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非难辨
梅如筠2015-10-25 03:033,021

  钟昂喝道:“住手!”袖口一拂,将长鞭挡开,伸出两指,将鞭稍夹住,顺势一带,沐蓉只觉虎口一麻,一股劲力疾涌而来,不自觉将手一松,长鞭已经被他徒手夺过。钟昂一抱拳,对守朴真人道:“这位一定就是黄山派守朴掌门了,我想前辈是误会了,施大公子之死,还请在下慢慢道来。”

  守朴道长道:“尸犹在棺,你有何可狡辩的?”

  钟昂道:“施公子之死,确是因我天载社而起,但绝非我天载社所为。”

  守朴道长怒道:“不是你们天载社下的毒手,会是何人?中谷老兄特意安排施礼世侄去你天载社送请柬,可谓礼义周全,给足了面子。贫道知道你天载社,这两年风生水起,很是兴旺,不屑于和我们这些人掺合,但是你们不来与会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伤我世侄性命?今日之事,你若不说清楚,不管你‘南天柱’名头多么响,贫道也不惜一命,自是要为施家讨还一个公道!”

  沐蓉见长鞭被钟昂夺去,小嘴一扁,满心委屈,嘟嘟囔囔道:“大少爷,这牛鼻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冤枉好人,实在该打!你还护住他!”

  钟昂也不理她,沉声道道:“施大公子英年早逝,晚辈和真人一样难过,不过就种种迹象来看,是有人不想我天载社参与众英雄的此次聚会,才狠下毒手,杀害了施大公子,晚辈不情揣度,其中或有嫁祸于我天载社的企图,前辈如此怀疑,岂不正好中了敌人圈套?倘若真是我天载社所为,晚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千里迢迢,将施大公子尸骨送回?”钟仪和莫道长见守朴道长推罪于钟昂,忙趋步过来,也不及招呼,站在他身后,手按剑柄,惕然而待。

  守朴真人闻言,将信将疑,将手中长剑慢慢放下。

  施惠怔怔忡忡,就如傻了一般,眼见着两个儿子伏棺痛哭,良久方才回过神来,眼泪如喷泉般涌淌出来,想着康王殿下尚在大堂中端坐着,大事犹未了结,数次想忍住眼泪,却哪里忍得住?耳中听得钟昂的言语,强忍悲声,拱手说道:“多谢钟大公子,将小儿骨骸送回。康王殿下现在中堂,请过去觐见。”说着,对两位儿子说道:“施义,施信,带钟大公子进去!”两位公子闻言,只得将眼泪拭了,过来将父亲搀扶住,引领钟昂一行进大堂来。

  赵构见刚才还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施惠,瞬时间脊背佝偻,步履蹒跚,似乎苍老了数十岁,心中不忍,下堂来接住,将他双手握住,道:“施先生,不想今日遭此巨变,还请节哀,今日聚会照应之事,你不用多费心了,还是暂且歇息一下为是。”说着,命人搬过一张大椅来,亲手扶他坐下。

  施惠颤巍巍告了罪,半倚半躺地坐下,低垂着一颗花白脑袋,精神委靡,就如支撑不住,随时便要从椅中滑落一般。

  众人纷纷聚拢到大堂之前,观望议论。钟子昂命令将棺椁在大堂中央放下,一抱拳,朗声道:“草民钟昂见过殿下千岁!”赵构右臂虚抬,道:“壮士不必多礼,请坐来说话。”

  早有仆从将先前钟仪的座椅搬了过来,钟昂告罪落座。钟子仪、莫道长、黄佐等人跟进,环立在他身后。王卓自去和舅舅秦猛一处就坐。

  江湖中“北地维,南天柱”南北齐名,均是近百年来,难得一见的青年豪侠,近几年风头之劲,享誉之隆,竟不在五大门派掌门之下,武林中人,均以能和二人结识交往为荣。“北地维”云霄羽身世隐秘,行踪不定,虽蜚声在外,却少有人见过其真面目,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是一个谜;而“南天柱”钟昂则不同,江湖上人人皆知,他是天载社社主钟相长子,武功高强,智谋深远,为人豪爽,堂堂英雄之概,落落君子之气,几出乃父之上,再加上这两年天载社声势之盛,早已超出江湖门派之囿,钟昂在社中虽无职位,但大家心知肚明,社主职位迟早会交到他手上,所以聂干城、江一苇、楚望堂、方厚坤等人,乍一见他,均是纷纷近身问候,钟昂少不得一一见过礼,大家各回原座坐下。

  赵构问道:“钟壮士,适才闻你言说,有人预谋阻拦你参加此次聚会,不知是何情状?请细细说来。”

  钟昂道:“是,据草民查知,五日前,施大公子带着请柬,行至鄂州,因天时已晚,在城中荆湖客栈歇息,并将请柬交于客栈杜掌柜保管,不料他的行踪早已被人察觉,敌人趁夜将杜掌柜打死,抢去请柬,并将荆湖客栈放火烧毁,施大公子虽已察觉,逃出客栈,但仍未能逃脱敌人毒手,身受重伤,终于不治身亡。草民正是根据敌人行事手段推测,他们是想遮掩此次聚会信息,所以才不惜灭口,将所有知悉此事之人,统统杀害。”

  赵构点点头,道:“倘若事情真如壮士所说,那敌人又意欲何为?”

  钟昂道:“意图很简单,就是阻拦我天载社参与结盟,破坏此次聚会,造成结盟一事无法成行!”

  赵构闻言色变,道:“如此说来,这凶手是金国所遣?”

  钟昂道:“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草民已经验过施大公子伤口,和杜掌柜一样,都是死于‘黑龙掌’!”

  守朴真人大惊道:“‘黑龙掌’?”

  钟昂起身过去,将施礼衣扣解开,只见胸口赫然一个黑色掌印,在冰冷苍白的皮肤映衬下,煞是诡异可怖。但凡被“黑龙掌”所伤,除掌印乌黑之外,因掌中带有剧毒,所以掌印是浮肿隆起于皮肤表面,和其他掌伤伤口凹陷的印记迥然不同,极易分辨。守朴真人见这掌印如浮雕一般,自是“黑龙掌”所伤无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沉声道:“果然是‘黑龙掌’,难道腾龙岛主云从龙又重现中原了!”

  钟昂摇摇头道:“是否死于云从龙掌下,不敢确定,但是应该和他腾龙岛难脱干系。”说着,对施惠一拱手道:“施老先生,令郎之死,也是因我天载社而起,但使我钟子昂还有一口气在,无论天涯海角,在下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找出凶手,手刃此獠,为施大公子报仇!”

  施中谷浑浑噩噩中,低垂着头,恍若未闻,全无回应。

  这时,只听得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道:“呵呵,说的好听,说是金贼所为,只怕是自家坏事做多了,被仇家寻仇,误伤了施家世侄性命,也未可知,却在这里虚表情款,呵呵,钟大侠将我们都当成傻子吗?”正是鄱阳帮主姚子衿。

  黄佐闻言,勃然色变,戟指怒声骂道:“你是他妈的什么狗屁玩意儿?在这里胡搅大粪…”

  姚子衿战胜宋远,志得意满,以为盟主之位,非己莫属,正是一个在众人面前大出风头长脸面的机会,不料却被钟昂的到来,搅得偏离了主题,心中着实恼火,面上却不好发作,再者他对天载社中人,打心眼里不爽,因而借机出语讥诮,以泄心中不满。不料钟昂尚未搭腔,黄佐却接上了话茬,也不管他堂堂帮主,一代宗师,出口就是一顿臭骂,不由心中腾腾火起,抓起桌上的一个茶盅,“嗖”地一声,向黄佐面门击来。

  大堂虽然敞阔,但是二人相距,也不过三丈远近,茶盅猝然掷来,却是避无可避,挡无可挡。钟昂眉头微皱,也不起身,长袖轻舒,将茶盅卷入袖中,卸去大半劲道,五指一张,稳稳抓住,声色不动地轻轻放在桌上,含笑道:“这位是鄱阳帮姚帮主吧,我家兄弟言语唐突,多有冒犯,你是武林前辈,还请多多见谅。”说着,回头对黄佐沉声说道:“四哥,姚帮主是江湖前辈,最是持事老到,秉公无私,岂会信口雌黄,诬陷与我?他虽误会与我,自可辨明,广庭大众之下,怎可出言辱骂?须知这不是鼎州乡下,由得你胡乱骂人,还不快快给姚帮主赔礼道歉。”

  黄佐闻言,哈哈一笑,抱拳对姚子衿唱了一个大诺,笑嘻嘻地道:“原来是鄱阳帮大名鼎鼎的姚帮主,在下乡里人,没有见过世面,狗眼看人,不识礼仪,冲撞了你老前辈,你是前辈高人,宽宏大量,就只当是一只疯狗吠吠了两声,请不要见怪,咱们就只当他是个屁也就罢了。”

  场中诸人闻他话中,左一个疯狗,右一个狗屁,分明是拐了弯骂人,却找不出一点的不恭敬,不由都觉好笑,只是碍着姚子衿脸面,不敢笑出声来。

继续阅读:第25章 又见青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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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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