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人正和六人独战着,看得出,那一人的功夫比其余六人要高不少,但,在六人的合力强攻之下,还是略微有点不支。
“出剑吧,不然你就没机会了。”
被围在中间的是谁?对了,正是此前与他交谈的那个提剑的,夏桑田,封国第一职业杀手。
“冥弟,”南枫还是叫北雨冥弟,这样也好,不会暴露他们的身份,而北雨也还是叫他大哥,“有好戏看了。”说着,南枫找了块干净的石板坐下了。
身后,先前那人正趴正北雨的背上,看上去是睡着了,头上的黑纱又包裹着了独。
北雨也找了块干净石板,将其放在上面,背靠着那长满青苔的段家古墙。
小巷,两头都延伸到了很远的地方,只灰蒙蒙地一片,高高的两墙让那夕阳都透不过很多了,那橘红色的光那墙头上方缓缓移动着,正一步步向上,有如一只巨大的蜗牛。地上的石板只一片灰色,布满了一道道细细的纹路。脚步快速移动与那金属碰撞的声音不断地在那长长的小巷里回荡着。
“你们还有必要隐瞒身份么?”夏桑田手中的剑依旧还是在剑鞘里,正靠着剑鞘不断地挡着对方快速朝自己砍来的刀。
六把刀不断地向他攻击着,他却依旧没有出剑,只快速闪躲着。
六人再次将他围住了,举刀朝他头顶砍来,他将剑挡在头顶,左手支撑着,右手迅速出剑。
时间仿佛凝滞了。
“好剑法。”南枫的呼声打破了平静。
只见六人脸上的面具都缓缓掉落了下来,都从正中间齐齐地划了一道口子。
六人迅速退后,他依旧被围在正中间,剑鞘已经深深地插在墙上,右手提剑,向后。
他望了望眼前那位提刀的,笑着,“张升,你好卑鄙。”
“哈哈。”那人正是南刀张升,他大笑了一声,“卑鄙?我何尝光明过?”
“哦?”夏桑田将剑收回了胸前,用嘴轻轻哈了口气,又掏出手帕来轻轻来回擦拭着,瞥了他一眼,“你杀我你以为你就能得到那十万两?”
“那只是其一。”张升也看了看手中的刀,“我平生只为两件事杀人,一是钱,二是尊严。而你,却符合我两这个标准。”
“哦?就因为刚刚在那里?”夏桑田又将剑来回胡乱耍了几下,“你认为你杀得了我?”
“我?哈哈,兄弟们。”张升对着其他五人大喊,“他说我只是一个人。”
“哈哈哈。”六人大笑。
“哈哈。”没想到夏桑田也笑了起来,“也好,今天我就灭了你们南刀门,也算是免费为武林除一害。”
“好大的口气。”张升出刀,几乎在同一时刻,其余五人也向夏桑田砍去。
刀光剑影,速度之快,看得人眼花缭乱,空气里满是金属碰撞时发出的刺耳的声音。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啊。”一人惨叫。紧接着是刀打落地面的声音。
远远望去,一人已经倒在了血泊里,身体还在颤抖着,他之前的刀打落在离他两尺远的地方。
其余五人见一人已经死了,都一个个疯了似地叫着“六弟”,更快速地向夏桑田砍去,刀刀直取他的要害之处。
夏桑田且防且攻,面带微笑,似乎是在儿戏。
“啊。”又一人应声倒地,想再爬起来,却终是只抬了抬身子,伸手指了指夏桑田便没了动静。
“二弟。”“二哥。”喊声窜成一片,攻击却已经无法再加强了。
“哈哈。”夏桑田笑着,还是那么轻松。
突然,他的脸上扭曲了起来,仔细一看,他的右脚已经被抱住了,一个大汉已经丢下手中的刀,似乎已经准备牺牲自己。
“大哥,快,杀了他。”大汉咆哮着。
“三弟。”张升犹豫了一下,他们在一起,难免会误伤。
“快,大哥,不要管我。”他口中已经在吐血了。
夏桑田在一边挡着其他两人对自己上身的攻击,一边抽出身来死命踢着抱着自己的大汉。
“啊。”张升大叫一声,用尽全力向夏桑田下身攻去。
说时迟那时快,夏桑田正将其余两人弹了回去之后,剑起,大汉的双手被砍了下来,他再将其硬生生提起来,往自己胸前一挡。
张升已经停不住自己手中的刀了。
血,弥漫着整条小巷,那高高的围墙上隐约可以看到几只黑色的鸟,大概就是乌鸦,阳光已经爬到了墙的最顶端。
大汉朝张升笑了笑,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再也没有闭上。
大汉在夏桑田手上活像一只死了的狗,没有了一丝活力,双脚弯曲着,无力地接触着地面,地上是一滩殷红的血,还正在向远处扩散着。
夏桑田此时已经喘着粗气了,刚才他确实也被吓着了,若不是自己反应迅速,恐怕早已成了两截,他看了看自己的右腿,大汉的两只手已经惨白,却还死死地抓着,抓得那里都在缓缓留着血了。
他看了看前方已经傻了的张升,将手中的大汉朝他扔去。
南枫和北雨都看得呆了,尤其是南枫,不禁又想起了几天前的白诀,那一刹那,在白诀毅然将白玉和王爷推出窗去的时候,他看到了白诀眼中饱含的泪水,甚至当他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却还是在傻傻地笑着。那时,他突然想哭,如果哪天自己也面临了这样的困境,怎么办?是不是也会像张升那样犹豫,然后错过了杀对方的最佳时机?
“大哥,北雨缓缓地说,如果哪天我像那大汉那样了,你会犹豫么?”
没想到,北雨也和自己想着同样的问题。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南枫笑着,“我会好好保护你,冥弟。”
“呵呵,”北雨苦笑,转而又拍了拍南枫的胸脯,“谁要你保护?少臭美了。”
天空已经看不到那片血红了,墙头的最后一丝阳光也爬到了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
三人看着大汉的已经残缺的尸体,又望了望不远处另外两个兄弟的尸体,脸上的肌肉紧绷着,眼中充满了愤怒,*视着夏桑田。
张升在大汉眼上轻轻抚了下,大汉的眼睛算是闭上了。
缓缓地,三人站起,空气里回响着他们骨头挤压发出的“咯咯”声。
他们的眼睛都红了,提刀悬在空中,向后。
“你们走吧,我不想杀你们。”夏桑田淡淡地说。
“啊。”还没等他说完,三人已经冲到了他面前,挥刀便朝他要害处砍。
这时的夏桑田竟然没了先前的那般霸气,只挡着,而且显得有点吃力了,血,正打他的右腿上缓缓流下来,将他的雪白的裤腿染得红了。
“嘶。”衣服破裂的声音。他的右臂上多了一个口子,白花花的肉马上就变红了。
“嘶。”他的左肩上又多了一道口子,血正打伤口处快速涌出,将他的整件衣服都染红了。
“砰。”夏桑田重重地撞到了墙上,他吐了口血,马上又用左手手背抹干了。右手的剑就那么很自然地垂着。
对面,三个大汉红着眼睛,就如一头头饥饿的野兽。
“不要*我出手。”夏桑田缓缓的说,口中却还咳着血,“咳咳,我不想再杀你们。”
“他还没有用自己的实力?”南枫不解,眼中的夏桑田明明快死了。
“你自己好好看就知道了。”北雨身上外面的衣服已经覆盖到了那人身上。“那个张升不是说他是封国第一职业杀手么?我看,不止这么点本事。”
三人根本当作什么也没有听到,又举刀快速朝他冲了过来。
就在这时北雨背上的独又剧烈颤动起来,一串串铃铛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宁静。
当空,只见一轮明月,虽不很圆,却也十分光亮,照得小巷仿若白天的雪地那般明亮。
三把刀,把把滴着血,迅速朝夏桑田砍去,定睛一看,先前靠在墙壁上的夏桑田已经立在了小巷正中间,紫色的眼睛。是的,他的眼睛此时已经成了紫色,连手中的剑也被一层淡淡的紫色包裹着。
“好强的杀气。”北雨说着轻轻地拍了拍身后的独,它才平静了下来。
刀光剑影,金属落地的声音。
两个大汉在地上挣扎着,剑尖抵着张升的喉部,他眼中的红色已经消失了。
“不要杀我。”张升竟突然跪了下来。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北雨起身,背起一旁的那人,“不然就找不到客栈了。”
“不看了?”南枫望了望依旧是紫色眼睛的夏桑田。
“你还想看的话,可以留着这里,我不会管你,反正你身上有那么多钱。”说着,北雨已经向前跨出了一步。
“好,等我。”南枫又望了身后一眼,叹了口气,转身,跟在了北雨身后。
渐渐地,夏桑田的眼睛回复了正常,他手中的剑却依旧抵着他的喉部。
“夏大侠,你饶了我吧,我给您磕头了。”张升又开始磕头。
终于,夏桑田垂下了手中的剑,大吼,“给我滚。”
“是,是,我这就滚。”张升笑着应喝着。
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刹那,一股白色粉末打他的手中飞出。夏桑田蒙住眼前,却已经迟了,他胡乱舞剑,恰好击中身后那两个刚刚爬起的大汉,两人纷纷饮剑倒下,很快便不再动弹了。
南枫回头一看,夏桑田已经踉踉跄跄了,“卑鄙。”
“哈哈,我不是和你说过么,我没有光明过。”说着缓缓捡起了身下的刀来。
他击中全部的力量,猛地朝夏桑田的头部砍去。
“当。”刀被弹了开去,恰好落在不远处的墙壁上,深深地插了进去。
张升一看,正是今天在布告处什么都不懂的那个男子,手中正持着一把黑色的扇子。
“高手饶命。”张升又跪了下来。
“你走吧,将解药留下。”南枫转过身去,在夏桑田胸口轻轻点了两下,又转过身来的时候,一阵白色粉末恰好撒在他脸上。
“什么嘛,这么香。”他竟然什么事也没有,只用扇子不断扇着。
张升马上掏出了藏在胸口的匕首,猛地朝南枫刺去。
南枫是什么人啊,这点小把戏怎么可能得手呢?他只用扇子朝他轻轻一挥,张升便重重地跌了开去。
“噗。”他抬头,张升已经死了,钉死在了自己那把刀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南枫转身,继续用扇子扇着,蹲下身去,看了看夏桑田。没想到,他竟紧紧地抓住了自己手中的扇子,断断续续地叫着,“公子,公子……”
南枫抽出插在墙上的剑鞘,又捡起地上的那把剑,剑身的前端只刻着两个字,“煞血”,然而,更让他吃惊的是,剑身竟然滴血未沾,就像一把刚刚打造出来的宝剑一样,亮堂堂的月光下正透射着寒冷的光。
他轻轻地将夏桑田放到了自己背上,抬头,却发现小巷的那头,北雨正往这边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