在路上听到一些消息。据说杨梵等人在烈焰洞的那段日子,魔教妖人在数日之间灭掉十几个小修真门派,一时天下震动。魔教七百年後重新崛起,声势大盛。正道中以重玄门、灵隐寺、焚天堂为首,急忙商议此事。得知魔教之人在几日前齐聚东极山。所谓道义当头,势不两立,正道中人义愤填膺。未几,便以三大门派为主,派出门下精英弟子,以修行高深的长老带领,浩浩荡荡前往东海流波山。一路之上,更有许多正派之士加入,意图扫清妖人,为天下苍生造福。
杨梵这一路上,心急赶路,除了歇息之外,便都是驾起黑铁尺御空飞行。约莫过了二日多,出了海,刚开始还经常能看到些小海岛,又行十日,飞得远了,便只见碧海蓝天,天高云淡。经常是一日一夜不停飞著,大海清澈蔚蓝,若不是海波荡漾,几乎就像晶莹剔透的美丽宝石在他脚下,可就是没有一点岛屿的影子。此时在半空中的杨梵也傻了眼,海风吹来,扑面凉爽,但他心中却是焦虑不已。
到了今日,他飞出东海已经十日了,这一次更是一日两夜没找到海岛休息了,想不到居然在这渺无边际的大海上迷了路。不过这些日子来,他餐风露宿,别的没有,御空飞行的本事倒是大大见长,不再像以前那般心惊肉跳了。此刻,他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脚下湛蓝的大海,不由得苦笑出来。
正自没思量处,杨梵忽然听见一声清脆鸟鸣,在自己前方响起,他抬头一看,却是一只洁白的海鸥,展翅翱翔在大海上空。他心中一动,出海之初,倒是多有见到这些海鸟的,但飞得远了,海鸟力不能及,便再也看不到了。不料在这大海深处,居然还能看到海鸟,看来附近必定是有岛屿了。一念及此,杨梵登时兴奋起来,更不迟疑,便往那海鸥方向飞了过去。茫茫大海,渺无边际,远方地平线上,海天一色,如诗如画。
御空飞行在这天地之间,杨梵忽忽然竟有出尘之意,心旷神怡,彷佛整个人都与天地化为一体。
眼看著又飞了小半个时辰,果然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岛。从天上看下去,整座岛上郁郁葱葱,植被遍布,周围近岛处的海水更是清澈湛蓝,如晶莹剔透的蓝玉一般。杨梵飞了许久,身子也有些累了,当下便御著黑铁尺落了下来,在这岛上歇息一会。脚一踏上实地,杨梵便向四周望,只见在这地上看著,景色又与在天上看著不同,更是清楚。
清澈的海水一波一波地冲刷著洁白的沙滩,近海处,大都生长著一种中土未有的树木,树干高耸,却无旁枝,直插向天空,只在树顶分出大片的枝叶,枝叶下头,正结著如小孩脑袋一般大的果实。而更往岛里深处,除了这种高大乔木之外,低矮的灌木也渐渐繁茂起来。树林密布,却是看不到有道路,看来这里只怕是千百年来,都未有人到过。头顶处,海鸥在海岛上空鸣叫盘旋,清新的海风从海平面吹来,凉爽不已。张小凡深深呼吸,在这边荒孤寂之地,一股倦意泛了上来,看看左右,并无什麽奇异之处,便找了块乾净地方,和衣躺下,不久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倒是颇香,海岛寂静,除了潮汐海风,也没有什麽异动,自然更不会有人前来打扰,杨梵直睡到天色黄昏,方才醒来。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杨梵信步走到沙滩之上,举目眺望,只见这黄昏时分的海景,与日间又是大不一样。夕阳如血,在西边天际海岸线边,映红了老大一片云霞和海水。云霞蒸腾,形状各异,幻化无方。海风从海面上迎面吹来,杨梵忍不住张开了怀抱,深深呼吸。一种舒畅的感觉,充满了他的身子,在这恍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彷佛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那一刻,他忍不住地想著,若是能在这清净之地生活,每日与迟文静师姐做伴,看著这夕阳美景,真是不枉此生了。
一想到迟文静,杨梵心头又是一热。从下山至今,已有一个多月了,从他入重玄门开始,从未与师姐分开这麽长的时间,如今在这寂静小岛,又想到师姐可能就在附近另一座海岛上,杨梵心中立刻翻腾起来,再也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