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大笑之时,不远处,不知谁突然喊出一句,“阮先生来了!”
场上的目光顿时都汇集到了门外。
来人正是孟昉期待已久的阮瑀阮元瑜!
孟昉与王匡相视一眼,便一同朝门外而去。
众人亦是紧跟了上去。
等到了阮瑀面前,孟昉不仅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面前的阮瑀,身高八尺,不过弱冠之龄,更夸张的是嘴上无毛,面色白皙,简直是一个白面书生,这与孟昉心中的形象相差太远了。孟昉心目中,作为蔡邕弟子中的翘首,阮瑀应是一个年过而立,颚下留有山羊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人物,却不想是一个英俊少年郎!
“元瑜!”王匡哈哈大笑着,远远喊道。
“公节兄!”阮瑀自然看到人群中的王匡,亦是大笑着迎了上来。
“元瑜,别来无恙!”待阮瑀来到众人面前,曹*便出声说道。
“孟德兄!”阮瑀又是整容敬道。
不比王匡、曹*,孟昉虽是阮瑀的师兄弟,却是第一次相见,故而当下难免紧张,心中忐忑。
“元瑜兄!”孟昉犹豫半天,出于礼貌,还是喊了一声。
阮瑀愣了一下,随即若有所思的猜测道:“景玄?”
“正是在下!”孟昉面上一喜,心中的一丝忧虑瞬间消散。
“师父信中所言,新收得一得意门生,今日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才!”阮瑀打量了孟昉片刻,笑着说道。
阮瑀的笑声中充满了真诚,让孟昉顿生好感,“元瑜兄过奖了!”
“喊我元瑜便可,瑀不过是早认的几天师,算不得什么!”阮瑀摆摆手,笑道。
“如此,昉就托大,喊声元瑜了!”
阮瑀点了点头,示意无碍。
“景玄,师尊现在何处?”与蔡邕多年未见,阮瑀心中自然是万分思念,当下也顾不得与众人见过,便直接询问起蔡邕的所在。
“师尊正在后堂,只怕此时亦是忙的不可开交,我带你过去。”
“无妨,你在此时陪着众位便可,我去去就来。”话音未落,阮瑀便急忙朝后堂而去,哪里还会注意那些翘首以盼,想要结识其人的公子哥们。
此时便看出了孟昉与阮瑀之间的差距。同样是视众人于无物,可是孟昉如此,众人便心生不满,如袁术这般心胸狭窄的,更是直接出言讽刺。而阮瑀的待遇显而易见,要好上很多。
此时此刻,众人依旧是笑脸相待,看不出一丝不满之处。
做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孟昉心中无限感慨的叹道。
“诸位,元瑜思师心切,不能亲自接待诸位,还望见谅!”孟昉对众人拱拱手,代表阮瑀说道。
“有景玄在此,足矣!”“无脑”的王匡乐呵呵的说道。
孟昉之才如何,王匡无疑最有发言权。他这么说,或许是实事求是,不过对于不了解孟昉的人而言,王匡无疑有拍马之嫌。
果然,此前发难的袁术又是撇了撇嘴,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表情,不以为意的要占大多数。
不过经历的太多磨难,孟昉的心理素质自然也不能同日而语,他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见孟昉无意答话,众人亦是无趣,当下两三成群,各自聊了起来。
“来了!来了!”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众人又是转头朝门外看去。
“主人爵弁、裳、淄,从者毕玄端,乘墨车,从车二乘,执烛前马。”
此话何意?
即迎亲之人均穿黑衣,车马也用黑色。此俗显然与后世以穿红色服饰的婚俗迥然不同。
马车到院门前,便停了下来。
众人盯大了眼睛,全部望着车门。
卫仲道不过二十岁的光景,身材高大,只是有些瘦弱。消瘦的脸庞面色苍白,更甚者,甚至在不住的咳嗽。
显然,卫仲道身体有痒,而且病还不是一般的重!难怪历史上,蔡琰嫁到卫家仅仅一年的时间,卫仲道便已然身死。
想到此处,孟昉内心不禁一紧,连眼神都有些恍惚。卫仲道的生死,孟昉自然不会去关心,但是以孟昉对蔡琰之倾心,又怎愿看到蔡琰新婚丧夫,颠沛流离?
可是如今自己又能怎样?即便自己知道历史的进程,可是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阻止蔡琰下嫁卫家。
该来的总要来的!
不过孟昉也不的不承认,卫仲道虽然满脸病容,但是五官俊朗、唇红齿白,也是一个不多得的英俊小生。即便是公子哥袁绍恐怕也是不如。
如果卫仲道不是英年早逝,蔡琰与其也可谓天作之合。只可惜二者结合仅仅一年的时间,卫仲道便已然身死。
两人又是无子,卫家公婆更是把丧子之痛发泄到蔡琰身上,诬陷其有克夫之相。从小被宠惯的蔡琰哪里受的了这种气,没过多久,便赌气回了娘家。蔡琰的悲剧人生也由此拉开了序幕。
却说孟昉心中悲苦,无意之间,目光与举目观望的曹*对了个正着。
此时的曹*,眼神亦是极为复杂。
这是怎样的一种目光?
羡慕、嫉妒、恨!
传言曹*暗恋蔡琰已久,看来倒有几分真相。
如若没有卫仲道,说不定孟昉与曹*还是一对难得的竞争对手。
只可惜,却成了一对苦命的人儿。
曹*聪明非凡,自然也能从孟昉的眼神中读出一番意味深长的意思。
果不其然,曹*对孟昉报之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孟昉亦是惨然而笑。
这种笑容,恐怕除了两人之间,再无第三人能看的懂,那隐藏在二人内心中,悲怆无奈的含义。
正当孟昉与曹*之间,满含“基情”的对视时,人群后面,一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孟昉观察,“你确定他就是赵大人要找的孟昉?”
“老爷!小人听的一清二楚。那人被唤作景玄,不是他又是谁?”旁边一人恭敬的说道。
“好,我在此地盯着他,你立刻去赵校尉府上,通知赵校尉。”那被称为老爷的中年人眯着眼,轻捋胡须,低声说道。
若是张懿在此,定要大吃一惊。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御史中丞赵舍。
此次蔡邕之女大婚,虽不曾请的赵舍,但是赵舍仍是不请自来。这么一个结交天下名士的机会,赵舍怎能错过。
不过让他极为恼怒的是,转悠了一圈,却没有真正的名士买他的帐。不少人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更有甚者,视赵舍为无物,根本不愿正眼看他。
奈何赵舍之名太过恶劣,虽然其人心中大怒,却也是万分无奈。即便是权倾天下的赵忠,也不被天下名士所见待,更何况他赵舍!
倍感无聊的赵舍只得带着随从四下晃悠,却不想在这发现了孟昉的踪迹。意外之喜,让赵舍也是倍感兴奋,想不到误打正着,得到这么重要的情报。
如此也不虚此行!
此次也该着孟昉有此一难。得知朝廷大赦天下,他也是放松了警惕,以为终脱此大难,却不想今日被人发现。
这倒不能怨孟昉不够小心,这段时间生活的安逸,无疑也会慢慢消磨他的警惕性。这也是为何历史上有不少皇帝,登基之时还能严于律己,做个好皇帝,可是时间长了,便会变的逐渐放纵起来。
孟昉整日躲在张懿府上,虽然身在京师,但是却是稳如泰山。因此才会如此。
正瞩目观望的孟昉哪里知道,自己的命运正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