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司徒筠芢
萧承等一行人,回到司徒府时已是凌晨时分。
他来到议事大厅,吩咐好一些事情后便匆匆离开了,因为心里还惦记着那孩子呢。
他回到房里,看到小孩已经睡着了,便吩咐下人也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则静静的坐下,在孩子旁边默默的陪伴着。
萧承看着床上的孩子,那因流泪过多而有些浮肿的双眼,那因着急而通红的乖巧的小脸,渐渐出神了。所谓触景生情,他也回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情。
萧承,家居溧阳城,祖上也是大世家,可惜家道中落,双亲也是早逝。不过他人特别聪明,十五岁就已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善会阴阳,九流三教,无所不通。
他小小年纪,便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被列为当世十八大儒之一,声名出众,才望高雅,人人景慕。
不过真正识得他的人并不多,因为他家道中落,交友颇少,是后来参加科举考试拔得头筹才声名鹊起。
当时,他并没有选择做官,而是选择载誉而归,推辞坚决不受朝廷封赏,只因不同意大权王朝的治国之策。
大权王朝,历史并不久远,立国方才一百四十年,是所有国家中最年轻的一个。其国好战,推崇大权至上,主张以武治天下,以威服四海。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而萧承正是这样的读书人。他一副傲骨铮铮,一身清高独独。
有一次,萧承偶遇一位仙师,得其点化,三年有余,学习了一些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术。
二十四岁那年,因觉得世间多疾苦,百姓多为鱼肉。他决定入世历练,便拜别了仙师,从此常年行走于世间,隐姓埋名,扶助百姓,惩恶扬善。
后来,不幸得罪了一位权贵,大权王朝亲室梁王梁闯。此人仗着皇室有人,虽然本身就一草包样,平常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处欺负人,声名颇为狼藉,为众士大夫所不耻,十分霸道。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子的。那天,萧承正在某地一茶馆品茶,梁闯也刚好骑马路经此处。不过,碰巧一对老夫妇正在过路,他们步履蹒跚,正相互搀扶着过街。眼看就要冲撞上去了,但马依旧是在疾驰。
当时萧承很生气,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健步冲上去,翻手一掌打退来马,救下了这夫妇两人。然后,转身欲上前说明情况,不想马上之人却是丝毫不讲情理。
在马被击退后瞬间,马上之人出手了。但见陡然凭空出现一股强劲拳风,周围门窗都是吱吱作响,欲要脱离,其势刚劲威猛,出手之人毫不留情。萧承自知已然难敌,正欲退闪,才惊讶的发现,身体居然已被锁定,躲不过,也不能动弹!
拳头破空而来,眼看就要击中自己,不过,好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时人群之中,一位中年男子出手了。只见他隔空一掌,而这一掌,没有引起任何异动,但瞬息便至,拳掌相碰,未闻惊天巨响,只见一切很自然的归于虚无了,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很快,只听马上那人传来一声闷哼,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然而,不知是马上之人是忌讳此人的身份,还是忌惮此人拥有的那惊天实力?那人沉默了,并没有再出手,但也没有立即离去。
这位中年男子前去扶起了萧承,转头对着那人说道:“梁王爷,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这位小兄弟吧。”
“哼,想不到竟然碰见你了!好吧,既然今天司徒侯爷要插手此事,小王自然不管便是。”
“我代侯爷谢过梁王爷。”
“小王先行告辞了。”
“梁王爷你走好。”
接着,梁闯便灰溜溜的走开了。
萧承看着这一幕,对刚刚为自己挡下了这一拳的男子,自是十分钦佩,却不知这人便是司徒府的亲卫军总兵,何征!其人豪爽,正直,后来被皇室封为镇远将军,并接管了络城的防务,不仅保护着络城百姓的安全,还奉命威慑着南方的诸国!
何征旁边,还站着一位年近中年男子,儒生打扮。想来这人应该便是司徒世家之主,司徒筠芢候爷了。
萧承拱了拱手,开口道:“小弟萧承,不知兄长如何称呼,以报救命之恩。”
何征先是一愣,然后赶紧也回了一礼,说道:“愚兄何征,不过痴长几岁罢了,不知贤弟你可识得溧阳城萧承先生?”
“正是在下,不想区区薄名,兄长也是有所耳闻,羞愧啊。”
“切莫客气呀,先生可是当世大儒,今日能得见先生真面目,实乃我之荣幸也。愚兄不过是一介莽夫,先前礼数不周还请先生海涵。”说完便向旁边作出请的姿势。
萧承心里有些感慨:“自己本为一介布衣,无钱无权无势,司徒侯爷却愿意为我得罪权贵,而救我一命,看来昔日所闻侯爷仁义,决非虚言啊。”
这份救命恩情之重,如同再生父母,读书人恰又是最重视礼数的。
于是,他赶紧上前,弯腰执书生之礼,然后道:“溧阳城不才子萧承,今有幸得见侯爷,真是三生有幸呀。”
司徒筠芢立即上前一步,双手扶起萧承:“先生,言重了啊。说来也是缘份所至,我也是路经此地,才能碰巧遇见先生,不知先生身体可还安好?令先生受惊,筠芢深感内疚,切不可行此大礼啊。”
“素闻侯爷仁义,德效三皇,今日一见方才知‘闻名不如见面’。唉,原来世间希望在此,我却一直不曾推算到,想来该是时机未到吧。”
“先生谬赞了啊。本候只是不愿见到天下疾苦,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惜所为也仅是微薄之力。现在得见先生,我想这是百姓之福也。”
“侯爷只心系天下百姓,我深感欣慰,人生知己难求啊。侯爷请受我一拜!”萧承对着司徒筠芢再行一大礼。
“筠芢可担待不起先生大礼呀,快快请起,如若不嫌弃,但请先生能随我府上一聚,不知意下如何?”
“萧某愿为侯爷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能得先生为知己,夫复何求啊?”司徒筠芢十分高兴,便拉着二人一起离开。
司徒府,在大权王朝络城,是仅次于权都的大城市之一。大权王朝共有五大世家,其余分别是:都安城端木、泰城太史、霍丰城司、单复城东方。
这四大世家跟大权王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论势力强弱,司徒却是居末,主要是因为司徒世家历代家主本心仁德,不喜这样斗来斗去,难免会伤了百姓。但司徒府声名远扬,却又不是其他四大世家所能企及的。司徒世家在其他八大王朝都是颇有声誉的。
大权王朝七世,皇室突然加封司徒筠芢为定安候,此前司徒是唯一一个没有爵位的大世家。虽然司徒筠芢对此并不在乎,但他也知道这是皇室在玩积木,以此来制衡其他四大家族。
大权王朝以武开国,却又以武治国,国内武将众多,文官地位却不高,当然有许多矛盾。恰恰司徒世家家主代代仁德,而当代家主司徒筠芢犹有过之,天下很多俊才之士都愿意为其效力。大权王朝皇室得了司徒这样一个宝贝,这才有喘息的机会。皇室也深知:若有司徒,大权王朝可安定!若无司徒,那时将会是国将不国。
当然,能建立皇室的家族,又岂会笨到这点也看不出?
自古以来,皇宫里的人,没有不犯疑心病的。因此司徒世家即使封了侯爷,但在朝堂上也并没有什么实权。自古以来文臣都是这样,除了稳定局面时来给皇室当说客外,其他时候百无一用。
唉,还是武将来得实在啊!乱世可为王称帝,和时也可把持朝政,盘踞一方。
现在大权王朝出现了一种非常奇特的现象,其实司徒是他们最最重要的防线,但同时也是他们最最恐惧的存在!毕竟,天下虽大,但像司徒这样受人欢迎的大世家还是屈指可数的。
萧承知道侯爷不欲与人争强斗狠,但司徒府基业为重,因此一直不肯娶妻,尽心尽责辅佐侯爷。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出过丝毫差错。他行所当行,不为已甚;他慎之又慎,未敢即安。若是私下里,他们三人还以兄弟相称,常聚在一起把酒言欢,论天谈地。
窗外雨声淅淅,打断了萧承的思绪,起身赶紧关好窗户,一回头,却刚好看见醒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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