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上来的人,不简单。”说着,西雪起身,转过身去,提起一条鞭子,别在了腰间。
“我也去。”春桃也站了起来,脸上满是笑容。
“怎么?这么高兴?”这让西雪觉得不太对劲,以前有人闯入的时候她总是忧心忡忡的,于是,她又仔细听了一下。
那声音已经越来越清晰了,仔细一听似乎还真有那么些熟悉。
“是他?”西雪并不确定,所以问的声音也不很大。
“嗯?”春桃没有听清。
“是不是残剑来找你了?”
“嗯。”虽然应得这么随意,心中情绪的巨大波动却不是用文字能够表达的。
“那你想这样下去见他?”
“不可以么?”
“不是,”西雪望了望洞顶,“你没有发现他叫着的不是你的名字么?”顿了顿,“他找的好像是我,而且还比较急。”
春桃沉默着,这不禁又让她想起了当日他在天仙楼对她做的,他只想和西雪喝酒。
那让她心里很不好受,莫名地觉得心疼,她想要他和自己喝酒,想他心里装着的只是自己,自己一个人,尤其是自己一个女人。
但,那时,他确是想和她,西雪,喝酒,他眼中的是她,西雪。那他在自己为他挡了那一剑之后会流泪?难道是错觉么?她不相信,也不愿相信,更不敢相信。
“你先待在这里吧,我先应付他。”西雪笑着,却让她觉得那么虚伪。
“怎么了?”西雪终于发觉了她脸上的异样,已走到了她面前。“小桃姐姐放心啦,我会帮你摆平的,不管这件事多么不容易,嘻嘻。”
“如果他喜欢的是你呢?”春桃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只点点头,把头低着。
“你得先答应我不伤害他。”声音很轻。
“嗯”西雪又轻轻抚了下她的头发,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她的头却一直低着,心中说不出是快乐还是痛苦,也说不出那种微微的颤抖是激动得有点紧张还是莫名的害怕。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满眼都是紫色,洞口,挂在中间的紫色风铃着不断地撞击着,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却让她觉得有点刺耳。风铃前方,一个紫色的背影正在慢慢地从自己视野里消失,然后变成了一个黑色的点,再也找不到了。
“姑娘,你在哪?”残剑一边小心向上攀登着,一边大声呼喊着。可是,除了山间那不绝的回音外,什么也没有。
他回头望了一眼山下,不禁打了个寒颤,马上又回过了头去,继续向上攀登着,背上的巨剑则稳稳的固定在那里。
他身下是一片忘不透的云,飘浮在空气里,四周都是石头,光秃秃的,只隐约看得到几株长得还算青翠的杂草,头顶,却还是一片望不到头的石壁。
“还好南枫公子的千年血梅酒有效,要不,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和从前一样,甚至感觉比从前还要好了,”他望了望那看不到头的石壁,除了那蓝蓝的天空外,什么也没有,似乎这石壁真的是直接通到了天顶。“怪不得叫通天涯,”残剑不禁感叹了一下,“这鬼地方能住人?”他不敢相信这地面能住人,但当地人都说上面住着一个紫衣仙子,那人不是紫衣姑娘能是谁?而且,有不少人还说数日前紫衣仙子带着一个女子上去了,也许那个女子就是春桃呢?
想着,他不禁笑了笑,立刻便又鼓足了勇气继续往上爬着。
通天涯,在封国中部偏南,从悦来客栈出发有二十余里,为封国第二高处,据说有一千余丈。残剑一路问来才得知有个紫衣仙子似乎是住在上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见着峰顶了,那时越莫还有二十来丈,见状,他手脚并用,更快速地向上爬了去。
“也许,很快就又能见到春桃了。”想着,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很多的而且脸也是微热着的。
他几乎已经看得到上面的空间了,他右手一发力,将自己反弹了起来,快速朝上奔了去。承受他力道的石头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便掉落了下去。
他稳稳地站在了峰顶,转身看了看下面,还是那些忘不透的云,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那块大石头落地的声音,他不禁后退了几步,口中倒抽了几口凉气。
再转身,很开阔的一片空间,却并不荒芜,虽然没有很显眼,也就是很高大的那种树木,却全是一片紫色,仔细一看确是花。而且,在那花中还有几条刻意留下的路,正弯弯曲曲地向前延伸着。
残剑正欲沿着小径一路前行时,“嗖”地一声划破了空气,他迅速拔剑。
“啪。”不知道什么正打在他的剑上,仔细一看,是一条灰色的鞭子,此时已经将自己手中的剑圈住了,鞭子突然一使力,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巨剑已经从他手中脱离,直接向前飞了去。
抬头,花间正立着一个紫衣女子,正是自己要找的那个,当然,也就是西雪,而自己手中的剑则稳稳地握在了她手中,有如玩物。
她笑着,又将手中的剑丢了过来,残剑接住了,却不得不被镇得退了几步。
“姑娘,好功夫。”这不禁让他想起来春桃当日说的那些话来,若她真的与自己交手,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自己被杀,那,当日自己想起了那个白衣女子也不算是是什么错的。
这让他真是意外透了,四大家族的后代居然又个个都有如神人,真的是让人觉得是折仙一样,并且,比他们的父亲门还要明显些。
“你来做什么?送死?”西雪冷冷地说,“不要弄脏了我这些花。”
“不是,”残剑朝他走去,手中已经在背上的包袱里翻着什么。
“小心你脚下。”
“是,是,我会的。”他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那并不很宽敞的小径内。
“你怎么上来的?”西雪已经蹲了下来,正抚摸着地上的紫色花朵。
“这花叫绝颜,只能长在这样高高的峰顶,一旦开花,常年不落,但,通常生命只有一年。”说着她叹了口气,停在她手中的是一株已经萎了的绝颜。
那花很奇怪,看起来像是铃铛一样,花外面却还有一层淡紫色的叶子包裹着,而且每株都有四片叶子,叶子不大,约有一寸宽,一点五寸长,呈不规则心形,植株大多有七寸左右。
西雪抬头,残剑已经来到了他面前,手中似拿着些什么。
起身,她惊呆了,马上便又打自己腰间掏出一块玉配出来。安静地躺在她手中。
西雪接过,那个断口恰好能够接上。
“你怎么得到和氏的?”和氏便是玉配的名字。
“不是我的,是我们公子的。”残剑仔细看了看对面的西雪,虽然还是那么动人,却已没了此前的那种感觉了。她的脖间挂着一个紫色坠子,仔细一看,就是那种绝颜的模样,而且里面似乎还装了一朵绝颜花。
见残剑直盯着自己脖间的绝颜,她将和氏递给了他,眼睛注视着他,“这是我师傅给我的,好看吧?”
残剑傻笑着点头,将接过的和氏又放回了原处。
“它叫颜,里面有一朵绝颜花,我师傅说已经有一千年以上了,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说着她提起颜,在上面吻了下,“如果不是它……“没有再说下去,转身,向前走了去,残剑紧随其后。
“你还跟着我干什么?”西雪回过头来,眼睛*视着残剑,让残剑吃了一惊。
“没。”
“那你走吧。”又转身。
“我……”欲言又止。
西雪继续向前走,残剑仿佛定在了那里,几次想开口,却又停了下来。
西雪渐渐走远,离他已经有十来丈之远了。
“姑娘,”他大叫一声,脸马上红了起来。
西雪回头,“嗯?”
残剑望着她,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嘴巴却在空中张着,没了后文。
清新而又夹杂着绝颜芳香的空气打他的嘴中鼻腔一起灌入了他的肚中,却怎么也不能让他说出一个字来。
“还有事么?”
“没。”吞吞吐吐,还是没有说出来。
西雪再转身,偷笑,却加快了脚步。
此时,残剑离西雪已经有二十来丈了,他却依旧木桩般地站在那里。
“姑娘。”他又喊了一声。
西雪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依旧向前走着,连脚步都没有慢下半分。
“姑娘。”残剑又喊了一声,结果依旧和之前一样。
他急了,朝前跑了去,嘴里大声喊着,“姑娘,姑娘慢点。”
在离西雪越莫十丈的时候,她又转过了头来,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你到底想干嘛?”
残剑却没有停下来,依旧朝她跑了过去,约莫一丈的地方,突然止住,左手紧握,右手则不断地摸着自己那头发本来就比较凌乱头。
西雪很想笑,却不能笑,她努力地抑制着自己。
“姑娘……姑娘……那个,那个,我想……见见……春桃姑娘。”他竟在“春桃”后面加了一个“姑娘。”
“春桃?”她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她……”
“她怎么了?”残剑急切地问。
“你真的很想很想很想……?”
“我真的很想见她。”他的举止基本上已经回复了正常,只是脸还红着。
“你不后悔?”
还没等残剑回答,“那好,你跟着我,来吧。”声音十分低沉,像是在讲述着一件悲伤的往事,“不过,你得做好心里准备。”她又拍了拍他那厚实的肩膀,,头轻轻摇着,“真的。”
她带他绕了好大一个圈子,然后带他来到了一个小山洞旁,“好吧,你进去吧,她就在里面。”
残剑眼中满是泪水,却不忘了感谢西雪,“谢谢姑娘。”话音未落,人已进入了洞中,大声叫着,“春桃。”
他才一进去,西雪便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不料,此时身后竟有人拍了自己一下,虽然力道很轻,却也让她吓着了。
眼前,春桃正将右手食指立于唇前,“嘘。”两人大笑。
残剑进入洞内,环顾四周却见不着一个人影,再回头一看,只见洞内的黑暗处似立着个什么,他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小土堆,土堆面前立着一块小木牌,木牌上什么也没有,更重要的是,木牌还是新的。
他似乎突然明白了西雪的那些话,眼泪竟一下子流了出来。
他跪在了那块木板前,咆哮着,“我不相信你已经死了,我不相信。”手已经在扒着那些还有些黄的新土了。
血,打他的指尖流了出来,原本已经受伤的双手沾满了泥土,心疼的感觉却早已盖过了他指尖的疼痛。
他哭着。是的,他在哭着,那个江湖人称“巨剑残“的大汉趴在地上哭着,拼了命也似的翻着地上的土。
“在干嘛呢?“突然他的耳边响起这么一句话。
“我不相信春桃死了。”他哽咽着,“我要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是她。”
“哦。”那人回答着,话语里满是喜悦。
血打他的手指上不断地流出来,他旁边的土堆也渐渐高了起来。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只见眼前的正是几日前在天仙楼的那张脸,正捂住嘴巴笑着,此时的她,竟是那般妩媚,动人,他觉得她将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黑暗中,土坑里躺着的绝颜已经稀巴烂了,一种异样紫色的花朵,似一张张同样在笑着他的面孔。
故事将会如何发展?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