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侠隐三年(中)
傅东楼2015-10-25 03:393,304

  一晃七八天过去了,东楼已能自由行走,手脚也开始恢复知觉,只是浑身使不出太多力,总感觉轻飘飘的。西城早已听说东楼从高崖坠落,浑身经脉俱损,只余一只手臂尚算完好,自然浑身乏力,但不忍打击兄弟,只推说是伤势刚好使不上劲而已。这几天闲来无事,出又出不去,走又走不得,二人已经开始考虑长居于此,便常在村中走动,将村里之人混个眼熟。小村只有十余户人家,但家家淳朴好客,每户各司其职,打渔的沈大伯,铁匠燕叔叔,猎户孙大哥,农耕薛二哥,裁缝风三娘等等,那李大叔相貌清奇居然是个木匠,出奇一致的是这些人只记得自己姓氏却忘记名字,只以叔伯兄弟相称,大家对东楼西城甚是喜爱,送衣送鞋,将东楼二人打扮一新,俨然将二人当成自己人,一点不显生疏,二人也东家跑西家窜,叔叔婶婶叫个不停,使这原本宁静的小山村增添一丝活力。

  一日二人同婉儿在池边休息闲聊,恰巧村中沈大伯出来垂钓,只见沈大伯一坐便是半个时辰一动不动,东楼西城顿感好奇,便向婉儿询问“沈大伯平时就是这样打渔的吗?半天也不见钓上一只,若照如此,村里的人要想吃一顿鱼宴不知要等到何时?”婉儿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得意得道“你们两个小子懂什么,沈大伯现在是在垂钓而非打渔,打渔看的是成绩,而垂钓享受的是过程,品的是意境。”东楼摆出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意境!不懂。那一天能钓上鱼来吗?”“切,大伯用的是直钩,听说过没,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直钩?”正好沈大伯收杆,二人顺着沈大伯鱼线望去,果然那鱼钩竟只是一枚直直的绣花针,“我的乖乖,难怪打不上鱼。”“嘘小点声,别打扰了沈大伯。”“没事这麽远听不见得。”西城估算了一下距离,肯定得道。谁知话音未落,对面沈大伯已经抬起头看向这边“两个小家伙,害怕大伯打不上鱼亏待了你们吗,不如咱们比比看如何。”三人跑过去到了跟前“怎么个比法?”东楼开口迎战。“限时一个时辰,看谁捕得多,分量足,你们可以各选方法,大伯就用这直钩如何。”“好,我傅东楼接受挑战。”“不是你,是你们,西城加上婉儿你们算一伙的。”“当真”东楼心想这回己方可说是占有绝对优势。沈大伯笑而不语,点点头,“开始!”

  既然限时一个时辰,东楼二人各自分工,东楼挑了一杆锐利的鱼叉,挽起裤脚下了水,西城脱下衣服,放在水中,四面用绳子拴好,做成简易渔网,抓了一把饵料洒在上面,静等鱼儿来食。反倒是婉儿在一旁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学着沈大伯架上鱼竿席地而坐,“没用的,就算十个你们这样的小鬼加起来也敌不上沈大伯一只手。”东楼二人聚精会神的捕鱼,将这些丧气话直接过滤。只是余光时不时的瞟向沈大伯,只见他此刻居然在岩石上平躺下来,将鱼竿立在一旁,好像根本忘记了比赛这回事。“叫你得意,小心大意失荆州。”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眼看只剩一炷香的时间便到时限,东楼略有所获,插上四尾三寸小鱼,西城稍好一些,有六尾入账,但大小也不尽如人意,婉儿更不必说本就无心比赛,只在那里享受自己的意境罢了。沈大伯仍然毫无动静,看样子像是睡着了,东楼心中窃喜,不想西城天生纯厚,不愿占这便宜,离着很远大声呼喊“沈大伯醒一醒,比赛时间要到了,再不起来您就输了”东楼一听这话,无奈的摇摇头,转过身“顾大侠何必呢,现在叫他起来也无济于事,你我兄弟齐心,胜券在握,看到没,这么大一条,怕是有十来斤重”说着东楼拿着一条三寸小鱼,晃着鱼尾夸张的道。“十,十来斤?这条恐怕要有二十斤重。”“呵呵顾大侠男的配合小弟,不过太过了。”东楼以为西城在与自己搭腔,“不是你这条,我是说那条”西城像见了鬼似地指着东楼身后,东楼一转身吓得差点没跌在水里,只见那沈大伯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手里竟拎着一条两尺七分长的素鳞锦鲤,那鱼在手中尚未死去,折腾正欢。东楼揉了揉眼睛“不可能,大伯您这是作弊,这池子里有那么大的鱼吗?”说着还不时瞅了瞅自己手中的三寸小鱼。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那沈大伯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自言自语道“这鱼虽不小,但恐怕还不够全村人食用,带我再钓一尾上来”说着眼睛盯着池水,定了半刻钟,手中长杆一甩,针做的鱼钩化作一道银光,留下一阵嗡鸣,直刺水中。针尖入水即出,竟真的插中一条与刚才差不多大小的锦鲤。二人目瞪口呆,“大伯,大伯小子认输了,快教教我这是如何做的”东楼将手中几尾小鱼丢到池里,拉着西城跑了过去。“你这孩子怎如此无赖,方才的比赛不算了吗?倒是西城这孩子老实得多”“是!是!西城的好那是没的说,刚才西城还跟我说过沈大伯本领高超,若是跟您学得这钓鱼本事,这一辈子都要受用的。”西城看着东楼“我几时说过这些话。”“都在你肚子里呢,我不是你的蛔虫吗,替你说了便是。”东楼一脸无赖样。婉儿也走过来,两手空空,“你这家伙脸皮真厚,见要输了就攀亲戚套近乎。”“额,好吧一切因小弟而起,今晚小弟亲下厨,用一桌全鱼宴来表示歉意。保证让你们忘记小弟的种种不是。当然鱼要大伯这两条,小弟的是拿不出手了,到时少不得要顾大侠帮厨。”“帮忙没问题,只是东楼下次再找人比试,千万别再拉小弟下水了。”众人闻言不禁一阵大笑。带着两尾大鱼,欢欢喜喜的回村去了。

  一路上,婉儿不但向二人介绍了沈大伯钓鱼的技法,同时也讲述了村里其他人的过人之处,如沈大伯的这套杆法唤作“甩空杆”利用的是眼里,手法与手腕力量的结合,可于数十尺的深潭下钓得大鱼。那猎户薛二哥,上山打猎只背一张弓去,凭一套“不射”箭法,射的都是没羽之箭,山中走兽云中雁,弓响即落,从不射失,村里野味全屏他一人承担。再如那裁缝店里的风三娘,一套“无影针”快得出奇,双手能同时秀出不一样的图案,村里的衣着由她一手帮办。铁匠燕大叔,打铁不用模具,全凭一只铁锤和一套“融铁技法”。农耕孙哥,一人可以顶十牛之力,再如其他的邻里,也都是个个身怀绝技。婉儿的父亲李大叔,有一双巧手和过目不忘的本领,手中一把刻刀,凡是见过的人和物都能用寻常木头雕刻出来。栩栩如生,入骨三分。与樵夫乔爷爷相配合,村里的房屋居舍,屋内的床柜摆设全由二人合力完成。

  一行众人边说边走,到了村子与沈大伯分了手,二人仍旧缠着婉儿讲村内之事,婉儿不厌其烦,反而乐在其中,只叫东楼西城二人听的是激动不已,这一村的奇人奇技,比那说书的故事里还要精彩。二人心想反正是出不去了,学武也没用,反倒是这些技巧能有一门在身,今后呆在村里也好过做那白食之人,当下下定决心今晚宴会一定要好好露一手,拜得哪位叔叔伯伯门下,学一门奇技。

  说来也巧,村中随能人无数,偏偏没有擅长厨艺的,碰巧东楼二人自幼在小酒馆帮厨,那师傅的手艺也学得七七八八,加上这上好的原料,事半功倍。二人在厨房内忙的是不亦乐乎,婉儿在一旁吸着青菜,时不时找两人搭话,对二人厨艺口上不说心里却是赞誉有加,一来这村中高人平时很少在意这口腹之欲,二来村中习惯自己解决饭食,很少在一起切磋厨艺,所以水平一般,加上东楼二人酒馆习得的菜式,令今晚这顿全鱼宴备受期待,婉儿早早的就嘱咐爹爹去邀请邻里,只待太阳下山,便可以开动美食,其它人着不着急不清楚,只是婉儿看着这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系,早就食指大动,等不及了。

  “好嘞,最后一道,鲤跃龙门”东楼将一盘红焖鲤鱼端上桌子。西城将碗筷摆齐,婉儿将杯中美酒满上,数了数“十三杯不多不少。”

  “怎么十三杯?我们呢?”“爹爹说小孩子不得饮酒。”婉儿不理东楼玩笑。“干食起步乏味?我们可是这顿饭的功臣额。”“知道啦,酒虽没有,但有这个”只见婉儿将两个瓷瓶交到二人手上,瓷瓶通体发蓝,瓶身细长,既好拿又好看,且里面装有液体,分量十足“这叫果儿蜜,是薛二哥在山上收集的野果榨取的果汁,配上雨婆婆自家酿的蜂蜜,好喝着呢,平时爹爹每天只允许我喝半杯,到时借了你们两个的光,今天我也分得一瓶,哎哎,现在不准喝,等人来齐的。”婉儿朝正打算一饮而尽的东楼瞪了一眼。“馋猫!”“呵呵馋猫可不止两位小兄弟,你叔叔伯伯们不也是闻香而来吗?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原来是邻里已到,东楼朝着厨房内喊道“客人到齐了,上菜喽!”嗓门宏亮,众人正要看还有何人在此,只见东楼二人立刻跑向厨房,边跑边道“快一点,掌柜的唤我们上菜呢”众人方知是两个小子胡闹,不禁又是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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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楼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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