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之行,让孟昉获益匪浅。心中喜悦的孟昉与荀彧、郭嘉游玩两月有余,才心中不舍的回到京师。
此时已近十月,空气没没有了往日的燥热。洛阳的清晨,已有了丝丝凉意。空中还下着小雨,孟昉驾着马儿,悠闲的赶着路。
宽阔的津门如天地手中的魔术般,由小变大,逐渐清晰的浮现在孟昉面前。津门之外,数十辆马车停靠路边,为首的正是张懿、傅燮、王匡三人,后面还有其人不少朝廷官吏,这些人正是特来迎接孟昉的。
看到微笑而立的张懿众人,孟昉早已滚鞍下马,迎了上去。
“昉一路走马观花,不知诸位仁兄在此等候,恕罪!恕罪!”
“呵呵,早间听闻贤弟离开颍川,径回京师。为兄算这日期,应是最近两日到此,没想到这第一日便迎来了贤弟,我等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张懿众人疾步向前,乐呵呵说道。
“昉何德何能让诸位如此相待!”孟昉感动之余,忙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需知,古代的通讯极为落后,不像后世,一个电话便可得知对方的确切位置。像张懿这般算日期,白等几日都是正常的事情。
虽然这对于汉时的人来说,不过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对于孟昉而言,却是极为感动。在自己那个时代,莫说等上几天,即便是半个小时,都要骂娘了。由此也可见,古人的耐性之强。
“哎,贤弟在月旦评上出尽了风头,此事早已传到了京师。如今,贤弟也是闻名天下的人物了,我等即便是等上个十天半月又何妨?”
张懿此话或许有些夸张,但是实情却也相差无几,不然三人身后也不会跟着这般多的朝廷官吏。孟昉刚才还有些奇怪,怎么会来那么多不认识的人,现在想想,便释然了,这些人都是奔着孟昉的名气去的。
不过与那些真正的国士相比,这个场面却是小巫见大巫了。史书记载中,不少名士出行,迎接、送行之车辆不下万乘,这才是真正的壮观。
如今孟昉能有数十辆马车相迎,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为兄已在舍下摆下酒宴,特为贤弟接风洗尘。”张懿拍了怕孟昉的肩膀,大笑着说道。
感受到如今待遇与以前的差别,孟昉心中也是万分欣喜,看来无论什么时候,出名都是一件好事,只怕日后的宴席只多不少。
正如孟昉所想,自当日之后,邀请孟昉的宴席便多了起来。孟昉虽不是来者不拒,但也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俨然成了京师的弄潮儿。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到了过年的时节。
虽然生活一年不如一年,但是九州各地却仍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洛阳一处院落中,不时传来欢笑之声,正是设宴款待友人的张懿府上。
却说酒过三巡,几杯下肚。主座上的张懿却突然长叹一声,黯然伤神起来。
原本欢笑的酒宴,被张懿如此一声长叹,完全搅了气氛。孟昉众人皆是放下酒樽,互相对视了几眼。
“今日乃大喜之日,不知兄长何故发悲?何不说出来,或许我等能帮上一帮!”几人之中,以孟昉与张懿关系最佳。见大家都是望向自己,孟昉便小心着,代众人问道。
“唉!诸位皆是懿之亲友,说出来倒也无妨。只因此前妻兄王允得罪宦官,治罪免官;后文举亦为避祸,辞官归隐。懿忽有感而发,突生兔死狐悲之感,搅了各位雅兴,还请见谅。”张懿捏起衣袖,轻拭眼角的泪痕,伤感的说道。
众人闻言,皆是默然不语。张懿得罪过不少宦官,说不定哪日便会被其抓住把柄,锒铛下狱。
“京师暗流涌动,各种关系错错综复杂,兄长想独善其身,难如登天。”半响,孟昉才率先出言道:“兄长何不学那重耳之举,外放州郡,离开这是非之地?”
“景玄此计可行。”孟昉话音刚落,身边的傅燮便出声赞同道,“燮只顾着伤感,却失了这般计较。”
“不瞒诸位,懿也曾想外放州郡,全当避祸。可是一则,寻常的太守、刺史之位,也需输钱百万与西园,懿囊中羞涩,一时拿不出这许多钱财;二则只怕赵忠众人从中得知,万般阻挠。为此也一筹莫展,独自苦恼。
“钱财之事,正礼倒不必担心,我等虽然家资微薄,但也能拿些出来,以供使用。至于宦官阻挠,只怕要仰仗公节了。”傅燮思索片刻,沉声说道。
见傅燮说要仰仗自己,王匡顿时愣住了:“匡虽不怕那些小人,但是匡官卑职小,如何能防的他们阻挠?”
“难道你忘了上面那位?”傅燮右手朝上指了指,提醒道。
“上面那位?”王匡抬头看了看房顶,正待出声相问,却又如突然想起一般,恍然大悟的说道:“你是说大将军?”
见王匡反应如此迟钝,傅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除了他,还有谁有此能力?”
王匡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讪笑着说道:“本来以匡之能,倒也没有几分把握。不过匡最近与侍御史袁绍走的颇近。大将军对此人言听计从,我去求求他,应该不成问题。”
“传闻袁本初急公好义、素有名士之风,更兼爱抱打不平,喜结天下英雄豪杰。懿亦闻名久已,只是不曾去拜访。懿与此人素未谋面,其又岂能如此帮我?”张懿心中无底的说道。
如今的张懿亦是有些懊恼,若是早结识了袁绍,自己又何愁谋不到出路。到如今临时抱佛脚,再去结交,只怕人家不会买账。
“正礼且放宽心,以匡与其交情,定然能说服他。更何况此人乃是侠义之人,定不会见死不救。”王匡异常坚定的说道。
看到王匡提到袁绍时的表情如此钦佩,孟昉也是心中释然。难怪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之时,王匡对袁绍俱是言听计从,即便是让他杀掉自己的妹夫胡母班,王匡也是含泪照做。
有人说,王匡是拍袁绍的马屁,孟昉却是不敢苟同。需知,讨董之时,袁绍只是两千石的太守,与王匡地位相同,王匡又不指望靠他升官发财,何来拍马之嫌?
唯一的解释,便是王匡把袁绍当成了汉室中兴的领军人物,如此才会死心塌地的听从他的命令。
听王匡如此一说,张懿也是心中大定,忙感激的朝王匡施礼相谢:“若如此,有劳公节了。”
“正礼客气了,你我兄弟,又何必计较这许多。”王匡摆摆手,说道。
张懿的两个忧虑之处,到如今都已解决,所剩的便只有选择去处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