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刺史府便贴出了榜文,招兵买马,重整州兵。
孟昉的目标是招募五千兵马!
他也想过凑够一万大军,但是与张懿仔细探讨之后,便发现其中的不妥之处。普通的一个州,供养万余兵马,本没有问题,但是并州地贫人饥,粮草军械俱是不足。而且并州在司马伦在任五载,因其性格懦弱,又不好军武,并州的地方官吏俱是拥兵自重,几乎占尽了并州的赋税。若是孟昉再扩军一万,只怕并州的百姓们更是雪上加霜。
探讨之后,孟昉便把并州军的数量定为适量的五千兵马。此时的太原,多了不少上郡等处被羌胡所占郡县的流亡百姓,还有不少是张燕起兵之时,从河内诸郡逃难而来的,故而如今太原的兵源很充足。
作为并州军未来的掌军人物,募兵的事,自然皆由孟昉全权负责。既然保证不了数量,自然要保证质量,因此孟昉对兵卒的选拔也是要求颇严,务求选得精兵。
天下大乱,吃不上饭的人还是非常的多。不少人俱是挤破了脑袋往里钻。
此时的只有粮饷,没有钱饷。不过仍阻挡不了那些热情的从军者。这倒不是说,他们是如何的拥护州府,毕竟吃饱肚子也是人生第一件大事。
仅仅五天的时间,孟昉便招募了一千五百多军士,这些还是挑选过后的结果。
不过虽然成就很高,但是持续几天的工作,也让孟昉疲惫不堪。
这日,孟昉偷了个小懒,将工作扔给州府的文书,便带着典韦吃酒去了。
醉仙阁,晋阳城最大的酒楼。店中的水酒,品种不下数十种之多。晋阳的达官贵人、富家公子不少都这里的常客。
晋阳城中的人几乎无人不知,这醉仙阁是晋阳大户令狐家的家业,因此从来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醉仙阁本就高档,再加上很多人到此消费,也有巴结令狐家的原因,醉仙阁能日进斗金,繁荣一时也就不足为怪了。
孟昉在二楼找了个雅间,便带典韦躲进去吃酒去了。此处正对着醉仙阁的店门,街上的景致一览无余。
一路上不苟言笑、万分谨慎紧跟着孟昉的典韦,如今也恢复了本来面目,张牙舞爪的对付着眼前的酒肉。
典韦的吃相的确很是不堪,吃起来简直如可以用吞食来形容,甚至不等口中的食物下肚,后续的酒菜又再次伸到嘴边。
此时的典韦活脱脱一个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我说你吃慢些,没人跟你抢!”孟昉白了典韦一眼,道。
典韦口中都是吃食,哪里回的了话,只见他嘿嘿笑了两笑,便又对付起眼前的食物来。
孟昉无奈的摇了摇头,端起酒樽,望向街上。
这里是晋阳城最繁华的地段,街上到底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孟昉恍惚间,有种当年在京师陪郭嘉饮酒的感觉,当时也是这一副场景。只是瘦弱的郭嘉变成了魁梧的典韦。
不远处,一个猎户模样的少年,背着钢叉,挑些一些山货,兴冲冲的朝醉仙阁而来。
少年年近弱冠,身材不高,却是极为壮实。特别的是少年肩上还披着一张雪白的狐狸皮。
孟昉顿时瞪大了眼睛,望了过去。
这是一张刚剥下来不久的狐狸皮,皮上除了头皮处有一丝血迹之外,便再也找不到一处创口。
身为猎户,孟昉自然知道,这是一张极为完整的白狐皮,其价格绝对超过五百钱。
一张狐狸皮的好坏,不仅与皮毛光泽有关,而且与完整度也有关系。
同样上乘的狐狸皮,身上有没有创口,价格的差别也会很大。以这张白狐皮为例,若是狐狸身上有创口,其价值立马会降低一半。因此,猎户们在猎取狐狸的同时,都会很小心的出手,以免伤到狐狸的皮毛。
不过狐狸生性狡猾,能打到一个狐狸本就极为困难,更不用说不在身上留有创口了。
与一般猎户不同,义父对孟昉的教导则是,如能猎到狐狸,就要不则手段,一击毙命。不要贪得无厌,妄想猎取完整的狐皮。
义父的话有着很深的哲理,人往往就是太过贪心,才错失了很多机会。
孟昉跟着义父打了几年的猎,也打过几只狐狸,但是皮毛光泽与这只相比,无疑都要差上不少,更不用说如此完整了。
这少年无疑是个高手,如此才能如此之快,在狐狸逃跑之前,击中它的头部。
“呦,曹二,今天收获颇丰啊。”醉仙阁的掌柜的,阴阳怪气的拦住少年说道。
“嗯,今天运气好,捉到一只白狐。”少年也不含糊,当下憨笑道。
“你今天不用到后厨了,我帮你拿进去就行了。”掌柜的忽然极为热情的说道,只是他的眼光从没有离开过少年肩上的狐皮。
“这如何使得?”少年也有些受宠若惊,显然,掌柜的热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醉仙阁的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客气了。
“如何使不得!”掌柜的边说,边伸向了少年肩上的狐皮。
“哎,这个可不卖!”少年赶忙挡住掌柜的伸出去的双手。
“我多给你五十钱,你将这个狐皮卖于我。”掌柜的讪笑着收回双手,又伸出肥大的右手说道。
“掌柜的,这可是一张上好的整皮,价钱怎么可能这么低。”少年极不情愿的说道。
被少年如此一说,掌柜的也有些尴尬,他思索片刻,又伸出双手,讨好的笑道:“一百钱,一百钱如何?”
“一百钱也不卖。”少年一点也不含糊的说道。
“这样,我给你一百五十钱,不能再多了!”掌柜的跺着脚说道。
“掌柜的,俺若是拿到他处去卖,至少能卖五百钱,你只要出四百五十钱,俺便卖与你。”
见少年还是不同意,掌柜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曹二,不要给脸不要脸,老爷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二人如此一闹,围观的人群一会儿便围了一大圈,不少人对掌柜的如此蛮横的话都是指指点点,义愤填膺。
看得贴切的孟昉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令狐家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蛮横。
正狼吞虎咽的典韦,听见楼下吵闹,也放下手中酒肉,伸着脑袋望了过去。
“掌柜的,你若是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让大伙评评理,我这狐皮本就是值钱之物,我已便宜卖你,你竟然还想讹诈我的东西,岂有这般道理?”见周围围了一圈人,少年说话间,也多了几分底气。
“是啊!”
“就是!”
“令狐家再厉害,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周围人顿时三言两语的对掌柜的指责道。
“少废话,你到底卖还是不卖?”掌柜的高昂着头,对众人的指责视而不见,又出声威胁道。
“哼,我就是烧了它,也不会卖于你这般蛮横不讲理的人。”少年坚毅的说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被少年连番拒绝,恼羞成怒的掌柜的索性耍起无赖,用起强来。
掌柜的话音刚落,醉仙阁中顿时奔出六七个手拿棍棒刀枪的打手。
周围围观的人顿时四散开来,虽然他们反感掌柜的的蛮横,可是他们同样也惧怕令狐家的势力。
二楼观看许久的典韦早已按捺不住,这便要跳下去,帮猎户出头。
孟昉忙伸手拉住他,摇了摇头。
若是连这几个小喽啰都解决不了,这少年那里还有资格猎得这般完整的狐皮。
果然,见醉仙阁中突然奔出几个打手,少年也是毫无惧色,缓缓的将山货与狐皮放到一旁,这才拿起钢叉,出招防御。
掌柜的见少年放下了狐皮,这才朝几名打手招了招手,示意围殴少年。
几名凶悍的打手,抡起手中的家伙,一股脑朝少年招呼过来。少年显然没有痛下杀手的打算,只见他微微一笑,将叉换做棍用,只一招横扫千军,便把几名一哄而上的打手俱是打翻在地。
如此干净利落的招式,让楼上的孟昉也不禁拍案叫绝。
只见少年攥住钢叉底部,稍一用力,便将叉头拔了下来,便又再次舞起手中仅剩的一节木棍。
被打翻的打手们晃晃悠悠站起来,再次嚎叫着冲向少年。
少年握住木棍,用力往前一挺,直接戳倒了最前面的一个打手,便又迅速收到胸前,如分水开浪一般,见缝穿针,将其余打手扫倒两边。
又是轻松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